疯狂的笑声从魂楼口中传出，如奔雷般炸响在曲风耳畔，曲风眼神微微一凝，而脸色却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毫无疑问，他此时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虽然只用一击便毁了天麟，可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除了伤势之外，他的视觉以及意念依然处在‘失明’的状态，又如何能够挡下动用增幅阵法的魂楼。

但很奇怪的是，身处这样的绝境，曲风先前的不安、慌乱以及后来的疯狂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

近八年之前，曲风踏入了死亡峡谷，还只是灵尊境界的他每天都是在与灵兽的厮杀中度过，而杀的灵兽多了，便引起了其他灵兽的注意，十数头五阶灵兽联合在一起，把他挡在了峭壁之前。

那是一个必死之局，换成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会害怕，都会绝望，可是曲风没有，当时他很平静，就跟现在一样。

同样的平静，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敌人从灵兽变成了魂楼，那时候十数头灵兽都死了，那魂楼呢？

曲风不知道，因为他的脑袋很空，没有去想任何的问题，提着碎命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动，就这般静静听着魂楼的笑声，或者说是聆听。

魂楼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狂笑着开口道：“曲风，你曾胜我一次，我所受的耻辱会在今天连本带利得讨回来，你要用你的生命来为曾经的愚蠢付出代价！

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自己傻乎乎得闯到这里来，最终却要死在这里？”

魂楼不断用言语刺激着曲风，他当然知道曲风不会求饶，他只是想看到曲风在死亡之前脸上的恐惧。

可魂楼失望了，因为曲风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那份平静，他忽然笑了，说道：“魂楼，你没觉得你很可悲吗？”

“噢？”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现在，你都是在用令人不齿的手段来提升实力，你很清楚，如果不使用这些手段，你就会死在我手上，对吗？”

魂楼的表情微微一僵，紧接着脸上涌现出狰狞的愤怒之色，说道：“胜者为王，只要能杀了你，没有人在乎我用什么手段！”

“所以我才说你可悲。”

曲风淡然当中所包含的轻蔑以及嘲讽让魂楼的身体剧烈颤动起来，他怒极反笑，说道：“曲风，你果然怕了，你用言语刺激我，无非就是想让我放弃聚灵阵，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愚蠢了一些。”

曲风又一次笑了起来，除了轻蔑和嘲讽之外，其中更多了一丝同情：“你觉得如何便如何罢，反正无论你用何等令人不齿的手段，上次我能败你，这次也一样可以。”

“曲风，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两排牙齿像会咬碎一般，发出低沉的扎扎声响，两道青芒在魂楼的掌心上亮起，旋即化作两道光束射向高空。

光束落在大殿顶上奇特的光阵纹路当中，白芒荡漾开来，狂暴到极致的能量骤然从中涌动而出！

光芒涌动，魂楼的身体缓缓腾起，而后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他张开了双臂，从光阵中涌出的能量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疯狂向他涌动而来！

魂楼的身体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而光阵的能量就像海水，随着海水的灌入，海绵开始急速膨胀起来！

能量太过庞大，以魂楼的身体强度竟都有些难以承受，他的脸上闪现强烈的痛苦之色，青色筋脉在身体各处突显而出，看起来就像一条条蠕动的青蛇，似乎下一刻就会破开他的身体，吐出红色的蛇信。

随时能量的涌入，魂楼的气息开始急速攀升，仅仅只是瞬间便冲破了屏障，达到了天阶之境，而在晋入天阶之后更是没有丝毫止住的迹象，一路朝上攀升而去。

魂楼的身体变得越发庞大，可膨胀幅度虽大，但却并不显得臃肿，反而还越发结实，在青筋的包裹之下的肌肉也是高高隆起，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哈哈哈！”

看起来像是会被能量撑破，但魂楼的身体终究还是承受了下来，他疯狂地笑了，笑声滚滚，回荡在大殿的每一处角落，他确实很痛苦，可却又很享受力量提升的快感。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曲风身上，其中再无先前的畏惧，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杀意以及歇斯底里的疯狂，而他的气息依旧不断攀升着，似乎永远都没有停止的那一刻。

“曲风，我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你，你该如何？”

魂楼的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可是曲风的脸色却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淡然道：“上次我能败你，这次也同样可以。”

曲风重复了先前说过的话，这句话如刺般扎入魂楼心中，败在曲风手上虽然算不得耻辱，但魂楼却是心高气傲之人，他接受不了那一次的失败，更接受不了自己如丧家犬般逃离的事实。

所以从见到曲风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再逃，非但不逃，他还要把曲风留下！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阴冷起来，说道：“虽然不太明白你的自信来自何处，但现在我好像有些欣赏你的自信了，不过我更想看到的是你临死前那张绝望的脸！”

一道剧烈的震动声骤然炸响，空气荡起阵阵涟漪，大殿顶部，光阵的能量总算耗尽，光芒迅速黯淡下来，片刻之后便已彻底消散，层次分明的黑色山体再次回归视线。

魂楼已然变成一个两米开外的巨汉，全身上下布满了夸张的肌肉以及刺眼的青筋，就像一座永远都不会倒下的铁塔。

他脸上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足以及享受，他仰着头，闭着眼睛，轻轻笑了起来，如铁塔般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缓缓腾上空中。

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沙哑：“曲风，这一次，你该如何败我？”

曲风握着碎命的手微微一紧，他虽然看不到魂楼的样子，也无法感知魂楼此刻的确切实力，但他却能感觉到危险。

握着碎命的手微微一紧，可脸上却依旧如先前那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曲风道：“跟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我会直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