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粉红色的帷幔也随之慢慢飘起,如同一抹霞云。
“失败了?”牙床上依靠着一个女子,靥笑如春桃,看着一脸败坏的卡查特“咯咯咯”地笑了两声,赫然就是万花楼的头牌——绾绾。
“恩。”卡查特也不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模糊的音调来,算是答了女子的问题。
“名,色,利,都不要,他到底想要什么?”绾绾从牙床上直起了身子,理了理轻柔的薄纱,有些痴痴地看向窗外。
外面是一株歪脖子树,叫不出什么名来,老妈妈早在几年前就想让龟公把这棵树给砍了,还是自己那时候给拦了下来,现在看来这株不知名的树倒也是验证了自己当时的英明决策,在这寒冷的天气开了一些淡红色的小花,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煞是可人。
“想要什么?”谭乘风从门口走了进来,“你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他床上,我就不相信他不想要。”
“没个正经。”绾绾瞥了谭乘风一眼,三人在并州城奉命监视并州王爷有好几年了,他们身边的那些官员根本就过不了第一关,可是这百战不殆的战绩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前被捏得粉碎。
卡查特止住调笑的两人道:“现在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用,主上让我们尽快查清杨帆,可是现在半个月过去了,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是知道他是救了郡主才到的并州,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要是这样就回禀给主上,别说我们并州分部的脸面丢光,我看啊,我们还不如投井谢罪算了。”
“呼——”谭乘风长舒了口气,做到绾绾的旁边,“能有什么办法,这人好像就是凭空长出来一样,一下子就如同明珠那般闪耀,要不是自己一直在并州,还真不相信有这样的人。”
“我觉得,会不会是南宫继那个老狐狸帮着他隐瞒了身世,而且还故意提拔,将这次平乱的功劳全都压在他身上,就是为了给他增加资历,目的就是有意让他接受重担。在并州,南宫继的势力比起我们来要大上许多,我们的存在可能他早就知晓了,时时刻刻防备着我们呢。”绾绾侧了侧身子,给谭承风让开了一大个空位子道。
“有这可能。”谭乘风点了点头道,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不对,那老狐狸和杨帆,要说是远亲,一个是南宫氏,一个姓杨,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更何况南宫一族不是在大楚国刚建立之时就被太祖皇帝以弑君未遂为由,杀的只剩下南宫继这一脉了吗?”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是哪样?”卡查特一拍桌子,有些气恼地说道。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上头的任务不能完成,自己连带着家人都要被主上责罚,鞭笞还是轻的,要是主上火气一大,判个死罪或者是流放三千里,那都是有可能的。
“就这么招了,还能怎么办?”绾绾走到梳妆台前,细细地贴了贴有些凌乱的云鬓,慢条斯理地说道,“实在不行,大不了就不做这个天机卫,找个人嫁掉算了。”
“那也要看有没有人敢要了。”谭乘风道,“一个看似如同玉女一般的妙人儿,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这要是被并州的百姓知道了,我就不相信还有哪家的公子哥儿会娶你。”…,
谭乘风继续道:“那时候,就算你的容貌再怎么找人疼爱,要想找个婆家,那也的看看运气。”
“哼。”绾绾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倒不急,至少也能碰碰运气,倒是你,要是并州的百姓知道这行脚书商有着断袖之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够让你碰碰运气的。”
“你……”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卡查特使劲地敲了敲桌子,这两人只要在一起就能互相揭短吵架,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以往的差事都能办下来,也吵也就吵了,可是现在问题还没解决,自己内部倒是先起了哄,这样还怎么解决问题?
“是他先吵的,关我什么事?”绾绾嘟囔着说道,手中却没闲着,仍是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脸上扑着胭脂水粉。“你要不提嫁人,我会先说?”谭乘风转过头去,愣愣地看着室内角落中摆放的一盆万年青发呆。
“好吧,这次我们就如实上报,具体怎么做,就看主上的了。”卡查特也懒得给两人劝和,自己那边的同乡现在都要返回家乡去,这样一来,事情又似乎变得繁忙起来。
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
…
大楚的皇宫内燃着芬芳的艾草香,前些日子雪下得大,按照太医院的那些老医师的说法,就是燃着艾草的来去去湿气。
“皇上,并州天极卫来信了。”老太监一接到皇宫内门传来的消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就给楚王呈了上来。
楚王接过老太监手中的竹筒子,取出其中的纸片儿,只看了片刻,脸上就如同布满了阴霾,看的老太监的心一震一震的,随后楚王脸上的阴霾又如同冻冰化开,一下子又大笑起来。
“皇上,您这是……”老太监凑上前小心地问道。自己伺候了两朝皇帝,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今天这个样子的,显是愤怒,随后又是大笑。
楚王将纸片塞回竹筒之中:“在并州的天机卫似乎碰到了点麻烦,那三个身经百战的天极卫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巡察使拒绝了三次,真是可笑。”
“那皇上的意思……”
楚王神情倨傲,手指弯曲,轻叩着镶刻着龙纹的檀木桌子:“你说,一个男人,不要名,不要色,不要财,那他要什么?”
老太监一听皇上将问题转移到他身上,连忙低着头应道:“皇上明察,老奴已是残缺之人,这些利禄之事,请恕老奴眼拙。”
“有理。”楚王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行了,你下去吧,让我想想,一个人决计不会没有弱点,那他的弱点在哪里?”
“皇上,您说这世界上,真有为了国家社稷,百姓安危而考虑的人吗?”老太监本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尖着声音说道。
楚王大笑道:“这些所谓的忠良之士,不过是出现在戏台书册之中,前朝就是前车之鉴。”
赵后主曾摆宴款待诸位郡王,结果一个个都好不利索地应了句“誓死效忠大赵”,结果呢,等到楚王即位,那些人还不都是跳出来表忠心,希望能保证他们家的地盘?
纵观前朝,这些之前信誓旦旦的忠贞之士,也只有南宫续真正实现了诺言。
可笑到想凭借自身一己之力,来挽回大局,甚至愚昧地认为只要楚王死了,这赵氏天下就会安定,无知,无知啊。
结果到了最后,还不是他亲弟弟将他的项上人头进献给了楚王?可笑,这恐怕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吧。
楚王嘴角慢慢弯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真是一个可笑的人。”
楚王满是笑意地看着按台上的奏章,随手抓起一本看了看,有毫无兴致地扔了回去:“摆驾迎合宫。”
求点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