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说,他迷晕了徐婉如,就藏在假山的石洞里面。等他从柳婆子屋里出来的时候,徐婉如就落水了。
那假山就在池塘边上,徐婉如被迷晕了,若是醒来随意动一下,的确有可能落水。她一落水,徐简听见声响去救,跟着落水,也是自然的事情了。
燕国公主原以为,是有人想夺爵位,所以对嫡长子的徐简下手。谁知道,是个赌红眼了的赌棍,为了钱拐孩子。至于是拐徐婉如还是徐简,就看柳方先遇见谁了。这样看来,跟爵位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燕国公主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夺爵位,只怕还有后招。如果只是赌棍诱拐孩子,打死柳方也就是了。她绷了一天的弦,这会儿倒是放松下来了。虽然赌棍诱拐也不好,可怎么看,都比争夺爵位的谋杀好吧。
燕国公主是放心了,朱自恒却不放心。
忠顺府一个小小的管事,如何能输三万两白银?那**没问题才怪。
而且,柳方抓了如意,是藏到假山的石洞里面的,如何又落水了?只是,这些话,眼下问柳方,他也不见得说得出答案,只能事后慢慢去查了。
柳色吓的,已经不敢哭泣了。徐铮的脸色,也已经阴沉的不行了。他一病,他妾室的兄弟,竟然敢对他嫡出的子女下手。这柳色还没生育呢,要是有生育,柳方是不是一早就下手了?
朱自恒看了一眼徐铮,也知道,这次落水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可是,他是徐婉如和徐简的父亲,即使病了,也不能真的一无所知啊。
这柳姨娘姐弟,只怕也不是今天才开始有异样的。朱念心年初才去世,现在一年不到,两个孩子,差点就被下人给害死了。可见徐铮这个父亲,当的有多不称职。
朱自恒代表朱念心的娘家人,又是徐简和徐婉如的舅舅,他出面,自然是要讨个公道,讨个说法的。
这次落水的事,是妾室的兄弟谋害嫡出子女,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侯爷,”朱自恒自从妹子死后,再不叫徐铮的名字了,“这事,是你的妾室,残害我妹妹的子女,你打算怎么办?”
朱自恒的脸色不善,燕国公主也有些不高兴,这事虽然算不上谋害,可忠顺府还是得给朱家一个交代。
柳色不见得知道柳方的事情,可柳方又的确是柳色的弟弟。如果他不是姨娘的兄弟,就没资格在内院出入自由,更不会有诱拐的事情发生。
柳色只顾着哭,柳方倒是反应过来了,“这事和我母亲和姐姐无关,是小的一时糊涂,求侯爷念在姐姐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柳方自小在忠顺府长大,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知道,必定连累柳色和柳婆子。可是,眼下他自身难保,只能先把柳色和柳婆子摘出来,留个后路。
徐铮一向大方,柳色手里有不少银钱。柳方管着忠顺府的采买,手里也有不少银子。虽然被人设局坑了,柳方也知道,眼下留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只是打算拐卖公子小姐,事情未成,罪不至死。如果忠顺府把他交给府尹,还得留钱去疏通。这样的情况,自然得留下姐姐和母亲,才有人替他奔走。
柳方打的一手好算盘,留下姐姐和母亲替自己赎命。可朱自恒是什么人,哪里会放过柳家人。先别说柳方对徐婉如他们下手,日后有个这样的姨娘在孩子身边出没,他在自己家里,如何放心。
朱自恒看徐铮有些难以决断,就冷冷地笑了起来。他早有带走徐婉如和徐简的心思,徐铮这次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朱自恒就敢带着忠顺府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回朱家。
徐铮也恨柳方伤害自己的子女,可他心里明白,柳色跟这事应该没有关系。即使迁怒,他觉得柳色也罪不至死。柳方又跟他多年,这样哭着为母亲和姐姐求情,徐铮一时间,对柳色下不了手。
只是,朱自恒的冷笑,他也听见了。徐铮偷偷地看了一眼花厅内侧的暖阁,就看见徐简和徐婉如都朝他们的方向张望着。
他知道,朱自恒为了朱念心的事,对忠顺府很有意见。这次的事,的确是柳方不对,可真把柳色交出去,他还是有些不忍心。
燕国公主看了一眼儿子,知道他生性犹豫,就说,“柳家三人,杖责八十再发卖了吧。”
杖责四十,基本上就能要了性命。燕国公主说八十,就没打算留柳家三人的性命了。
柳色一听,顿时晕倒在地。徐铮看了一眼柳色,心有不忍。这事,只是柳方一个人糊涂,这会儿却连累柳色和柳婆子了。
徐婉如在暖阁里看的分明,徐铮进门的时候,对柳色姐弟还有些怒气。可真到要惩罚柳家人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前世,柳方诱拐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她和徐简落水之后,徐简就高烧死了。徐简死后,徐婉如没了依靠,下场如此凄惨。若不是莫名其妙得了机缘,回到年少的时候,徐婉如就算是白死了。
想到这里,徐婉如对徐铮,就十分火大。难怪,母亲会郁闷至死。有这么一个拿不起放不下,多情又没决断的丈夫,谁不火大。
大冬天的,嫡出的子女,被人迷晕丢到水里。他倒好,为了个姨娘,反而犹豫不决了。
徐婉如拉了徐简的手,缓步进了花厅。
“舅舅,”徐婉如看了一眼朱自恒,“我们想跟你走。”
朱自恒的嘴角一咧,这才是他的目的啊。柳家的人死不死,徐铮怎么做,都没外甥和外甥女重要。
朱家虽然不是侯府,却也是诗书世家。朱自恒是朱家长子,眼下是他当家,徐简和徐婉如在朱家,绝对比在忠顺府过的好。
而且,徐简是忠顺府的嫡长子,日后爵位必定是他的。若是继续住在忠顺府,这样的腌臜事,说不定还会发生。
眼下,徐婉如跟徐简才五岁,放了他们在忠顺府,又有这么个糊涂爹,朱自恒实在是不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