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千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足足持续了好一阵儿才在刘鸿渐的示意下慢慢消退。
朱慈激动的望着底下那群明明已经十分疲惫、浑身沾满泥土的士兵,他想说些什么来鼓舞士气、来彰显皇恩浩荡。
可他发现脑子里竟变得一片空白,这跟在朝堂上面对百官还不一样,朝堂上不用他说什么话,那些朝臣似乎都比他能说,还总是滔滔不绝。
面前的这些士兵让他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他知道这些士兵的呐喊都是发自内心,从他们的眼神以及歇斯底里握紧拳头的神色就可以看出。
他们敬畏皇权,他们渴望战功、渴望荣耀,所有士兵包括教谕恭敬的低下头,等候着他的指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又好似在这一刻停滞。
刘鸿渐觉得朱慈这家伙是怯场了,正要上前一步救场时,朱慈开口了。
“赏!”朱慈声调高昂,仍然压不住胸中的激动。
噗刘鸿渐差点一个跟头栽地上。
敢情憋了这么好大会儿,就想起来这么一个词儿。
皇帝发了话,高台后头的亲卫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少倾,四个大汉将军抬着一张长条桌过来。
桌子上蒙着黄色锦缎,锦缎下鼓鼓囊囊的盖着些什么东西。
底下的士兵头瞄着那桌子,猜测着桌子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几个有见识的兵甚至舔了舔下嘴唇,皇帝恩赐的东西,能差了吗?
甚至于内阁大臣以及六部官员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着那桌子上是何物,因为他们来时并未见到,也没听说皇上准备什么赏赐的东西。
吏部尚书方岳贡与户部尚书倪元璐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无奈,如今内阁的影响力愈发变弱了,皇上似乎也在刻意弱化内阁,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问题的答案显然不在士兵们的猜测中,朱慈也没让士兵们等太久,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桌子上的黄布。
阳光下,桌案上赫然出现五把长刀,刀长三尺有余,通体银白,刀把则以花梨木为材质,外以金线缠绕。
有懂行的看出这刀的外形形似雁翎刀,近看则又发现刀刃上似有鳞片状的花纹,阳光照射之下寒光熠熠。
“此刀乃是朕亲自督管、军械所研制出的新式战刀,削铁如泥!
来人,取刀来!”朱慈从桌子上拎起一把战刀,冲身后的士兵要来一把普通的大明制式战刀。
那士兵平举战刀立于桌前,先前太过靠近桌子的几个大臣忙起身后退,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皇帝要干什么。
朱慈瞄了一眼扬起新式战刀,深吸了一口气冲那平举的战刀挥去。
铿的一声,制式战刀应声断为两截,空气中传来战刀碰撞的嗡嗡声。
再看朱慈,其手中的新式战刀仍旧完好无损,阳光照耀下反而显得更加锋利。
“好!”底下的士兵们情不自禁的大吼一声。
邓虎和勒术鲁顿时两眼放光,战场之上一把好刀意味着能杀死更多的敌人,也意味着生存下来的几率会变大,也许官员们觉得没什么,但在将士们眼里,能有这么一把好刀防身简直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这刀还是皇帝陛下亲赐!
邓虎和勒术鲁很喜欢面前这闪着异样光泽的新战刀,二人身为红蓝双方的指挥,更是满心的期待。
朱慈刚才用力过猛,砍断了制式战刀后,惯性驱使险些将手中的战刀砍到地面上,饶是如此,他脸上仍旧难掩兴奋之色。
“此刀乃精钢所制,并且加入了稀有金属,刀身上的花纹乃是锻造之时自然形成。”刘鸿渐见朱慈还有些激动,便走上前去拎起一把战刀介绍起来。
这种稀有金属也是军械所近期才提炼而成,刘鸿渐将这种金属命名为锰。
转炉炼钢发不仅提高了钢材的强度,以焦炭为媒介,也使得原来无法提炼的金属得以问世,而锰就是其中一种。
精钢混入一定比例的锰,经铁匠反复数日锤炼,刀身会逐渐形成鳞片状的花纹,而刀锋也锋利异常,用吹毛断发来比喻毫不为过。
如果这时有个阿三在场,一定会高呼卧槽,这不是俺们的大马士革钢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锰的主要产地就是印度,只不过印度的大部分都是黑锰矿,固所产的战刀也呈银黑色。
“此刀共有五把,每把刀都有一个编号,甚至锻造师的名字,以及泰顺元年钦制六字,只有最无畏的勇士才有资格佩戴此刀。”刘鸿渐沉声道。
听了刘鸿渐的解释,全体士兵的眼睛就更放光了。
最无畏的勇士,就是英雄,大明的英雄,百姓心中的英雄谁不想当,邓虎瞥了一眼勒术鲁,那小子都开始摩拳擦掌了。
“下面由皇帝陛下进行授刀仪式!”刘鸿渐将编号为001的战刀递给朱慈,并提醒道。
朱慈接过战刀抚摸了一下亮银色的刀身,似有所悟。
“这第一把战刀,朕赐予大明安国郡王。”朱慈面色严肃,将战刀横举到胸前,面对刘鸿渐道。
恩?刘鸿渐愣了一下。
他刚才才说过,这刀是赐予大明最无畏的勇士的,赐给他干甚?
虽说仗大打过不少,但他从来都是抽冷子放冷枪,充其量狂甩手榴弹,拎刀子砍人的事儿他压根没干过。
而且真要到了拎刀子砍人的地步,他敢肯定,肯定自己会撒丫子跑路。
“安国郡王为朝廷除内乱、灭北蛮、练强兵、惠万民,当得起大明第一勇士的名号,刘爱卿,接刀吧!”朱慈冲着刘鸿渐微微笑道。
这份荣耀是他的父皇也不曾给的,这一刻,朱慈感觉胸中豪情万丈。
“谢皇上恩赐,臣定当执此剑,为大明、为陛下荡平一切不臣!”刘鸿渐弯腰接过战刀,早有侍卫送来配套的刀鞘。
刘鸿渐将战刀挂在腰间,而后重又退到朱慈身后。
这授刀的把戏本就是他跟朱慈提议的,没想到这厮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这倒让刘鸿渐心里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