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风觉得有些奇怪,遂开口问道:“大叔,那南郊有什么不妥吗?”
老汉一边往土锅里舀着凉水,一边说道:“没什么不妥,只是听近日来往的行人说,南郊附近出现了许多当差的官兵。”
“官兵在那干嘛?”
“你这小子,竟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那官兵干的事情,我一个烧茶老汉如何得知?”
沈临风咧嘴笑了笑,遂端起茶碗喝茶。
老汉烧火的功夫撇了沈临风一眼。
“小伙子,我劝你一句。有官兵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妙,以免惹火上身啊!”
“是啊,是啊!”老妇闻言也急忙附和着。
“你想猎鸟儿,在哪不能猎?干嘛非要往南郊跑。就算你真的要去,那也过过这两天。等官兵全都撤走了之后,你想怎么猎就怎么猎。”
沈临风见这两位老人言辞真切,而且句句都为自己着想。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张口回绝。
“谢谢大叔大娘,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在前面的林子猎几只就行了。”
老妇一脸慈祥的笑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鼓捣着面前的茶碗。
时辰已近未时,沈临风搁下银两。再跟两位老人告别之后,继续向北而行。
道路平坦,风景如初。
“哎哎哎!别让他跑了……”
“快点,抓住他!”
“哎哟,你们这群废物,连他娘的一个老乞丐都抓不住?”
沈临风闻言眉头紧皱,只见一片稀松的树林中赫然立着一座凉亭。由于风雨的侵袭,凉亭中央的匾额也早已经模糊不清。
此时,那凉亭的下方正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而凉亭之内也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这男子服饰华贵,腰挂玉带。他手里攥着一根马鞭,正挥舞着让六七个下人去抓一名乞丐。
沈临风将目光一转,只见那名乞丐蓬头垢面,邋遢至极。长长的头发垂在面前,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还是有一点引起了沈临风的注意。那就是……这个乞丐身上的衣服。
虽然已经污迹斑斑,但那衣服的材质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布料缝制而成。还有乞丐仅有的那一只棉鞋,这可是只有朝廷官员才配穿戴的官靴。
“啊……”乞丐发出一声大叫,声音嘶哑,像是几天都没喝过水了一样。
他埋头狂奔,头发被风高高的吹起。直到此时,沈临风方才看清面前这名乞丐的真正模样。满面的胡须将他的嘴巴完全覆盖,一脸的泥污却掩饰不住他那双如虎狼一般的眼睛。沈临风有一种预感,此人之前的身份肯定不低。
“喂喂喂!小叫花子,你看什么呢?”凉亭里的肥头公子指着沈临风厉声叫道。
沈临风不想凭添麻烦,他急忙收回目光,转头便走。
“哎呀?你个小叫花子,竟然敢无视本公子!”
肥头公子左右看了一眼。
“来人啊!”
此时,那名四处乱奔的乞丐也已被对方擒住。剩余的手下听到肥头公子的叫声,急忙献媚般的跑到跟前。
“公子何事?”
“去!把那个小叫花子给本公子抓过来。”
几名手下顺着肥头公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沈临风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一看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看他身材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几名手下立马来了精神。
“公子稍等,我们立马将他给您抓过来。”
“哎呀,真能嗦……赶紧去,赶紧去!”
沈临风一路慢走也不回头,但身后那几个手下却一直吆喝个不停。迫于无奈,他也只得停下。然后再装出一脸的无辜相,等待着那几个气喘吁吁的手下。
“好你个臭小子,腿脚儿还挺快!”说话之人双手撑着膝盖,嘴里则“呼哧呼哧”的喘息着。
“几位大哥,叫我何事?”沈临风轻言轻语,显得十分的客气。
“少他娘的套近乎儿,我家公子有请……”
沈临风看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肥头公子。
“小弟只是一个普通的药童,不知你家公子唤我何事?”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的废话,公子他找你何事,我怎么能知道?”
“别他娘的说了,赶紧走,赶紧走……”另一名手下也急忙催促着。
沈临风见那肥头公子衣着华贵,而且言语之中尽是跋扈之气。想必家中非富即贵,又或者是朝廷重臣家的公子。为了少惹事端,沈临风也只得忍气吞声跟着他们去了。
凉亭之外,沈临风和那老乞丐并肩站立。而两人的身后还分别站着四人看守,整幅画面就跟在刑场上等待被处死的犯人一样。
肥头公子慢慢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他那一脸的肥肉,就连走起路来都跟着上下颤抖。
肥头公子“颤抖”着走出凉亭,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白玉蛐蛐罐,里面还时不时的传来蛐蛐的叫声。
“一个老乞丐,一个小乞丐!哈哈……”肥头公子仰面大笑。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沈临风。
“小乞丐,我来问你。你刚刚在偷看什么呢?”
沈临风还未开口,身后那名手下挥手便是一巴掌,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沈临风的脑后。
“你他娘的聋啦?我家公子问你话呢!”说完,还不忘朝肥头公子献媚一笑。
沈临风的心里渐渐火大,特别是刚刚的那一巴掌。若不是害怕勿了大事,面前的这些人他岂会放在眼里?
“说话呀,我问你刚刚看什么呢?”
沈临风躬身施礼。
“小的刚刚在南帝城的药铺寻到了一个抓药药童的差事,今日掌柜特派我出城采药。而就在刚才,我见到一只体格奇肥的野猪在这树林子里出没。所以就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肥头公子面色一惊。
“刚刚这林子里有野猪出没?”
“是啊,是啊!”沈临风一个劲儿的点头。
“肥头大耳,身旁还跟着一群小崽子呢。”
肥头公子看了一眼身前的手下。
“你们可曾看见了?”
这七八名手下面面相觑,皆都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