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顾软软就忍不住想起床, 叶惊澜摁着她,“你不会还要去做饭吧?”
“想都别想。”
顾软软眨了眨眼,“就做咱们自己吃的,这不累。”她每天的事情几乎都和厨房挂钩,若不进厨房那日子得多无聊?
他不吭声,眉心微紧。
顾软软甜笑着凑了上去,亲昵的蹭蹭他的鼻尖,娇哼哼的,“真的, 这事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累,总要做点事情的。”
“而且你忘了昨儿林婆婆说的, 也不是全养着不动弹,得动动, 不然生的时候不好生。”
叶惊澜想了想,在她的嫩脸上亲了一口, 斜眼瞅她,“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要是有一点儿不舒服就马上躺着请大夫,知道吗, 不能勉强。”
“放心。顾软软捧着肚子跟他保证,“我盼他这么久,怎么可能拿他去赌万一呢。”
叶惊澜还不放心想跟着顾软软一起去厨房,被她撵了又撵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练武。
前面的大厨房被征用去做今天的席面,顾软软去了后面的小厨房, 看着昨晚剩下的鸡汤,迅速决定了早膳吃什么,鸡汤粥,春卷儿,大包子。
洗米熬粥,揉面的时候手一顿,不知道为啥,忽然好想吃豆腐脑,撒着咸菜脆花生再泼一勺油泼辣子的豆腐脑。
她没饿,但就是想吃,光想就跟着咽口水。
顾二婶揉着眼走进来的时候就见顾软软正揉着面,微微嘟着唇,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感,“怎么了?你怎么还做早饭呢?快去歇着,这不用你。”
“二婶,我想吃豆腐脑。”
话说完,顾软软自己都傻了。
竟连哭腔都带上了。
怀孕后这么容易哭的吗?
顾二婶也被她这哭腔给唬了一跳,还没出声就见她自己都震惊了,想了想,安慰道:“没事的,这怀孕的人情绪起伏很大,我也知道你忍不住,但还是尽量忍忍,万一生个爱哭包就好看了。”
顾二婶打趣了她一句,又找了个大碗,“我去给你打豆腐脑去。”
顾软软知道村里就有卖的,但是———
“这才卯时没过一会呢,起了吗?”
“起了。”顾二婶点头,“他家老婆婆觉轻半夜就起来弄豆子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打回来。”
说完就端着碗出了门。
周氏过来的时候,顾软软已经揉好面调好馅了,又推辞了一番,周氏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厨房,顾软软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觉得自己状态很好,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等她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豆腐脑时,顾怀月又大惊小怪的扑了过来,“姐你咋起这么早,你还做早饭呢,你赶紧回去歇息。”
顾软软:“…………”
她默了默,喂了她一勺豆腐脑,顾怀月下意识吞了,嚼吧嚼吧还意犹未尽,“还有吗,我也好久没吃这个了。”
顾软软朝里面看了眼,“在台子上隔着呢,自己放料。”
“好。”
顾怀月走进厨房舀豆腐脑去了。
“就知道吃。”
神出鬼没的陆湛冒了出来,对着顾怀月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满目期待的看着顾软软,“阿姐,我想要个小侄女,我会是全天下最好的舅舅的,比姐夫对她还好!”
得亏惊澜这会子不在,不然又要打起来,摇头道:“这还没出生哪里知道男女。”又笑他,“不躲我爹了?”
陆湛咳了声,“顾伯伯不会来这边的。”
确实,顾父虽然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前后院之分,但他一直很注意跟女儿避嫌,所以翻新院子的时候下意识地将两个闺女的闺房都修到了后院,这里他是不会踏足的。
“就想要个小侄女嘛,我会对她很好的。”
“这得生出来才知道,你要是喜欢孩子,你跟星琅玩去。”
胖崽正是好动的时候,性子也好,谁逗都乐。
顾星琅陆湛自然也是喜欢的,这可是大哥的长子,但是他和谢婉玉并不怎么熟稔,这胖崽还太小几乎日日都和娘在一起,陆湛也不好总凑上去。
但阿姐这个就不一样了,我能天天凑过去,大不了就是跟姐夫打一架嘛,小事。
“我连小侄女的名字都想了好几个了,等我确定了,阿姐你来挑!”
说完后领子就被人拽住了,叶惊澜阴森森道:“我闺女的名字,啥时候轮到你来取了?”陆湛扭头怒瞪之,“是男人就打一架。”
“毛都没长齐还男人了。”叶惊澜松开衣领,懒懒一笑,“取名是俞墨的事儿,你去跟他打一架?”
陆湛顿时焉了,焉头耷脑的跟顾软软说了两句,垂头丧气的走了。
等他走后,顾软软倪了叶惊澜一眼,“真是小舅舅来取名?”
“当然不是。”叶惊澜一点儿也不心虚,“我哄他的,小孩儿就是好骗,说什么信什么,还不敢去求证。”
顾软软无语看他,也不知他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欺负陆湛。
所有人都把顾软软当成了易碎的珍宝,连顾父跟她说话时都细声细语的,顾软软说了很多次自己很好不必这么小心,但是没人理她,照样大惊小怪。
顾软软索性也不说了。
他们说他们的,自己做自己的,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习惯了。
又在家里呆了快一个月的时间,顾怀陵的状元坊已经修好,他还给村长留了一百两银子用于村里建蒙学所用,是要启程回京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辞别了家人,众人登船。
这次不会在芙蓉城停了,会直接回京。
顾软软见谢婉玉正在收拾东西,就将胖崽抱了过来,胖崽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大姑姑,一见她就捏着嘴笑,咿咿呀呀的,还想伸手去拉顾软软的头发。
谢婉玉看见了,忙忙道:“你把头发拢到后面去,被他拽住可不是说着玩的,可疼了,这小人才几个月大,力气可足了。”
“我知道,嫂子你忙你的。”
顾软软弯身去逗胖崽,“星琅,小星琅,喊姑姑呀。”
胖崽咧着嘴一阵笑。
谢婉玉本来还没什么,但是她看到顾软软弯身的动作才骤然想起,哎呀,大姑子有孕在身啊!忙忙扑过来把胖崽抱走了,他还不乐意,伸着手要顾软软抱,“哎哟,馒头你乖,大姑姑有小宝宝呢,现在可抱不得你。”
四个多月的胖崽正是好动的时候,小手一啪小脚一踹,有时候顾怀陵都觉得疼,谢婉玉可不敢让顾软软怕,这要是踹到她肚子就出大事了。
不是谢婉玉健忘,而是顾软软太正常了。
这才两个月还不到显怀的时候,她除了能吃能睡,没有一点儿怀孕的感觉,孕吐什么的完全没有,而且她吃的比当初的自己还多,也没见她发胖。
也不能说没胖,只能说稍稍圆润了一点,真就一点。
自己当初可是直接整个人都鼓了起来,跟泡发了似的。
谢婉玉一边哄胖崽一边看着气色愈发好的顾软软,羡慕道:“你这胎可真安稳,说不定就遂了妹夫的意,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了。”
叶惊澜一边说着先教儿子有了经验再谈闺女,又时常对着顾软软的肚子喊闺女。
“男女都好,健康就行。”顾软软摸了摸肚子,“不过确实没贴心,我几乎没什么感觉。”
“真好。”谢婉玉很羡慕,“希望我将来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也能这么贴心。”
顾软软笑着点头,“会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顾软软回了自己的厢房。
在船上的日子就挺无聊的,好在顾软软能吃能睡,经常眼一睁天就大亮了,再睡一觉又到了日落,倒也不难捱。叶惊澜就没她这么闲了,他得下去给顾软软找吃的。
别人都以为顾软软怀相很好,一点孕期反应不见,但叶惊澜身为枕边人还能不知道?她是没有其他变化,但添了一事,爱哭。
尤其是吃不到东西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喊饿想吃,叶惊澜能如何?当然是满足她啊!
这船上不方便,每次停靠补给的时候他就下去收罗当地的美食,只要是好吃的他都买回来,顾软软爱吃啥就吃啥,喂饱了就不会哭了。
于是这将近一个月的船上生活,顾软软过的很充实,几乎是从南边吃到了北边。不过,她吃的最多,结果她没怎么胖反而是其他人胖了。
叶惊澜每次一买就买好多,每人都有份,这天天加餐,连俞墨都默默加重了每日练武的时辰。
叶惊澜有点不高兴,吃这么多,肚子倒是鼓起来了,怎么身上不见长肉呢?陈大夫每隔几天就会来给顾软软请平安脉,他只说没事,叶惊澜才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担心。
顾软软倒是很开心,光吃不胖,多好的事。
途中一直风平浪静的,只是走了快十天的时候,小星琅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的直哭,脸都给憋红了。
好在船上就带着专治小儿的大夫,吃了几帖药好转了,就是人有些焉焉的,谢婉玉放心不下他,就一直在屋子里守着。
顾软软想想去看,众人都拦着,只说没事,已经吃了药了,你有身子的人别过了病气。知小星琅确实在慢慢好转,顾软软才忍住没去。
后面的路途很顺畅,七月末的时候,终于到了京城。
顾软软感受着窗外的热风,走的时候才初春,回来的时候已然是盛夏了,手里的团扇不停的摇啊摇。
这有了身孕不敢用冰,确实比以往更不耐热了。
以后再怀可不想再挑夏天了,实在难熬。
“媳妇。”叶惊澜推门走了进来,一头热汗,“行礼都搬下去了,我们也下去吧。”
“好。”顾软软扶着肚子走了过来。
她已经开始显怀,穿着宽松的衣裳也能看出一道弧度,叶惊澜几步走了过去扶着她往外走,顾软软不得不再次告诉他,“我这就是下意识的动作,我真没什么,你别这么小心。”
别人都习惯了,就他始终警惕。
“你这样扶着,我觉得我都成你大爷了。”
“你可不是我大爷,你现在是我祖宗。”
叶惊澜笑着回了一句嘴,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顾软软无法,只要由着他,但心里觉得非常甜蜜,下船的途中遇到了正好抱着小星琅也下船的谢婉玉,顾软软往探头去看,他睡得正香,比上船时好像瘦了一点儿,但还是胖乎乎的,应该是彻底好了。
这才放心,正要和谢婉玉说说话,也快二十天没见到她了,就见谢婉玉上下打量着自己,脸上满是惊疑。
“嫂子,我怎么了吗?”顾软软不明所以。
谢婉玉看了她好一会,又将小星琅递给婆子抱着,上前摸了摸她的肚子,颦眉道:“不应该啊,你这才三个月,怎么感觉和我四个多月时一样大了。”
谢婉玉来回丈量了几次,肯定点头,“真的和我四个半月时一样大。”
她下意识道:“你这揣的不止一个罢?”
作者有话要说: 摊平,血槽已空
明天大概还是这个时候吧,可能还要晚一点,因为不仅没有存稿我还有点卡文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