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哪怕醉酒, 陆湛良好的习惯还是让他卯时就起了身。
起身后, 坐在床上拥被迷糊了一会,下床趿鞋自行去内间洗漱, 洗漱完毕后人也已经清醒, 换上了练功服, 开门, 准备去练武场。
谁知刚开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前的云七,云七瞅了一眼陆湛身上的练功服,知道他要去哪,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陆湛锻炼酒量都是悄悄的,但避开谁也避不了云七, 云七知道他的酒量,更知道他醉了之后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头一次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云七还说过,谁知说了后陆湛死活不信,坚决不承认自己会撒酒疯。
见他如此,云七也就不再坚持。
反正殿下都在屋子里锻炼酒量,也没出门和别人拼酒,丢不了人。
谁知,昨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有事?”陆湛不解看向云七。
云七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询问,“殿下, 您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陆湛反问。
看着一脸无辜的殿下,云七抿了抿唇,后退一步,行礼,“殿下走好。”
走,好?
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详呢?
这个念头在陆湛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陆湛急着去练武场,没有细想,点头,大步向着练武场走去,云七看了陆湛迅速离开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声。
希望三爷两位公子顾二小姐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下手轻一点。
毕竟殿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湛刚进练武场就收到了两道视线的注目礼。
一道来至妹妹被打了的顾怀陵。
一道来至妹妹被打媳妇跑去安慰她帮她消肿独守空闺一晚的叶惊澜。
两人的视线都有点凉。
大夏天的,陆湛莫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了吗?”又抬眼看了下四周,“怀月和姐姐怎么还没到?”
顾怀陵仔细看他,见他满目疑惑,不见半分愧色,还在问怀月软软怎么还不到,确定他对昨晚的记忆全失,顿时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顾怀陵一时无言,叶惊澜就随性多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陆湛脑袋,“臭小子,昨天你把怀月打了你知道不?”
陆湛:???
昨天陆湛起身往恭房去的时候,叶惊澜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他喝了两口气,但他那时虽脸有点红,但神色清明,问他两句他也能答的上来,而且叶惊澜知道他身边有暗卫,所以就没跟着他。
哪成想,他没事,反而怀月有事了!
“怎么可能。”陆湛想也不想的摇头,“我怎么可能打她呢。”
“我为什么要打她?”
顾怀陵*叶惊澜:“我们也想知道!”
顾怀月眼眶都青了,没脸见人,除了顾软软谁也不见,顾怀陵也没法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龙五,那更是个闷葫芦,一个字也不吭,还有一个男的,现在还在医馆躺着昏迷不醒呢。
龙五只说那男的是登徒子企图对顾怀月不轨,被陆湛打了一顿,至于后来为什么顾怀月会被陆湛打,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陆湛:“叫龙五出来。”
今天跟着他的是龙七,龙七出来应了一声,飞身出去找龙五,龙五很快过来。
见到龙五,陆湛也不拖沓,“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龙五:“昨天顾二姑娘遇到了一个登徒子企图对顾二姑娘不轨,主子将那人打了一顿,后来顾二姑娘怕出人命,来拉您……”
说到这,龙五顿了顿,神情有些纠结,“主子,真要说啊?”
陆湛:“说!”
龙五闭上眼,“顾二姑娘来拉您,您直接将人给甩开了,说,说顾二姑娘是女流氓,就打了她一圈。”
陆湛:“……”
顾怀陵:“………”
叶惊澜:“女,女流氓?”
不可思议的看向同样惊呆的陆湛,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咋的,你喝了酒还成贞洁烈男了?碰你一下你就要给人一拳头?”
顾怀陵也忍俊不禁,他真的不知晓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所以,你喝醉了,就完全不认人了?谁都不认识了?”
陆湛:“……”
所以,云七说的是真的?自己喝醉后不仅会性格大改,还不记得所有人?
顾软软拿着冰袋给顾怀月敷眼睛,她已经尽量轻柔,但顾怀月还是嘶嘶的吸着凉气,敷了好一会,顾软软拿开冰袋,顾怀月立马问她,“怎么样,比昨天好点了吗?”
顾软软的回答是侧开眼抿着唇忍笑。
虽然妹妹被打了很心疼,但是,真的很好笑,就黑了一个眼圈,眼睛也有些肿,配着完好无损的左眼看,怎么看怎么好笑。
好吧,顾怀月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倒扣着的铜镜,当看到镜中比昨晚黑肿的更厉害的右眼,愤愤将铜镜扣回去,“还不如再来一拳呢。”
好歹左右对称了!
噗。
顾软软无声的喷笑了,腰都笑弯了。
顾怀月瘪嘴幽幽的看着她,“你还是我姐不?”
‘ 我,我当然是你姐了。’顾软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了,才道:‘可这事吧,你怨他是可以的,但这理由,真的有点好笑。’
顾软软已经知道顾怀月被打的缘由。
也是因为知道这缘由,昨晚笑的差点睡不着觉。
生平第一次被人喊女流氓的顾怀月心情也很复杂,也不怪阿姐了,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怕是笑的比她还厉害,真的是又气又想笑。
“行了行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不用你陪了。”
推着撵顾软软走,刚起身就看到了门口的陆湛,陆湛刚到,抬眼就看到黑了眼圈的顾怀月,一脸愧色,“我……”
“别。”
顾怀月抬手阻止。
“站那别动,就站在门外,我是女流氓,你离我远点。”
陆湛:“……”
顾软软:噗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的顾软软走了,临走时拍了拍陆湛的肩,陆湛捂着脸,当真就站在门口不进去了,顾怀月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道歉的话,径直走过来就要关门。
陆湛抬手拦在门上。
“我去帮你看店,帮你挣银子。”
陆湛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刚才了解过这种不会留疤,能淤血化了就好,但人好好一姑娘被自己打成这样,这是自己的错,得好好补偿她。
“我现在也有点乱,我真的不知道我醉后竟然会不认人,我先去帮你看店,等你好了,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好吗?”
顾怀月关门的动作一顿,今天确实有些烦躁,倒不是因为被他打了,是因为脸上这伤实在不好见人,不好见人就不能去店里,是担心店里的生意,如今他居然提到点子上了,还算有点诚意。
定定的看了他半响,颦眉点头,“那你还不快去?”
陆湛眼睛一亮,“那你好好养伤,缺什么告诉我。”
顾怀月不耐烦点头,陆湛这才转身离去。
陆湛并没有马上去店里,而是去跟云七嘱咐了一番,告诉他给顾怀月的药要用最好的,她缺什么就给什么,务必要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云七认真点头后,陆湛才启程去了店里。
陆湛想的很好,怀月爱银子,那就多给她挣点银子,她高兴了,自己能少愧疚一些。
然,想象很美好,事实很残酷。
“十两?!”顾怀月震惊的看着陆湛,“今天一天,你统共就挣了十两回来?比昨天少一半了都,你干什么了?”
陆湛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就在店里守着啊。”
顾怀月:“那为什么钱少了这么多?”
这店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每日进项也能保持在一个差不多的数目,便是下雨,店里也有十多两银子呢,当然,这不是毛利,这些钱还包含了料子和人工钱。
陆湛抿着唇不想说话。
自己也没戴那什么猫耳朵猫尾巴,可还是被一群姑娘围着说话,这个问多大了,那个问在哪里读书,还有人问家里做什么的,陆湛为了生意,忍了,能答的都答了,结果问来问去,问的人越来越多,买的人倒少了!
陆湛也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连周姨都说,今天是店里人最多的一天,唔,也是生意最差的一天。
听完了缘由的顾怀月:“……”
“行吧。”叹了一生气,看着不解还有些委屈的陆湛,也骂不出口了,难道要怪他长的太好看吗?!无奈的摆摆手,“你去歇着吧,明天你也别去了,就让她们卖吧。”
没了自己,生意肯定要差一点,但至少比他在店里好。
“不行。”陆湛皱眉,“说了要帮你挣钱就要见到银子。”
“我明天再去一次,会把你今天亏的都赚回来的。”
说完陆湛就走了,顾怀月喊他都不见他回头的。
这边陆湛回房后咬了咬牙,破釜沉舟的从箱子里翻出了两样东西,而在芙蓉城的码头那边,一艘船已经靠岸,此时刚入夜,芙蓉城内繁灯已经燃上,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一片灯海。
“这芙蓉城倒是热闹,瞧着比京城也不差多少。”
甲板上,一人负手而立,瞧着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金纹玄裳蟒袍,但一点儿不显年迈,体态保持的很好,修长挺拔,瞧着很是儒雅的模样,但一双凤眸漆黑深邃,气势十分惊人,一看就知是常年久居高位的人。
“既是热闹,皇上就亲自瞧瞧去?”
一旁恭身而站的张德安笑着出声,刚说完就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又忘了,现在该称您为陆老爷了。”
“无碍。”名乾帝摆手,神色骤冷,脸颊微紧,“反正说是微服出巡,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张德安心里暗骂自己不会说话,在船上飘了这些天把脑子都给飘糊涂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又不高兴了!
这边张德安还在想着怎么劝慰,名乾帝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微微一笑,眉眼带了些趣味,“走吧,咱们瞧瞧这芙蓉城去。”说罢转身往楼下走,张德安哎了一声,恭身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真的,拖延症真的要人命,我从昨晚1点开始赶,恩,到刚刚赶了两万字出来,我挺佩服我自己的,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但不想来第二次了,我得好好治治这拖延症,再来一次真的要疯了。
写的急,错别字肯定多的一比,但今天血槽已空,手太酸了,也不想再看电脑了,我明天再来改错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