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帽儿街一开张就热闹起来, 府衙还重金请了两个杂耍班子, 没错, 两个,还是两个死对头的班底, 一左一右摆擂两侧, 两边班主微笑对望片刻, 彼此颔首, 同时斯文有礼的回身走回后方的布置台。
李/张班主知道,府衙那边是故意的,怕自己等人不卖力,故意把对面的一起请了。
不过没关系,故意就故意。
反正故意不故意都没关系!
李班主一把扯过喷火师,指着对面正在搭台子的红布, “看到那块破布了吗?给我喷,把火喷到对面去, 烧光它,把姓张的胎神烧死最好!”
喷火师:“……”
张班主一把扯过木刃师,指着对面正在搭建的框架,“看到那堆破木头了吗?给我劈,整个劈散架,顺便把姓李的龟儿子一起劈了!”
木刃师:“……”
夜幕刚临,帽儿街就热热闹闹的开场了,鞭炮锣鼓齐鸣,两个杂耍班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热场, 火龙齐飞,水幕喧天,围过来的百姓只觉眼睛不够使了,看一眼这边,那边就少看一眼!
前面的热闹不提,后面的人也都在紧着准备,热场之后,就该他们上场了,一片忙乱,这个抢衣裳,那个找石板,鹤鸣躲在台布后面吃烤红薯,将焦黄的皮撕开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薯肉,一口下去,既绵又糯。
鹤鸣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诶诶!”
耳朵传来巨力,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师傅师傅,痛痛痛!”
“小兔崽子,你马上要登台了,你还在这偷吃肚子?回头闹了肚子摔不死你!”
鹤鸣:“红薯啊,不会闹肚子的,师傅快松手,耳朵真的要掉了!”
大师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这活和别人不一样,你这是登高,摔下来不死也要半残,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鹤鸣忝着脸笑,“我学的可好了,大师傅放心,不会有事的。”大师傅已经不想再说他,直接转身要走,鹤鸣笑嘻嘻的追了过去,“师傅,今天我就登一次,下来后我能不能出去玩一会?”
大师傅呲笑一声:“想去吃东西就说,玩什么玩。”
鹤鸣年纪还小,才十一,生的很是乖巧,性格也好,就一点,好吃,见到吃食就走不动道,今天这后面可一条街全是吃食,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大师傅知道他就好这一口,也不管他,摆摆手,“你要去就去,算着时辰回来,别疯太久。”
鹤鸣开心点头。
红薯也不吃了,耐着性子等登台,表演完就可以去吃东西了!
鹤鸣学的时高空走绳索,他年岁虽不大,但已经学了好些年,甚至已经登台两年了,一点儿也不怯场,下面人满为患,鹤鸣高高兴兴的道了几句吉祥话,将场子又热了一回,呸呸两声,跟灵猴似的,几下就窜上了数人高的木桩。
“哇。”
下面人一阵惊呼,都仰着头看,只见数人高的两个木桩,中间只栓了一条木绳,鹤鸣双臂展开,双脚离开木桩,一寸一寸踩上了绳索,夜幕之中,那条绳索看不分明,而踩在上面行走的鹤鸣就跟凌空漫步一般。
“哇!”
下面一阵喧哗,小孩子的手都快拍红了,其他人也没闲着,箩筐走了一圈,带回半筐的赏钱回来。
鹤鸣走的很稳当,他在杂耍班长大,很明白要是摔下去意味着什么,小伤还罢,若是残了,自己也就废了,得稳稳当当的,才能吃更多好吃的。
鹤鸣想的很好,但这世上,意外就是那么多!
盛夏的夜晚,风也是热的,但今天,这风热就热了,怎么还带着一股子香味来了呢?这香味还老霸道了,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一钻进去,口水就跟着出来了,鹤鸣心都被勾走了!
不自觉的跟着香味的方向嗅啊嗅,身子一个踉跄,右脚踩空。
下面的人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身子往□□斜,一片的倒吸凉气声,胆小的甚至已经捂住眼不敢看,同班的人也迅速聚集到了底下张开手准备接人。
幸而多年的苦练救了鹤鸣一命,他还没回神之际,身体就已经迅速回摆掌控好了平衡。
下面人还以为他是故意来的这么一出,又是一通叫好声。
从台上下来后,大师傅问他,“你刚才在上面故意的?”不待他回答,又道:“下次别这么干了,万一真摔了呢?”
鹤鸣不敢说是闻着香味差点真摔了,忙不迭点头,见他没有什么事,大师傅摆手,“去吃吧,别吃坏了肚子,少吃些。”
鹤鸣咽着口水点头,从后面跑出来的时候,周围人好像少了许多,连自己班里的人似乎也少了些?鹤鸣没在意,探头嗅了嗅,顺着香味就找了过去,这这么一会的功夫,香味好像更霸道了,到底是什么呀!
终于到了地方,可是那里早已里三成外三成的被人围住了,鹤鸣垫着脚蹦跶了几次也看不到,仗着人小身子灵活一直往里挤,倒真让他挤进去了。
一挤到里面,眼前是一个很长的铁架子,架上摆着用竹签串好的各种食物,牛肉、羊肉、鸡翅、茄子、韭菜、香菇等等,随着铁架子里的炭火热气一直上涌,架上摆着的食物也刺啦刺啦的出油,不停的上油上香料翻转,香味越来越浓。
“店家,这怎么卖的呀?”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说实话,烤东西挺寻常的,冬日里富贵人家烤鹿肉已是常态,便是贫寒人家,小孩儿饿了去捉麻雀烤也是常有的事,人人都会烤,但就是没这么香,没这么勾人!
正在烤的是岑今,是岑师傅的儿子,他没空说话,他娘站在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回话,“这是烧烤,素菜两文一串,荤菜十五文一串,按竹签算钱,要吃的到我这边点菜!”
岑婶瞬间被人给围堵了,有那等不及的,直接掏了银子。
“先给我来十串牛肉!”
鹤鸣也在拼命扯着嗓子点菜。
“怎么样,我的注意不错吧?”站在一边的叶惊澜得意挑眉。
顾软软捂着脸笑,‘真有你的。’
叶惊澜笑着接了这个赞美。
今晚夜风阵阵,本来这请杂耍班子是为了让帽儿街热闹起来,可前面那两个戏班太卖力了,人群都围着那边,都不朝里面走的。
叶惊澜就直接让人开烤。
香味一出来,他就命好几个人挥着大蒲扇朝着戏班那边扇,这扇出去的是香味,回来的就全是客人了。
“走。”叶惊澜一把拉过顾软软的手,“咱们进去等着吧,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现在烤的那些自然是叶惊澜等人的晚饭,俞墨他们估计已经出门了,顾软软不想走,虽然现在客人很多,都在争着点菜,但毕竟没有看见他们入口,不知道合不合他们的胃口,‘再看一会吧。’
见她这般说,叶惊澜也不急着进去了,点头,只护着她,别让越来越多的人给挤着了。
“我我我,到我了!”
鹤鸣好不容易轮上了,“我要三串牛肉两串韭菜一串鸡翅!”排队的功夫,鹤鸣就已经想好了吃什么,其实他想全部吃一遍,只可惜囊中羞涩。
岑婶点头,拿笔记下后,正要给他拿牌子,又一人挤了过来。
“等下,我和他一起的。”
鹤鸣回头,“班主你怎么来了?”
李班主没空理他,接连报了一大串吃的,岑婶见鹤鸣没有反对,知道两人确实是认识的,就继续拿着册子记李班主报出来的菜品,李班主垫着脚看那边的菜品,“再给我来几串腰子。”
“你是要多吃点腰子。”张班主从后面挤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班主的腰,“毕竟吃什么补什么不是?”
“男人的腰不行那可是大事,我认识一个专擅这方面的大夫,要介绍给你吗?”
李班主皮笑肉不笑,“确实,男人腰不行是大问题。”
“可是———”
“腰不好还能治,你那里不好,要补什么呢?”
视线停在张班主腹部下三寸的地方,呲笑,“这里不好,就只能用虎鞭补了,就你那点家当,你买的起吗你!”
周围人一阵哄笑。
这里围着的大多都是男子,男人嘛,荤笑话张口就能来几句,好些人意味不明的看着张班主,还有人小声问他,“真有问题啊?”
“你他娘才有问题呢!”
张班主瞬间暴起,男人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说他不行,这是尊严!
可他还没扑过去就被岑婶一蒲扇给拍了过去,直接把人给拍懵了,“老实排队,这是吃饭地儿,不是你们扯黄皮撒泼的地,吵架斗殴的全部出去,本店不欢迎这种客人!”
随着岑婶的话落,周围好几个人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虽不曾言,但瞧着都不像善茬,张班主讪讪停下动作,只愤愤瞪了一眼李班主,李班主毫不犹豫的回瞪回去。
顾软软叶惊澜自然也将他们的争执都听了进去,从他们开始说黄腔的时候,顾软软就移开了视线,倒是叶惊澜一直兴致勃勃的听着。
听到岑婶将人给镇压回去后,顾软软才继续看向那边,人群有序的排队,不见吵嚷,再次觉得俞舅舅真厉害,他一直很有信心,也知道人多就会出事,早早派了好些人过来,就是维持次序的。
“媳妇。”叶惊澜忽然低声道:“我加几串腰子好不?”
顾软软震惊的看向他,一说到腰,顾软软就觉得腰好酸,昨晚他在院子里胡闹不成,回屋后又闹了一通,今早差点没能起来,还吃腰子?!
二指禅直接对着他腰间的软肉掐了过去。
“嘶。”叶惊澜痛呼一声,却死不悔改还振振有词,“媳妇,咱们都成亲了,你还这么害羞作甚?我腰好,享受的不是你吗?”声音再度压低,小小声,“昨晚腿缠着我腰不放的是谁?”
顾软软:!!!
裙摆一提,绣鞋一抬,对着叶惊澜的锦靴就踩了过去,用尽全力那种。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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