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了，柳文康比期中考试成绩靠前了三名，想想还不错，两个月能把丢的东西拾起来还比之前要靠前一些，已经不错了。

这个暑假，不单纯是一个假期，还是高三的开始。

曾经的高三，没有给柳文康留下多少记忆，不能说是浑浑噩噩吧，肯定也不能算是轰轰烈烈。

曾经的他，比较内向，他很早就会隐藏内心的想法，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比较亲和，他们不知道，柳文康内心的那扇门从没有打开。

重活一次的柳文康内心的那扇门更加牢固了，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几年，他更善于伪装，他自己清楚这样其实很不好，尤其是现在，周围的人远没有后世人心那么复杂。

这些天他一直想如何赚钱，网络无疑是最赚钱的方式，只是网络需要技术，需要资本，技术，他自己勉强够用，资本，他真没有。

现在他肯定能自己做出更好用的南极鸟，也能弄出超越现在十几年的阿狸鼠，可他一没关系二没名气，拉不到投资最后肯定失败。他就是在网络公司当基层管理的，他很清楚，后世那些闯出名气的大企业，无一例外都在一开始就有自己的关系网络，而自己呢？

往上数几百年，柳家是很有能量的，再往上数一千年，他家是河东望族，可现在毕竟不是那个年代，宗族观念早已消散，再加上他家只是分支上的分支……

唯一可能有能量的人是他二爷爷那一支，可惜早年在南方上学因为某些原因杳无音讯，后来听人说似乎随船东渡。有着未来记忆的柳文康知道，2018年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除开关系网，柳文康能做的或许只能跟hao123硬碰硬赌一把，最后能超过hao123然后卖给百度。

还有一种方法，学红衣教主周奇虎，自己搞破坏然后卖能制住自己破坏的产品……

但是这样就出现一个问题，柳文康的电脑技术还不够，需要找老前辈再系统的学习一遍，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台电脑。

……

站在大街上，看着稀稀寥寥的行人，柳文康很自然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柳文康，收拾一下，去后山。”刚要转身回家，就看到骑着自行车疾驰而来的蒋瑞元冲他大喊。

“俩老爷子在后山说要钓鱼，找我把你喊上。”好不容易停下车的蒋瑞元气喘吁吁的喊道。

“喊我干啥？”柳文康很奇怪。

“我怎么知道，总之你收拾一下跟我去就好了。”

柳文康很奇怪，俩老爷子钓鱼，喊我去是什么意思，听这意思好像是认识我？他虽然认识蒋瑞元的爷爷，可也仅仅是见过几次，至于另一个老爷子，估计就是那个当过御厨的李老爷子，可柳文康不认识他啊，他也肯定不应该认识柳文康啊。

没怎么收拾，推出自行车锁了门，柳文康跟着蒋瑞元去了后山。

路上，柳文康转过头问蒋瑞元：“俩老爷子认识我？”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是那个李爷爷提出让我来喊你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我记得我没见过他，就是你爷爷我都没见过几次啊。”

后山不知何时多了一间茅屋，依山傍水而建，尽管柳文康不懂风水，看到这间茅屋他也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风水极好的位置。

这里有一眼清泉，泉水流出与从山上流下的溪流汇聚起来在不远处转弯，形成较为宽阔的河面，两个老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溪流转弯处的石块上钓鱼。

纵使柳文康见识丰富，看到这个场面，也忍不住联想，这才是世外高人的模样啊。

两人发现柳文康到来，没有说话，转身朝柳文康微微点头。这是柳文康才发现两个老爷子都是一头白发，白须白眉，还都是古代那种造型，其中那个李爷爷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去掉须眉单纯看脸的话说他二十岁估计都有人相信。

柳文康碰了碰蒋瑞元，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瑞元，我现在怎么感觉心里发慌呢，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何止是发慌，我看到他们就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老神仙，心里怵的不行。”

看着咧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蒋瑞元，柳文康不再说话，而是在旁边另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有模有样的抛线钓鱼。

静静地盯着水面，柳文康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些小说里的主角，跨越千山万水，终于在一处深山里，见到了一位老神仙，一开始老神仙一句话也不说，主角要自己领悟他的意思，然后陪他钓几天的鱼，终于有一天老神仙开口，同意收他为徒弟……

是这么个感觉，可是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

柳文康记忆里也没有这一段，他是多年以后才听说过这么一桩事，这么一个人，那时候，蒋瑞元的爷爷好像已经去世了，而这个前世没有谋面的李爷爷据说早已离开宣和。

柳文康有些紧张，他发现事情开始不是他记忆里的那样了，他看过一个软文，一只蝴蝶在亚马逊雨林煽动一下翅膀，会在美国南部形成一场飓风，但从这件事来说肯定是扯淡的，后面还有其他内容，假如你小时候多拍死一只虫子子，有一只鸟因为没吃到这只蚊子而饿死，本来这只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吃掉一只蚂蚁，结果蚂蚁幸存下来在堤坝上建立了庞大的蚂蚁帝国，后来一个夏天河水水位暴涨，堤坝垮了，千万人流离失所……

最后点出：尽管举例很不合理，但蝴蝶效应真实存在，这是一个变种的多米诺骨牌……

所以自从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八年前，柳文康一直很害怕改变，尽管听起来很矛盾，既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又不想改变历史，可两者不可能并存，究竟是改还是不改？

现在就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小元，你回家帮我找找我那个鎏金盒子，不过我忘记放哪了，你仔细点找，小康你继续陪我俩钓鱼。”蒋瑞元的爷爷率先开口。

等蒋瑞元走远了，李爷爷突然开口：“我知道你。”

“啊？”柳文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从哪一年来的。”

此时柳文康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些什么？可自己现在绝对没表现出重生者特有的先知能力，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柳文康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

“我给你说一首诗，内容是这样：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柳文康知道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但他给自己说这首诗有什么用意？

“哈哈哈哈哈。”对面两个老人都笑了起来。

“我就说吧，这小子肯定装糊涂，我赢了。”蒋爷爷笑着跟李爷爷说。

“……”

“年轻的时候，你爷爷，你蒋爷爷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你爷爷年纪最大，一直对我俩照顾有加，后来我们一起去参军，一起经历过生死，你爷爷退伍后回乡，我去了蓟城，你蒋爷爷还在部队，慢慢我们失去联系，前两年回来，你爷爷已经去世了。”

“你怎么发现的。”柳文康自知已经藏不住了，不动声色的问。

“这个我没法明说，当然除了我别人一定发现不了你身上的问题，你可以自己慢慢去尝试发现。”

现在柳文康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在想前面这个李老头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有很多种可能，每一个他都不确定。

“我知道你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你现在最需要钱，我可以投资你，但我需要一千倍的回报，你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可以获得一万倍的回报，而我，只需要其中的十分之一，这些钱你也不必给我，就当做个慈善吧……”

这一刻的柳文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跟你不太一样，当然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另外，刚才那首诗，可能对你有所帮助，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过来单独找我。”看了一眼远处往这边走的蒋瑞元，李老头继续说道。

回去的路上，柳文康很沉默，蒋瑞元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回到家，柳文康反复琢磨李老头的话有什么深意，尤其是最后那句，‘刚才那首诗，可能对你有所帮助’。这首诗写的很朦胧，具体指的是什么没人猜得到，只是从字面上看，指的是一种短暂易逝，难以长久的东西。

短暂易逝，难以长久。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模糊的定义，从大方面来讲人的生命也是短暂易逝的，甚至宇宙的诞生到现在，在更大层次上来说，同样也是短暂易逝的，往小里说，寿命仅有一天的浮游也是短暂易逝的……

这一夜柳文康辗转反侧，脑海中闪出无数的念头都被他一一否决，他想好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去问问李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