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灵在桌下攥着自己的拳头，方祈拒绝她几秒后，她才接着说：“菲妮娅说了，方祈小姐若是固守于形式或者是放不下自己的偏执，恐怕将来会后悔。”

林灵灵越说越冷静，方祈的反应全部被菲妮娅猜到了，这让她很是安心。

“在现实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的爱而不顾一切呢……这又不需要方小姐付出什么影响人生的代价，只不过是丢掉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正所谓有得有失……莫非方小姐觉得，所谓某种底线比对方先生的感情还要重要么？如果不是的话，不如一拼吧？”

方祈哑口无言。

某种底线，或许只是“她不希望自己感情的事情依靠外人解决”罢了，那会让她觉得不像自己得到的感情。

可是，她跟他又没有能力去解决。

林灵灵看到方祈的表情，连忙摆手，有些慌张的说：“那、那个，这些都是菲妮娅让我说的，我只是背了下来……”

“啊……”方祈回过神来，“没关系。”

“恩……”

方祈沉默了好一会，应当是在思考菲妮娅让林灵灵说的话。

“背下来的么……能猜到我的反应，到底是对我的事了解到什么地步？”

林灵灵答不上来。

或许自从之前桃花庙的事情之后，菲妮娅就已经对方祈与方一破二人进行过详细的调查。那是近乎本能的“怀疑”，要说菲妮娅是为了防止这两人有什么不好的图谋也可以。至于后来为什么深入调查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事，这个就得问菲妮娅了。

总之，菲妮娅不仅知道方祈和方一破之间的事，还对这两人的性格十分了解，甚至还在学校里，就能猜出方祈会有什么反应。

林灵灵刚才还一直担心，找不到机会说这些，或者说出这些之后方祈会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还好。

不过，女人有时候的坚持，是很可怕的。

方祈仍然摇了摇头。

“或许菲妮娅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想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做出改变，所以这个‘交易’，我拒绝。”

“诶、诶……”

这一步就出乎菲妮娅的计算了。

两人沉默下来，很快吃完饭。

“我先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吧，我对哪家比较便宜，哪家环境比较好比起其他人要更了解。”

方祈站起身，不由分说的独自付了这顿饭的钱，便带着林灵灵走出店。

此时天快要全黑了，春启城的街道上的导力灯逐一亮了起来，将路上渐渐多了起来的行人的脸庞照得分明。

白天人们都过得小心翼翼，但到了晚上仿佛觉得能借着黑夜掩盖自己身份一般，逐渐变得放肆，放荡。

当然，这个时间段里城中负责巡逻治安的人也会变多，某种意味上春启城午夜之前的夜晚，比白天要更安全。

林灵灵心事重重，却无心看周围的景色。

如果菲妮娅安排的路行不通，她自己去泽野家和东方家也没办法见着这两家的人，那她离开学校……似乎除了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之外，便毫无意义。

就这样，林灵灵迷迷糊糊的跟在方祈后边，恍惚间便订好了住处，并在方祈的帮助下放好了行李。

“要去工会那边吗？”

“啊……去吧，不过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方祈点点头，她站在房间门口，又说：“这几天傍晚之后我都在家，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跟我商量，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能力。”

“谢谢。”林灵灵行礼。

方祈转身，林灵灵低下头正要关门，却听到有人说。

“对了。这也不是什么确切消息，而是我个人的猜测。我觉得泽野家的人明天应该是要被清叶公主派人接去都城才对。至于艾雅……我想，有人第一个允许她离开学校就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吧。”

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的人又留下一句再见，便直接离开了。

林灵灵瞪着眼站在原地。

此时若是菲妮娅在这里，一定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方祈的背影吧嘴上拒绝什么的，她可见多了哦？

在告别方祈之后，少女便锁好门离开了客栈，前往最近的游侠工会分会。

王国西边的游侠工会分会和工会总部“由于不可抗的原因而分裂”，此前的许多规矩都已经不通用了，比方说大多数人的游侠等级。

现在暂时的规定是：只要来接委托的人实力确实能够完成委托，工会就可以让他、她接走委托。

但发布委托，限制却比以前要更复杂一些主要是不能威胁到莉丝公主的管理。

林灵灵为避免麻烦，稍作伪装之后，才进到分会里边。

随后，她成功以个人名义发起了两个加急委托，都只是打听这两家现在的大致情况。

这个“大致”就足够避免“上面”的人不高兴情报会先到分会这里，只要不是机密的（目前局势也容不得机密情报），只需要经过筛选、处理之后就会交给委托人。

最终林灵灵能拿到手多少情报，她并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确认艾雅的安全以及艾雅父母、文文父母的安全。至于其他人虽然也很担心，但毕竟人有亲疏远近，灵灵没办法为那么多人牵肠挂肚。

随后，林灵灵仍然是仗着自己的装备和实力大胆的走了一回夜路，她不死心的跑到泽野家现在被软禁的地方，以及东方家所在之处，结果却如方祈所说，她见不着两家的人，更别提莫名其妙跑到里面住了。

林灵灵只好返回方祈给她安排的住处，在担心与祈祷之中，缓缓睡去。

次日一早，林灵灵便赶去游侠分会，却被告知得再等上一循才能收取情报，在冷清的昼间街道乱逛了一段时间，又心神不宁的回客栈吃早饭，好不容易熬到约定的时间，林灵灵这才把情报拿到手。

首先是东方家，东方家无意帮助莉丝公主，但似乎态度并不强硬，因而最近过得还不错。东方家的人除了在其他城市的，以及在西院里的东方淑文，都过得普普通通。

之后才是泽野家的情报，泽野家坚持支持清叶公主，他们一整个家族的人将于下午押至刑场，当众审判并处刑。至于今天之前……看守的人守卫森严，泽野家倒是“风平浪静”。

到手的情报只有这些。

“还是不知道艾雅怎么样了。”

林灵灵突然觉得，处刑的事都传得这么开了，真的能够收场吗？

“下午我得去刑场，如果是真的，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