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意思是，若姜珝降秦，他就必须要赏到姜珝不得不来咸阳谢恩。

对姜珝这种等级的人来说，些许微薄的封赏，只需要在代县遥遥一礼就可以，根本无需来咸阳面见嬴政。

而且大肆封赏姜珝，对嬴政接下来取得天下也有好处。

来姜珝都降了，而嬴政不但不介意姜珝曾经与秦国对抗过，还给了姜珝那么多的封赏。

燕、魏、齐、楚四国的官员们看到，尤其是那些手握重兵，又对国家没什么忠心的将领们看到，岂不是一个个都想倒向秦国？

如此一来，秦国征战天下的伤亡将会进一步降低。

墨鸦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封赏吧！侯爷得到了好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李斯微微点头，墨鸦的反应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姜珝若要降秦，秦国的封赏就是姜珝不可避免的一关。

李斯继续试探道：“姜侯如今虽然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主管代县一地的军政大事……”

“然‘神威侯’之位却不在周王室正统的册封之中，只是在权利上，与诸侯并无不同。”

“王上若册封姜侯爵位，等到秦国一统天下，姜侯之爵位便算是天下正统，受到天下人承认。”

“墨鸦先生，姜侯想要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墨鸦轻笑一声，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李斯的说法。

墨鸦只知道姜珝在等一个时机，但却并不知道姜珝想要等的时机究竟是什么。

但姜珝缺乏名义这是一定的。

秦国的册封在统一天下之后的确可以算是正统，但东方六国的亡国贵族却不会承认，他们只会承认姜珝‘神威侯’的身份。

而姜珝未来一定会反秦。

所以在墨鸦看来，秦国的册封对于姜珝的意义并不是太大，甚至对姜珝的还有些弊端。

不过在李斯面前，墨鸦坦然认可了这一点。

“听李大人之言，看来侯爷的封地是不会变动了，如此一来，在下也可以回禀侯爷了。”

说到这里，墨鸦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下来，同时也露出了‘不想多说’的态度。

李斯却是轻笑道：“姜侯曾打败匈奴十万大军，此举在之前守护了赵国边境，但在现在，却是守护了秦国的北境，使得匈奴不敢南下一步。”

“王上曾经大加赞赏姜侯此举，称姜侯是民族英雄，然赵王室却没有对姜侯大加封赏。”

“王上有意，将雁门以东，燕国以西，平阴以北之地全部封赏给姜侯，充作姜侯的封地。”

墨鸦闻言轻瞥李斯一眼，这个人还算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姜珝的软肋。

如此封地，比之吕不韦曾经的封地还要大，若是再让姜珝主管封地的一切军政大权，那姜珝的势力就太大了。

这么大的封地，以姜珝只能，或许可以养兵三十万以上，甚至是四十万大军。

若秦国安然无恙还好，可一旦秦国发生内乱，姜珝完全有能力取得燕赵之地，在趁势挥军南下，将天下握在手里。

当秦国统一天下后，这么大的封地，那就是姜珝的催命符。

不过在墨鸦看来，若是嬴政当真敢赏，那姜珝完全可以全盘接受。

姜珝的计划还是有些太过保守了。

至少墨鸦是这样认为的。

墨鸦知道姜珝的一部分实力，真正的实力。

在墨鸦看来，若是姜珝底牌尽出，完全可以与嬴政对抗。

就算姜珝无法夺取天下，但至少可以把秦国打回函谷关内，然后趁势将取得赵国之地，成为新一任赵王。

在墨鸦看来，赵国内的那些官员，或许会更加认可姜珝的统治。

不过姜珝的薄弱之处在于，手下可以治理地方的人才较少。如果任用当地的世家大族，那么就会让这些世家再次做大。

汉朝的天下便是如此。

刘邦毫无底蕴可以，取得天下后，就只能让世家的人帮他治理天下。如此一来，才让那些世家做大到后世那般程度。

然而这些毕竟试试墨鸦的想法。

姜珝是主公，墨鸦只能按照姜珝的命令行事。

而且姜珝已经在暗地里建立学宫，培养一些文人士子了。

这些人才是姜珝真正的底蕴。

眼下这个局势，对姜珝来说还是太早了些。

墨鸦轻笑道：“莫非李大人收了侯爷什么好处？”

“若李大人愿意在秦王面前如此美言，墨鸦感激不尽！”

说完，墨鸦还起身深深对李斯鞠了一躬。

这就是有底气的好处了，李斯此言只是试探，但墨鸦是真有底气，大不了就让我家侯爷提前和嬴政决战也就是了。

而且在墨鸦看来，嬴政也不会如此册封姜珝。

无论嬴政有没有等天下统一后就除掉姜珝的想法，他都不会给姜珝太大的赏赐。

若嬴政想让姜珝为他镇守背景威慑匈奴，他绝不会做出逼反姜珝的举动。

若嬴政想要在天下统一后除掉姜珝，就更不会让姜珝做大，自找麻烦了。

李斯看了墨鸦一眼，他想不通墨鸦究竟真有这种想法，还是故意如此，试探自己的态度。

李斯淡淡道：“既然墨鸦先生也认为如此尚好，那在下便如此禀报王上了。”

墨鸦又是一礼：“多谢李大人！”

缓缓起身，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衫，淡淡道：“既然你我已经达成一致，那在下就告辞了！”

墨鸦笑道：“我送李大人！”

将李斯送到酒楼楼下，目送李斯的马车远去后，墨鸦摇头轻笑一声，走进拐角小巷，纵身越上房顶，施展轻功朝着远处而去。

“罗网和影密卫的轻功，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如今秦国已有劝降姜珝的意图，所以他们是不会对墨鸦如何的。

秦国其实更想探知姜珝在咸阳的情报据点，以及查清姜珝派入咸阳的耳目。

有了这个自信，墨鸦行事自然毫无顾忌。

聚贤酒楼。

墨鸦前脚刚刚离开，大批秦军便以捉拿要犯为名封锁了酒楼。

无论聚贤酒楼的嫌疑有多大，只要墨鸦在这里停留过，秦国就必须要彻查一边，而且要正大光明的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