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瘦猴分开,文三代便迫不及待的问秃子:“那个,小袁林,在和你妹处对象?”
“应该是,朋友不会那样照相嘛。”
“那男的是不是坏人?”
“卖麻麻儿的,烂人一个,是木城街上的杂皮,跟我一届,没一班,家里有三弟兄他排行老二,因为太穷养不起,把他过继给他伯伯了。”
“你认识哟?”文三代诧异道。
“不认识,木城好大点儿嘛,过继又不是小事,新闻了,都知道,他伯伯本来有一个女儿,没儿子才要的他,没想到他过去不争气,又不是亲生的,养了几年不合心意就把他甩回木城不要了,他自己家也不要他,说过继出去了的,两边靠不上,这种垃圾小双双都要!”秃子恨恨道。
“听你这么说这人还挺可怜的哈,小双双可能是同情他。”文三代听秃子说小袁林是爹妈都不要的弃儿,妇人之仁难免生出些怜悯之情。
“她有啥资本同情他?同情同情自己还差不多!两个雪白的屁股,在一起喝风!怎么也要嫁个有房子的。”秃子说了最重要的一点,小袁林穷。
“那你没房子我还是嫁你了?”文三代不服气道。
“我咋没房子?虽然是我爹妈的,我家就我一个儿子,迟早都是我的。”
“你的?还有你妹呢!”文三代提醒道:“其实房子一人一半还好些,老的大家一起赡养,负担不重。”
“放屁!儿女能一样吗?儿子就是儿子!儿子才能继承家产,女儿嫁出去就行了!”
“那你这么说我爸就得出去找个男孩回来继承家产了?”
“你是独生子女嘛,不一样。”秃子说到这里声音放软和了些,生怕激怒了文三代真去给她爸爸认一个儿子回文家继承家业,文家人古怪的紧,做事不按常理来,干出啥事也不稀奇。文二代夫妇都是吃国家饭退休的人,还有块地盘待拆迁,这样的一对老人作为女婿养起老来一点负担没有还能倒补贴他,到手的鸭子可别给整飞了,想到这里倍加厌憎小双双,连他都娶了一个家境比自家好的,按理说女孩还好往高处嫁些,小袁林是个什么东西,屁都没有一个他妹妹竟然会和他好!恨铁不成钢,气死他了。
“独生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还是该是儿子的,叫我表弟去给我爹妈养老继承财产算了。”文三代故意说道。
“别扯!我不是看不起女的,小袁林是卖麻麻儿的,吃了上瘾!如果小双双也吃上了怎么办?”
文三代不再争执,她身边没有一个吸毒的,教育链里面不容许,自小看过学校放的纪录片,里面好好的人沾上毒品以后就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的她起鸡皮疙瘩,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零容忍,不能吸毒是底线,也不能和吸毒的人玩儿。
回到秃子哭丧路的家,秃子见家里只有老秃子一人,立马打电话责备他妈:“还打牌?你女儿都要完蛋了你还打牌哪?”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了?”老秃子原本磕瓜子磕的欢,听见秃子一回来动静搞的大,担心的问。
“等妈回来了一起讲。”
一会儿钱大婆婆就回来了,她在楼下的麻馆打麻将,抬腿爬几步楼梯就能回家,开门还未坐定着急问:“怎么了?”
秃子便描述了一下瘦猴刚给他看的那些照片的情景,然后讲了下小袁林这个人的情况,还未讲完老秃子和钱大婆婆异口同声的打断否决道:“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假的?我亲眼看过照片!”秃子一下被质疑撒谎,开始有点恼怒放大声音,“我都看到照片的。”文三代连忙补充,表明秃子并没有撒谎。
“我没看到!”钱大婆婆坚决道。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来!”秃子头也不回的冲出去,想必是找瘦猴传相片去了,留文三代一个人和公公婆婆在一屋难免有些尴尬,自从钱大婆婆那句“好手好脚不自己养孩子”之后,文三代从来不和他们独处,亲戚聚会不得已才会参加。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文三代憋了好一会儿帮腔秃子说道:“秃子并没有理由编造他妹妹的谎话,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不是说他编,怕他被别人编,他和瘦猴从小就合不来,又要经常在一起耍,上个女朋友他狗撵的追人家好久,两家大人都支持他们好,就是被瘦猴从中截断了……”,老秃子说到此处,被钱大婆婆桌子底下踩了一脚,叫他别在儿媳妇面前讲秃子前女友的事,业已迟了,文三代听到秃子曾狗撵似的追逐瘦猴那个胖媳妇,心中怄气说不出话来,谁都看不上的秃子,她看上了,还给生了个女儿,越想越愤愤不平,面色铁青不再说。
老秃子也觉得失言了,企图转移话题转而讨论起小双双来,开始在文三代面前歌颂他的女儿多么优秀,多么聪敏,多么有头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说出的每一个主意都聪明绝顶连他当父亲的都自愧不如,活活把文三代听闷了,质疑道:“她真那么优秀咋六十多个人考个临工还倒数第一呢?”
“小双双是被人陷害的!我了解她!她绝不可能考倒数第一!我要去查卷子……”,老秃子被儿媳妇拆了台顾左右而言他,不承认小双双考倒数第一,自动忽略掉女儿表现不好的地方,又开始重复刚才吹嘘女儿的内容,重复!对!老秃子喜欢重复自己吹的牛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行了行了!你们小双双仙女下凡天下第一举世无双,别说了,烦死了!”文三代听了半天快吐了,不想再敷衍准备起身进卧室锁门休息图个耳朵清净,秃子如救世主一般开门回来,喘着粗气带着小双双和小袁林合影的情侣照片,展示给老秃子和钱大婆婆看,文三代撑起来又立即坐下,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啥好否认的。
“该哑口无言了吧?该无话可说了吧?你女儿并不是你说的那么聪明还是和烂人亲嘴了吧?”文三代这样想,按常理,有图有真相铁证如山没有什么可再辩驳的,她的推断力在面对现实的场景时还是缺乏了想象,钱大婆婆和老秃子依旧不认为小双双在和小袁林谈恋爱,文三代惊奇道::“这照片都亲上了还没有谈?你们六几年生的人这么开放?随便亲嘴?”
老秃子钱大婆婆农村出来一辈子只有一个配偶,怎么会不保守,只是他们一致咬死那照片是电脑做的,不是真照片,打死都不承认,钱大婆婆还命令文三代:“你别乱说我们小双双了,我女儿单纯的很,从来不跟男的乱来。”文三代从未遇到如此不讲理的人,生气道:“小双双又不是女明星,谁会p她照片来造假?”还要再说一通,被秃子打断道:“别说了,我知道他们心思”,转眼向父母说道:“反正我做哥哥的已经通知你们了,小袁林不是好人,在卖麻麻儿,小双双跟着沾染上麻麻儿了你们就哭去吧!”说完不待老秃子辩驳,拉住文三代进屋睡了。
锁门前,文三代还听老秃子在客厅大声念叨:“我们小双双的八字好的很!算命说她福气好的很,咋可能和小袁林!一辈子都不可能!”
文三代听的笑了,叹道:“你爸妈对你妹绝了,我还真是有点羡慕。”
“羡慕她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还有个哥哥争家产,你家你是独一份嘛。”
“独一份有什么屁用,我爸从小看见我的表情就跟看见垃圾似的,从来没有你爸顾你妹那样过。”
“各人性格不同,别乱想了,我去喊瘦猴传照片跑多大一趟,累成狗,打会儿游戏,你先睡吧。”
文三代争了半天口舌也倦了,睡下却睡不着,回想起没生孩子之前公公婆婆哄她“你嫁过来了我们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话,如今亲眼看见他们是怎样护犊子亲生女儿,黯然一笑,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