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熬两晚,大罗神仙也受不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没有继续约牌局。
傍晚秃子按时去开宵夜店,文三代今天不打牌,也去守店。
大双也累了,休息一天不玩儿牌,来文三代的店铺吃东西,没有空手而来,提了一袋辣椒。
来者是客,文三代笑着欢迎,大双和她的铁瓷晶晶围着桌子坐下,点了老三样菜,文三代正准备去给她们端两叠自家的香辣椒上桌,大双啪一下把她带来的一袋辣椒面放到桌上,说道:“这个是我水城的朋友做的,比你那个好吃,以后就不吃你那个了,我来你就给我舀我自己的来沾。”
“……”,顾客就是上帝,文三代不好反驳,大双放袋辣椒在她的店铺里吃自己,按理说她还划算些,节约了香辣椒,一样的卖那么多钱,可总觉得有点儿别扭,忍不住反问:“你觉得我这儿的味道不好吗?”
“家家的味道都差不多,隔壁条街那家烙锅的老板也是我朋友,你这儿开了以后,我都没去那里吃了。”大双没有直接回答,强调了一点,我来你的店吃是照顾你的生意,并不是你的味道有多好。
大双巾帼不让须眉,行事老辣,比男子还厉害,一直以来她说什么,文三代都是听的,把大双当作人生的灯塔,当作指路的大姐,就是那把牌起,大姐就是这么当法?
大双还在摇头晃脑的发表她的一些见解,文三代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大双曾说过的“亲戚未必有朋友靠得住”,隔阂已生,再也不相信了。
大双和晶晶吃了离去,秃子对文三代笑了笑,觉得大双提袋辣椒来贬低黄二做的辣椒,有些好笑,顾客最大,不好说什么。收拾了桌子,秃子拉住文三代看他的裤子,还不是外裤,拉开了外裤看内裤。
“啥呀!”文三代不解道。
“你妈给我买的秋衣秋裤。”秃子眉角尽是笑意。
“一条秋裤就给你乐的。”
“我没穿过秋裤,还挺暖和的。”
“你妈不理事嘛,天天就是打麻将,不管家人,生活过的粗糙。”
“你妈还给我勾了一双毛线拖鞋。”秃子笑道。
“她把你当成至亲了,以后她还会对你更好的。”
因为文三代和黄二的不停付出,夫妻俩关系越来越融洽。
文三代兴的这个烙锅店是宵夜,凌晨才关门,到十二点的时候圆圆带着一大帮表弟表妹来了,说是和矮头陀成功订婚了,去ktv唱歌完了来吃宵夜。
“矮头陀的爸爸全答应你了?”文三代好奇问道。
“那当然,不然谁要和他订婚!”圆圆得意道,开始点菜来招待她的表弟表妹,也照顾了文三代店铺的生意。
之前圆圆和矮头陀为了订婚的事情协商的时候,文三代在现场听过很多内容,这半年他们走的特别近。
订婚嘛,就是谈条件,圆圆和矮头陀年纪都大了,谈恋爱也谈了几年,该结婚了。
因为文三代离婚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男方的财产,圆圆拿这件事作为借口,觉得作为女人,嫁给男人万一被抛弃,什么也没得到,没有安全感,开口要矮头陀的爸爸给买套她名字的房子。
“要钱就要钱吧,还拿我当借口。”文三代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不说,静静的看着矮头陀的爸爸会不会满足圆圆的要求。
矮头陀的外形之前描述过,一米五几,除开侏儒,就算是潮湿小镇最矮的男子,实在不好找对象,矮头陀的爸妈心里有数,再找也找不到好的,缘份到了,独生子矮头陀愿意,就依了圆圆,婚前买了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在圆圆名下。
房子买了,还要四万八千块的彩礼,和金银首饰,矮头陀的爸爸准备了四万八,矮头陀的妈妈要把自己的金银首饰传给圆圆,圆圆却不要,嫌是旧的,再买了一颗一万三的钻戒。
还有一样酒水,圆圆的父亲死的早,她的母亲带着他们兄妹三人艰辛的生活,因为压力过大,患上神经病,穷加上病,被亲戚看不上很多年。
如今圆圆攀上了高枝,扬眉吐气了,一定要在亲戚面前显耀显耀,近的远的亲戚排了一堆,要矮头陀准备八十几组酒水送给她的亲戚们。
前面要的几样房子钱首饰,文三代都觉得能接受,谁叫矮头陀那么矮,身体条件太次,只能拿钱买媳妇,酒水这一项太不平凡了,听的文三代感叹不已,悄声问矮头陀:“八十几组?一组两瓶?男方送酒给女方送至亲就行了啊,她家咋那么多亲戚?”
“她就跟我排了八十几组,一组两瓶,她妈她舅舅她伯伯那些是送茅台,其他的亲戚远点,送的酒就要次点。”矮头陀送了那么多酒出去,也很心痛。
“你家咋那么多酒?你爸爸就是个指导员,也没当过一把手,咋能有这么多酒?”文三代打听道,以她对矮头陀家的了解,花钱买酒是不可能的。
“我家就有那么多酒。”矮头陀面带得意之色。
“那你这次发财了,矮头陀才给你三万多的年终奖,他爸又给你买房子,还给你四万八。”文三代见圆圆点了菜走过来,改而跟她开玩笑。
“你看我的手脚长的这么小,一看就是不做事享福的命。”圆圆一锄头挖了矮头陀家这么多钱,志得意满。
矮头陀订婚这个数额,在潮湿小镇的标准都算高的,除了煤老板的儿子订婚比他家给女方的多,普通人家订婚再没有超过的,矮头陀全家都是公务员,比煤老板穷多了,能拿这么多钱,诚意满满。
圆圆的家庭在潮湿小镇的名气不比矮头陀家低,圆圆的哥哥快三十了,天天在家打游戏不出门,圆圆的妈妈没有工作,靠圆圆帮她交养老保险,以图老了能领工资,圆圆的妹妹读大学,才被圆圆供到毕业。
圆圆的童年不比文三代好过,她的父亲是修车工,凭借修车技术从农村搬到潮湿小镇,和她的伯伯合伙在潮湿小镇郊区修了一栋房子,一家半栋三套小房子,修了没多久就死了。
圆圆的母亲极度重男轻女,带着三个孩子租房子给别人收租金过活,郊区的房子偏远,租金低,还要给租客洗被条,母亲嫌累,儿子不可能做家务,幺女又太小,所有的活计都压到圆圆头上。
圆圆不仅要洗很多被条,因为租金不够生活,圆圆的妈妈还开了一个小麻馆,来人打麻将收一点茶钱补贴家用,打麻将的人要吃饭,圆圆就得做一大桌,每天那么多人的饭菜,少女的整个青春期就围在灶台上度过了。
圆圆上学时没有花衣服穿,从开学到放假都是一身校服,别的同学都有花衣服,回家又是成山的家务等着她,无法逃避,所以她发奋,一定要考大学离开这个家。
有了压迫便有了追求,大学考上了,圆圆的妈妈却不给学费,哥哥买笔记本电脑打游戏的钱有,她读大学的钱没有,没钱读书就不去吗?圆圆可不想留在家被当作老妈子驱使一辈子,咬牙申请助学贷款读,兼职赚生活费。
大学毕业了,圆圆的成绩不错,考公务员也能考上,可公务员那点工资怎么够她还助学贷款呢,于是圆圆去考了农行,领上高工资,不仅把自己的助学贷款还上了,供妹妹上大学,还能给妈妈交养老保险,拜金钱的力量,连她妈妈都变的对她客气了,母女没有隔夜仇,她很愿意供养她的妈妈,和她的哥哥她的妹妹。
圆圆在金融系统上班以后,每天接触大量的金钱,心性受到蛊惑,虽然是穷家女出身,派头却作出千金小姐的富家女派头,去追求矮头陀,相恋之后反客为主,捏住矮头陀在身高上的自卑心态,得到了矮头陀很多钱,财补贴她的娘家,天天打牌输都够。
“我在我家,是最受宠爱的,从来不做家务,我哥哥都比不上我受宠,我在矮头陀家也不会做一点儿家务,我内裤都是矮头陀给我洗,我的手长的那么小,哪里是做事的手呢。”圆圆喝的有点微醺了,在众人面前发表彰显自己命好,大概是从小做的家务太多太伤人,做怕了吧,不愿再做。受过的大学教育抹不掉从小在麻馆长大的市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