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劫难，历经生死，清虚回到茅山脚下，成了一个猎夫，一个神箭手。

他每天挎上弓，拿上一壶箭，到山里去狩猎。

那是一个初冬的一个中午，在茅山深处，他看到一头野猪，硕大肥胖的野猪。这头野猪正埋头在枯黄的草丛中用嘴拱地寻找食物，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头小野猪发出求救的声音，那头野猪发疯似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奔去，清虚也跟着它一路奔跑过去，只见不远处一头小野猪被猎人下的弓套给夹住了，小野猪无助的呼唤着，一个少女正背对着他们专心致志的想办法解决那头小野猪，一个恶狼展开身子扑了过去，那头硕大肥胖的野猪也发疯似冲向那个少女。

清虚拉满弓，抽出箭，连发三箭，恶狼应声倒下，那头硕大肥胖的野猪两条后腿全部中箭跪在地方，依然拼命地往前冲，它走过的草丛沾染着斑斑的血迹，但是它还是拼命地往前冲，并发出一声声吼叫。

那个少女解救下那头小野猪后，找来草药在嘴里咬碎了涂在小野猪的伤口，又撕下衣服帮它包扎好。然后走过去面对那头吼叫的硕大肥胖的野猪轻声嘀咕，不一会，那头硕大肥胖的野猪不再吼叫，少女又在嘴里咬碎了找来的草药涂在它的伤口，撕下衣服帮它包扎好。这才站起身来面对清虚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感谢恩公相救。”

她叫忆柔，十八岁，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雪白的皮肤，樱桃小口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清虚被眼前这个美女惊呆了，他深深地爱上了他。他与这个叫忆柔的美丽的姑娘相爱了。

两个人住进了茅山脚下的蝴蝶谷，在那里盖起了三间茅草屋，门前鲜花满地，门后果树满园，美丽的蝴蝶在院子里飞舞。他们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两个人双宿双飞。

按照妻子的要求，他三天出去打猎一次，每次只带三支箭，只射凶恶的野禽猛兽。

过了两年快活的日子。第三年深秋的一个早晨，天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云雀飞过金黄色的稻田飞上树梢欢快的歌唱，清虚挎上弓，拿了三支箭，告别了心爱的美丽的妻子出门去狩猎。

他走进大山的深处，找了一个面对阳光的山坡躺了下来，他在想，要让妻子高兴，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只射一箭。

这时他看到对面不远处草坡上来了着一只硕大肥胖的茅山野山羊，雪白的羊毛，滚圆的身体，他眼睛一亮，心想打下这只羊自己可以十天不打猎了，那雪白的羊毛皮正好帮妻子做过冬的棉衣，想到这里，他开心的笑了。

他拿了弓箭，轻手轻脚地移到了山羊的附近，他拉满弓对准那头山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硕大肥胖的野山羊没有逃，而是用乞求的眼神包含着泪水看着他。清虚的心头一软，拉弓的手松了一下，可是，一阵清凉的秋风刮过，似乎听到有一个人说“你傻啊，这么一只硕大肥胖的野山羊你到哪里找啊”。他重新打起精神来，拉满弓，箭上弦，对着那只硕大肥胖的野山羊一箭射了过去。弦响，箭飞，山羊应声倒下。

傍晚，清虚早早地回到家，开开心的把自己决定以后每天只射一箭的想法告诉了妻子，妻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像山花一样烂漫。

妻子给他端来茶水，第一次陪着他，看着他宰羊。

他把那只硕大肥胖的野山羊吊在了院子里那颗大树上，然后开始扒皮、开膛、破腹。

随着他手起刀落，那只野山羊的腹腔在他的刀刃下打开，一声惊呼，他妻子凄惨的惊呼：“我做的什么孽啊！”

他傻傻地看着眼前，野山羊的硕大肥胖是因为腹中还有一个小山羊，他手中的屠刀掉落在地，妻子却哭喊着跑向大山的深处。

他跟着妻子后面一路追过去，一路追，一路叫，始终没有追上。

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树梢，他一个人无力的回到那个原本温馨的茅草屋，他看到房里桌子上有一套正在赶制的婴儿的小衣服，桃花一般娇艳，令人十分喜好。他明白了，妻子已经怀孕。

他又看了看，桌上还有一坛桂花酒。他清醒的记得，这坛酒是夫人前年特意为她酿制的。

他抱着那坛桂花酒走到门口，坐在了门槛上，痴痴地看着大山深处，看着妻子行走的远方。他听到了风的声音是那样的悲凉，眼前大树上吊着的那只硕大肥胖的野山羊变成了一个人。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白发老人正在用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剥书上吊着的那个人的皮肤，无数条血红色的小虫子在吞噬那个人的肉体，吸食他的血液。

他打了一个冷颤，跑回房里，找来黄历，呆呆地看着黄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捧起那本黄历坐在门槛上，呆呆地看着天空，听着大树上那具尸体鲜血滴落的声音。

他想起了来，他记得那天踩着脚下的彩云腾空而去，到了南海，那时是正是夏天，南海热的像火烤的一样。他在海边与一个打渔的小姑娘驾了一条小木船一起出海打渔，遇到了海浪，船翻了，自己在大海里漂流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逃过被鲨鱼吃了的命运。

他醒了过来，秋风萧瑟吹落叶，自己衣着破烂不堪，住了一根拐杖，驼着背，背了一个用十七八块脏得不成样子的破布补丁补出的破布袋，走在京城建康马巷的大街上。他挨门挨户乞讨，家家户户看到他的到来都把门关上，连续六七天了，他没有讨到一粒饭米，他昏倒在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墙的角落。

昏迷中，他看到一个小姑娘，凤眉明眸，肤若白雪，含着泪水走了过来把自己推醒，说道“老人家快醒醒，这里有刚出炉的烧饼。”她伸出雪藕般柔软的手拉着他说道“快点，趁热吃！”那个小姑娘送给他一个刚出炉的烧饼和她身上所有的东西。

他看到和那个小姑娘走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小男孩和一个中年人，他清晰地听到经过的人称呼那个中年人为：“秦中正”。他不免心中一惊，秦中正，莫非是中正官秦笑天？再看那个小姑娘，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她十分的亲切。自己眯着眼睛甜甜吃着烧饼，回想着在哪里见过那个美丽的小姑娘，突然一辆马车奔驰过来，在他身上压过。

他静静地看着远方，板着手指数到“一、二、三、四、五……”，他突然大叫一声“不好！现在已经九个季节，明天冬至，过了冬至就是第十个季节了。”

这时，他听到天边有一个声音说道：“既已明白，更待何时？”

他脚踩彩云站在半空中，看到脚下一个白发老人正在用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剥一个人的皮肤，无数条血红色的小虫子在吞噬那个肉体，吸食他的血液，那个肉身已经体无完肤。

他大吼一声道：“恩师我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从彩云上跳了下来，钻进了那个体无完肤的肉身。他忍着刺骨的疼痛，找来蒲团放在仙师的面前，盘腿坐下，凝神静气，吐故纳新，引气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