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萱安静站在小道的一旁，显然张道衍夺药的过程全被她看到了。

张道衍怔了一怔，他让宁如萱留在原地等着，没想到她还是跟了出来，有些无奈的轻咳了一声，随后几步走到宁如萱的面前，将手中的伤药递给了她，开口嘱咐道：“这是玄青丹，对内伤有极佳的治疗效果，你先服用五颗，剩下的每日一颗，不用三天就能够治愈内伤。”

谁知宁如萱却并不结果，反而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张道衍，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哈哈，也不是特意为了你，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道衍打了一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不过看到宁如萱的神情，他就知道不给一个解释的话，无论如何是骗不过她的。

果然，宁如萱的神色不变，依旧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张道衍，说道：“我们以前并不认识，我跟你也只是那一夜在风月楼见过一面而已，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而且你还知道我身上有暗疾，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到最后，宁如萱的神情变得认真，熟悉她性格的张道衍很清楚，一旦她露出这种表情来，那就表示她真的想要弄清楚原因，若是自己依旧想要敷衍过去的话，那么极有可能会在她的心目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负面印象。

张道衍叹了口气，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懊恼，无论是失言道出宁如萱身上有暗疾，还是抢夺苏齐山的玄青丹，按照以往以往应该都能轻松自如的解决才对，怎么今天自己竟然接连做出冒失之举来，现在面对宁如萱的质问，张道衍真的快要无言以对了。

真正的原因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哪怕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而一般的借口又是绝对不可能骗得过宁如萱，别看她表面上天然呆一样，实际上聪明得紧。

宁如萱紧紧盯着他看，见他没能回答自己的质问，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转身就要离开。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原因。”

眼看着宁如萱要离开，张道衍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若是就此让她离开，那他在宁如萱的心目中可就真的算是进入了黑名单，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宁如萱回过头来，安静的看着他。

“我说了，但你可别笑我。”张道衍叹了口气，说道：“颜玉茹应该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吧？”

宁如萱轻轻点了点头，那一夜从风月楼回去之后，颜玉茹就将以往张道衍在武道学院中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宁如萱，包括他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古诗婧身边一年多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不过经过了风月楼的事情之后，以后想必很少有人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既然都已经跟你说了，那我也就不多加累述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在武道学院中，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哪怕跟在古诗婧的身边，他们那群人也从未把我当成朋友看待。”张道衍的脸色有些黯淡，似乎回想起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时光。

宁如萱咬了咬牙，颜玉茹在跟她说起张道衍的事情时，给他这个人的评价可不怎么样，不过宁如萱自己却从这些事情中看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她几乎能够感同身受到，一个竭力想要融入群体中的人，却因为自身的缺陷而难以成功时的那种悲痛感，并且在无处不在的冷嘲热讽中蔓延开，最终占据了整个身心，将自己封闭起来，再也不同外界交流。

犹如她自己一样，幸好她遇上了待她如亲妹妹的颜玉茹，而张道衍遇上了谁？

张道衍可不知道自己随口胡扯两句，竟然会这么巧勾起了宁如萱深藏在心底的往事，若是明白这一点，他大概是要仰天哈哈大笑三声了。

看到宁如萱的表情似乎有些触动，张道衍心中便知道这番胡扯有戏了，连忙继续开口说下去。

“所以，在风月楼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我们两个人天生应该就是朋友一样，从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一种别人所没有的亲切感，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张道衍的第一个朋友。”

实话实说，张道衍这番话完全就是自由心证，信与不信都要看人，若是本身对他有偏见，那么这番话也就是漏洞百出，而相反的，却会产生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宁如萱本身对张道衍的印象就非常不错，见他肯为了自己而得罪一个闇云阁的正式弟子，心中实际上是感动的，只是张道衍的表现太过让人生疑了，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这么好。

宁如萱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让自己相信张道衍的理由罢了，而更重要的是，实际上她心中也有张道衍所说的那种感觉，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宁如萱便感觉到一种很微妙的亲切感，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跟他说话，两人仿佛就是天生的朋友一样。

这个感觉也许只是错觉，现在却成为了宁如萱相信张道衍的最大理由。

犹犹豫豫的，宁如萱红着脸接过了张道衍手中的玄青丹，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却用这样的举动来表示自己相信张道衍的话。

张道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是过去了，简直比跟一个对手打上一场还要累。

“这玄青丹我不能白拿你的。”宁如萱突然开口说道。

“额，不用在意。”张道衍本来还想说这东西随手抢来的，你不要我就只能扔掉了。

“不行，虽然是……朋、朋友，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就接受下来。”宁如萱抬起头，脸上满是坚定之色：“我没什么钱，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宁如萱红着脸说出这句话来，张道衍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把清血回玉丹送给宁如萱，让她心安理得接受下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