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对于张道衍而言倒是不难，就是答案会比较繁琐，在回答的过程中稍有不慎的话也会很容易出错，而已耿老现在这幅打算打发掉张道衍的模样，可以预料到，只要张道衍的答案出现任何一点差错，那么他绝对就会解题发挥。

而了解到耿老小心思，张道衍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扭头对叶晓霜说道：“本来还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教你的，现在正好一并回答了，你注意听好。”

叶晓霜连忙集中起精神，然后点了点头。

而听到张道衍这段话的耿老，则是脸色一紧，然后哼了一声。

张道衍也不理他，沉吟一会之后，便开始从什么是炼制法阵，如何使用炼制法阵将起，就像他跟叶晓霜所说的一样，打算节约时间，在这里将这一方面的知识教导给叶晓霜。

而随着他的讲解，叶晓霜逐渐开始露出听得入神的模样，同时脸上偶尔也会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色，这是张道衍所讲述的地方又一些不理解或者是不明白，不过她很清楚张道衍在教导时的习惯，那就是先听完，在仔细理解，然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再一个一个来询问。

听着张道衍的讲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耿老，脸上的神色也是逐渐凝重起来——并不是张道衍讲得不好，而是他讲得太好了，至少比炼气楼教导给弟子们时，讲得好得多，这表示张道衍对这些知识的理解，要远远高于炼气楼教导弟子的老师们，甚至连耿老在听着张道衍的讲解之后，对炼制法阵竟然也有了一丝全新的感悟，这对他这个浸淫在炼丹术中数十年的炼气师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事实却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

大厅中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张道衍晴朗的声音在其中回荡着，而很快，张道衍也已经将炼制法阵的基础讲完，接下来就是其中更深层次的问题，耿老所提出的难题就包括在其中，当然，更深层次的问题并不止这些，不过其他的东西，就连耿老也未能涉猎。

而就在这是，张道衍却停了下来，让心里听得痒痒的耿老一愣，还以为张道衍回答不出来，但很快他就发现，张道衍脸上并没有任何焦急之色，而他之所以停下来，只是打算回答叶晓霜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而已。

鉴于张道衍这段讲得不错，耿老也就难得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的看着这老师跟学生的问答，让耿老暗自感到惊奇的是，叶晓霜问出的问题并不多，而且很多都在关键点上，这表明她的理解已经非常的深刻了，这还是在张道衍仅仅只是讲述了一遍的情况下，要知道，就算是炼气楼中最出色的弟子，在教导练气法阵这一段知识时，也是需要连续从头到尾讲述十几遍，并且中途还时不时需要停下来回答弟子的疑惑，跟叶晓霜这样一次性接收所有的知识完全不同

“这小女孩的悟性真不错啊，要不是诚信有问题，收入炼气楼中肯定是一个好苗子，哼，被这个臭小子糟蹋了。”

当然，这些话耿老现在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面哼哼一两声而已，毕竟张道衍从刚才到现在的表现来看，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低阶炼气师应该有的能力，可能还不止，跟耿老已经是同一个级别，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平等姿态，这是炼气楼必须遵守的规矩，而张道衍并不是炼气楼的人，因此他倒是一点都不需要遵守这些。

不过，就算如此，耿老也不认为张道衍真的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很快，张道衍就给叶晓霜解答完了所有的疑惑，在确认她真的完全理解之后，张道衍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耿老，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如果真的能够回答得上来，那就快点回答，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耿老哼了一声说道。

“马上。”张道衍也不在意耿老不客气的语气，他想了想，开始从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切入点讲起，这也是为了能够让叶晓霜更容易理解一点。

而张道衍一开口，叶晓霜便竭力集中起精神，就连表现出一幅不甚在意的模样的耿老，此时也已经暗自坐直了身体，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一样，认真的听讲着。

随着张道衍的讲述，无论是叶晓霜还是耿老，都开始听得入神，毕竟这已经算是涉及到更高深的练气知识了，很多炼气师对这些知识可是从来不肯与人分享的，就算是炼气楼中有那么几个中阶炼气师，他们也不会将这些知识白白告诉给耿老，这需要让他自己去模式去发现。

张道衍用最简单最易懂的方式将这一方面的知识都讲述出来，耿老所问的问题也全都包含在其中，张道衍这一段话已经完全算是完美回答了耿老的问题，不过他看了一眼瞪着双眼，听得极为入神的老家伙，心中暗暗一笑，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讲下去。

果然，一听到张道衍所讲述的都是全新的领域，耿老的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来，恨不得在这里听个三天三夜。

不过，张道衍见诱饵跟鱼线已经放下去了，自然不肯白白把鱼饵都丢给鱼儿吃，立刻停下了讲述。

“怎，怎么停下来了，快、快继续啊！”张道衍刚刚一停下来，耿老立刻从那种入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马上焦急的对张道衍叫喊道，连语气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之前那副沉稳自如的模样更是不知道丢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耿老的这幅模样，正是张道衍想要的，他摊了摊手，回答道：“我已经完全回答你的问题了，没必要继续将。”

“什么？”耿老这才想起这一茬来，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不让张道衍把这些都讲完，偏偏只关注这几个问题而已，而他之前认为张道衍回答不上来的念头，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那你继续将，只要把这些都将完，我一定保证让你的学生进入炼气楼，我甚至还能亲自教导她。”耿老正被张道衍挠到了痒出，心里面被吊的不上不下的，若是今天没法从张道衍这里得到答案，只怕这一段时间都要睡不着了。

而听到耿老的话之后，张道衍却不再像之前一样听他摆布，而是冷笑一声说道：“想想自己的身份，这种出尔反尔的话你也好意思连续说那么多次？”

耿老的老脸顿时一红，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得寸进尺了，不过此时他也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张道衍的那种优越感，因为张道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至少比他还要强，若是进入炼气楼的话，地位也许比他还要高得多。

“这样吧，我可以认同你的学生，让她进入炼气楼中，然后之前的事情全都一概不究，作为交换，你再把刚才的都讲完，行不行？”

见到张道衍这幅模样，耿老就明白这是在把自己当鱼吊呢，不过这年轻人有这样的实力，耿老也无话可说，而且他现在更是被张道衍吊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知道后面的更深层次的问题该如何解答，因此让叶晓霜进入炼气楼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再说，这么具有悟性的弟子，炼气楼还真不多。

至于之前章元溪所说的事情，耿老表示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晓霜在身后面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是人越老就越成精，不过能够进入到炼气楼中，叶晓霜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不过她本来对炼气楼还是体内尊敬的，但是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让她有一种见面远不如闻名的感觉，至少现在心中除了是一点点恭敬的意味都没有。

见到耿老还是这幅模样，张道衍就忍不住想要冷笑，他要么不来，要么就绝对不会这样白白就作罢，如若他现在答应了这个老家伙的要求，那确实可以让叶晓霜进入炼气楼中，但之后呢？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想要暗地里给叶晓霜小鞋穿根本没有任何难度，而且也查不出是谁来。

因此，张道衍今天来这里的打算，不仅仅是让炼气楼免费对叶晓霜开放，还要彻底的解决所有隐患跟问题，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章元溪。

所以，对耿老这番话，张道衍根本就不可置否。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厅的门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哈哈，耿老，炼气楼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

大厅中的三人闻言将目光往大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相貌堂堂，身穿紫袍的中年男人从大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一见到这个中年男人，耿老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的说道：“章大师，你来了。”

耿老的年龄虽然足以当这个中年男人的父亲，但对方的身份地位在炼气楼中可比他高得多，就算是闇云阁的阁主段天，见到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中年男人姓章名宏，是炼气楼中仅有的几位中阶炼气师之一，同时也是章元溪的父亲。

章宏的眼中并没有张道衍跟叶晓霜两人，他径直走到大厅主位上的椅子坐下，然后斜着眼睛看耿老，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耿老，我虽然敬重你为炼气楼做出的贡献，但规矩就是规矩，万万不能随意更改，你可要自持身份呐。”章宏几句话就给耿老扣了一个大帽子，让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呐呐的说道：“这个，章大师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好了。”章宏一摆手打断了耿老的话，“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元溪说过了，相信你只是一时被蒙蔽而已。”

听到章宏这么说，耿老也就不敢在开口说些什么了，心里面虽然不甘心，但是碍于章宏中阶炼气师的身份，虽然没法将他赶出炼气楼中，但是给他难堪还是办得到的，为了一个悟性高的弟子完全不值，而且还是个有老师的。

至于张道衍所说的话，耿老也就只能当做没听到。

在料理完了耿老之后，章宏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张道衍跟叶晓霜。

他常年身处高位，目光中自然带着气势跟压力，把叶晓霜吓得不敢抬起头来，只能躲在张道衍的身后面。

而至于张道衍，章宏自以为凌厉的目光，在他看来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见到张道衍不卑不亢，在自己的气势跟目光的压迫下竟然还能神态沉稳，从容自若，章宏不由得暗暗称赞一声，不愧是左御风的土地，这幅姿态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欣赏归欣赏，章宏虽然不喜自己的儿子在外面仗势欺人，但现在被人找上门来，自然也不能坠了名声，任人欺辱。

章宏知道张道衍这个最近挺出名的真传弟子，也知道这个小子很得段天跟左御风的看重，不过他虽然不能拿张道衍怎么样，但他以炼气师长辈的身份来教训他一段，也是合情合理的，段天跟左御风都无话可说。

“张师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在段兄那里也听说过你，本来还想找个机会让左兄带来看一看他的得意弟子，没想到今天你自己倒是上门来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章宏的话虽然客气，但语气跟脸上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客气。张道衍知道他的话还未说完，因此也就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达到化罡镜第九重，就连在炼气之道上也有这等资质，若不是段兄看重你，我还真想把你也收为真传弟子。”

章宏随意称赞了一句，然后话题一转，语气立刻变得生硬低沉起来：“不过，就算你是段兄看重的弟子，那也是闇云阁中，来到我炼气楼，就必须遵守我练气楼的规矩，你想让你的学生拜入炼气楼。这可以，但万万不该让她隐瞒你的身份，这显然是不把我们这群老头子放在眼里面，目无尊长。”

当然，章元溪肯定不止这样形容叶晓霜的，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套在她的身上，不过章宏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的话绝对不能相信五分以上，而且叶晓霜有左御风的推荐信，人品性格肯定没有问题，也就只有耿老看在章宏的面子上，才会相信章元溪毫无证据的污蔑。

话说道这个份上，就算是叶晓霜也知道章宏这是打算给他们两人找麻烦来了，跟不用说张道衍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紧张，而是淡淡一笑，说道：“如果事情真的章大师所说的那样，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呢？”

见张道衍还是这幅模样，章宏也感到隐隐有些火气：“若这是你的主意，那么就给炼气楼的诸位长辈认个错，然后到段兄跟左兄那里请罪，不过我先你大概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那么就算是你的学生擅作主张隐秘你的身份了，你只要把她逐出闇云阁即可。”

一听到章宏这么说，叶晓霜顿时脸色一白，心跳几乎停滞下来，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张道衍的胳膊。

张道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一句。

随后，张道衍看着章宏，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看来有时候长时间站在高处，也会把脑子给站坏了，你说是不是，章大师？”

“你说什么？”章宏一愣，然后脸色顿时浮现出怒意来，以他的身份，如何听不出张道衍是在讽刺他，就连站在一旁的耿老也满脸惊容，没想到张道衍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敢讽刺章宏。

“我说你的脑子大概已经坏掉了章大师，谁跟你说我的学生是打算拜入炼气楼的？”张道衍不顾章宏愤怒的眼神，摊开双手不慌不忙的说道。

听到张道衍的话，大厅中的人都是一愣，叶晓霜也是一脸的迷糊，早上的时候确实是张道衍让她来拜入炼气楼的，就连左御风的推荐信都写好了。

不过现在既然张道衍说不是，那当然就不是了。

“那你说她是来干嘛的？”章宏好歹还是有一点修养的，忍住了怒火喝问道，“我看不止是你的学生，就连你也是目无尊长之辈。这下就算是段兄来，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要不要说法等一会你自己去找段阁主，不过我现在不是以闇云阁真传弟子的身份来跟你说话，我是以一个炼气师的身份来跟你说。”

“哦，那我倒要问问，你的什么炼气师，你的老师是哪一位？”章宏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在他看来张道衍再怎么出色，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为何会有如此的自信？

不过张道衍并没有正面回答章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再次之前我先问一问你，如果教导我炼气之道的老师，是一个低阶炼气师，你该如何自处？”

“哈？”章宏气极而笑：“那么你的老师见到我，也要行后辈之礼，更别说是你。”

“那若是我的老师是中阶炼气师呢？”张道衍突然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