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国中杰出的人物。无双,独一无二,同时代风云人物出类拔萃仅此一人。国士无双指一国独一无二的人才。
《史记淮阴侯列传》:诸将易得耳,至如信(指韩信)者,国士无双。
张烈本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即使得到了宋君偃如此吹捧,亦是摆了摆手道:“无双国士不敢当。不是我张烈吹嘘,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便是孙子、吴起在世,我也可以与之一决高下!”
此人自比孙武和吴起,看样子统兵作战的能力很强,而且孙子和吴子都是赫赫有名的兵权谋家,他们不仅懂得如何打仗,还知道怎么练兵,怎么变法强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子偃按耐住了心里的那躁动的情绪,向着张烈作揖道:“张子大才,可擅长统兵作战乎?可擅长严法治军乎?可擅长署理内政乎?可擅长邦交大事乎?可擅长操练兵马乎?可擅长治国安邦乎?”
“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张烈摆了摆手,志得意满地道。
呃,宋君偃有些无语了,张烈这样的人天生自带狂傲属性。这种人不是狂悖无礼的家伙,就是恃才傲物的贤能!
张烈显然是下一种,因为从刚刚的交谈当中,子偃看到了他的眼光,绝对是战略家所具备的!张烈可以嘲讽士子们鼠目寸光,可以嘲讽天下君王鼠目寸光,但他自己显然是孑然一身的,就像他说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般。
张烈这样的人是很难得到君王的重用的,因为他太狂傲了,即便是贤明的君主也不敢重用他。在这个讲求礼义廉耻的时代,狂悖没有错,但是太狂了就不好了!
好在宋君偃不在乎这种,就算你私德有亏也没关系,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好了。好比大名鼎鼎的吴起,曾经杀妻求将,这也是一个狠人,不是一般的君王能够驾驭得了的!
子偃又问道:“张子你既然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不知道师从何门?”
好吧,这是宋君偃有意招揽了。这个时代的人贤才大多是出身诸子百家的,更有甚者,也是在名师座下,邹忌、淳于邛、干梁、公孙衍都算是当世的名士,他们门下的弟子也有几个,所以名师出高徒,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很讲究出身的。
闻言,张烈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师从鬼谷,家师正是鬼谷子王诩。庞涓、孙膑都是我的师兄!”
子偃不由得眼前一亮地道:“原来是鬼谷高徒!偃这厢有礼,有礼了!”
鬼谷高徒啊,战国时代贴上“鬼谷”标签的都是名声大噪的牛掰人物啊!
鬼谷诡秘,社会纵横、自然地理、宇宙天地玄妙;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证得弟子门人无数,翻云覆雨,惊世骇俗,后皆大有作为。
鬼谷堪称万圣先师,万圣之祖,绝不为过。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这句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鬼谷学派的厉害,诸如庞涓、孙膑、张仪、苏秦都是鬼谷高徒,一身所学厉害无比,不过他们主要修习的都大不一样。
庞涓主要学得应该是统兵作战,孙膑主要学的应该是兵权谋,张仪和苏秦的大同小异,都是以一张嘴挑动天下风云的。
绕是如此,宋君偃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按道理说,出身鬼谷门派的人,应该不会如此放荡不羁才对,不知为何,偏偏张烈就是这么一个另类。子偃心里甚至恶意地在揣测,这厮大概是受不了鬼谷里面的生活了,或者是鬼谷子受不了这货的狂悖,所以让他提前下山了也说不定啊。
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从帘后传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舞池中央的歌舞已经换下了。紧接着,两队舞姬三十人从舞池的走道鱼贯而入,纷纷摇曳着腰肢,水袖摇摆。
“雪姬姑娘要上台了!”
那些早就候在那儿的乐仆缓缓的拉着绳子,吊起了蝉纱帐。而那些饮酒的也停下了送往口中的佳酿,谈天的停下了要脱口而出的词句,众人的目光汇集到飞雪玉花台上,自上而来洒下的明月清辉伴着悦耳的琴声渐渐明朗起来。
“燕赵之地易水两岸,只有她才有资格踏上这座飞雪玉花台呀。”旁边的陪酒的侍妾感慨的说。
宋君偃和张烈听见这般光景,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舞池的中央,那个古典迷幻的飞雪玉花台。一个曼妙的美人儿忽而抓过悬在房梁上的白练,施展轻功一般,晃动着腰身飞舞而起,一下子就落到了一群舞姬的正中心。
“当——”编钟敲响,乐师的手在琴弦上舞动,三重烛台自下而上的被一一点亮。
“当——”编钟敲响,琴声跳跃着。清泉自龙头雕像口流出,落入池中,池底泛起淡淡光芒,引得贵客们纷纷探头下去张望。
“当——”编钟敲响,月光正好悉数洒在玉台之上,点点银光落在水面,有些人惊讶的起身来看,水面上浮起了一个个由金盆拖着的金莲蕊。伴随着编钟的旋律,许多金色莲叶摇曳着从莲花旁边脱水而出,还来不及抖落一身玉珠。
她身姿婀娜,体态纤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肩窄如削,腰细如束,亭亭玉立,肤白胜雪。她明眸皓齿,五官精致,钟天地之灵秀,夺日月之华光。她长发如瀑,银丝披散,柔光水润,轻舞飞扬。
她身披水色罗衣,缀以珠玉银饰,飘逸空灵,明澈动人,恍若生于天山之巅的白莲,芳华绝代,清美出尘,又似古老传说中的神女,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真乃绝世美人儿啊!”张烈如此感慨地道。
子偃也是一脸痴迷地道:“北国有佳人,绝世而孤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莫不如是!”
一曲白雪骤然响起,而玉萧在佳人的玉指下发出动听悠扬的旋律。雪花飘落,洋洋洒洒的仿佛是宋国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三千银丝随风扬起。古琴渐渐跟上萧,那样契合,其声犹如天籁一般。几习红绸被徐徐放下,暂时遮掩住了台中的佳人。
一干男子将目光投过来,不住的张望着,起身又坐下。
随着琴师最后一个和弦的结束,红稠“刷——”的一下被旋转着提起。
红稠散后,只见一名身穿蓝衫,身配琳琅环佩。肌肤胜雪,眉目似画的女子一手扶着纤细的腰,一手挽着三尺水袖,侧身立在台上。而那些围座顿时皆是一怔。
静谧,绝对的静谧。
周围的庸脂俗粉们霎时被隐没了光彩。
看到此时的雪姬,尤其是在这清幽的暗夜。雪姬的朦胧迷离之美,却显得越发的幽雅纯洁。仿佛是一株最为娇艳的莲花。
而此时在这池清泉中,金莲也刹那盛开。宋君偃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是被眼前的场景所迷住了,还是被自己眼前看到的娇人所醉了。
空余一壶美酒,不知何时打翻在地,漏出零散的水珠敲打着拍子
只见雪姬的水蓝色及地长裙绣上了灵动的雪花勾勒出线条。香艳的脂粉透露出令人窒息的魅惑,迷离的眼神就像光滑的丝缎,温柔地拂遍全身。她微微回眸,扫视过落座之人。看得众人皆是一愣。
编钟敲响,满池莲花霎时盛开,放出万丈光芒
春光旖旎,沁人心脾,却突然不及这舞女鲜艳璀璨的一记笑若雪莲。
“啪!”一位公子竟看得痴呆,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洒出美酒芬芳。而此时无数花瓣纷飞起来,在雪姬周围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