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课!”
这一日,微寒,子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课本和教案,然后站起来跟讲台下面的一群少年郎说道。
“老师再见!”
子干微微颔首,随即离去。
子干现在除了是宋国的廷尉,掌刑狱之权,还当了书院的差,他的学生都是权贵子弟。
如宋王偃还未成年的儿子,子楚、子微、子然等人,如骠骑将军干骜之子干恬、干虎,如相国黄庸之子黄权,如大都督匡章之子匡梁,这些人无不是权贵子弟,还都是极为显赫的那一种。
故而他们的老师都是子干、万章这样的名师大儒。
“子楚公子,今天我们去那里行侠仗义呀?”干恬见到子干离去,便急不可耐地凑上去对子楚询问道。
子楚跟一个小大人一般,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道:“今天就不行侠仗义了!咱们朝歌城实在是治安太好了,咱们管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要去哪儿玩吗?”
子楚闻言,想了一下,随即说道:“不如我们去下棋吧?”
“啊,下棋?”
干恬愣了一下,然后苦着脸说道:“公子,这下棋有谁能下得过你的?我们可不想自讨苦吃啊!”
“切!”子楚不屑地道,“谁要跟你们这些臭棋篓子下棋了?我们去棋馆,那里自然会有棋艺精湛的棋手跟本公子下的!你们就看着吧!哼,跟你们这些臭棋篓子,毛都还没长齐的家伙下棋真没意思!”
“我父王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能坐井观天,所以要下棋,必须要找厉害的人去讨教讨教!”
听到这话,干恬与在场的匡梁、黄权和干虎都面面相觑,随即一阵迟疑。
干恬道:“公子,我知道城西有一家如意棋馆,生意异常火爆,人流极多,不如我们就去那里下棋吧。”
“好!咱们走!”
现在是西元前15年,子楚生于宋王偃二年,即西元前7年,故而子楚今年是十三岁,十三岁的年纪在这个战国时代已经不算小的,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子昂、子启和子契都差不多上战场厮杀了。
不过子楚不一样,子楚天生聪慧,自小就有“神童”之称,他虽然长得跟宋王偃很相似,手上也有两把子气力,看上去很壮实,但是子楚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子楚自小就被自己的母亲贞姬所宠溺,可谓是顺风顺水,就连身边的人都讨好他,巴结他。
譬如干恬、匡梁这些权贵子弟也不例外!
虽然干恬和匡梁等人的年纪比他大一点,但是身份不够他尊贵,再加上子楚向来是唯我独尊的性格,骄纵得很,故而这些书院里的权贵子弟无不对他唯命是从的。
这么小就懂得拉帮结派,成何体统?
不过宋王偃已经不想多管子楚了,以前子楚还小的时候倒是倍受宋王偃的宠爱,但是近些年来不知道为什么,宋王偃渐渐疏远了子楚。
这一切使得子楚的性格大变,变得愈发地骄纵、狠辣,这些作为父王的宋王偃都无从得知。
俗话说得好,站的越高,摔得越疼。曾经子楚有多么受到宋王偃的宠爱,现在被冷落了,心就有多冷!
子楚恨宋王偃,恨母亲贞姬,更恨自己的太子哥哥子恒!若不是宋王偃这些年来更在乎培养子恒,也不会使宋王偃冷落自己的!
子楚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绕是如此,子楚还是有一些头脑的和豪气的。
子楚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干恬、匡梁等一群小弟四处走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一些夫妻抄家了,或者是看到谁在骂街什么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上一管,堪称是朝歌城的小太岁!
子楚就这样带着一帮人走进了人满为患的如意棋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子楚公子吗?今儿个公子怎么有空来这儿下棋啊?”
子楚刚刚进了棋馆溜达了一下,便突然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似乎是在嘲讽他一样。子楚皱着眉头,转过身,便看见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带着一帮少年、家仆进到棋馆来。
“我们认识?”子楚疑惑地道。
闻言,那个少年郎脸色一黑。
旁边的干恬见到子楚将这个少年郎的印象忘掉了,不由得上去耳语道:“这是纪氏一族的少主,纪馥。他父亲纪然是现任淮北郡的郡守,祖父乃是当朝都察御史纪文。”
“哦。”子楚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实则是一头雾水。
不过到底是都察御史的孙子,亦是权贵子弟,不容小觑。不过对于干恬、匡梁这样的权贵子弟来说,一个都察御史的孙子的确有些微不足道,子楚记不住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亦是情有可原的。
“纪馥,你有什么事情吗?”
纪馥冷笑了一声,说道:“子楚公子是在找对弈的人吧?正好,我亦是找不到对手,不如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象棋还是围棋?或者是六博?”
“时下流行象棋,便以象棋对弈吧。”
二人决定以象棋对弈,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实木的棋盘,棋盘上面勾勒出河界,连棋子都摆好了。
纪馥又道:“子楚公子,这一般的对弈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够刺激,不如下一点彩头如何?”
“彩头?你想要什么?”
“一局一百金!”
闻言,子楚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就被纪馥的一番话给怼了回去。
“怎么?很为难?为难的话也不要紧。”纪馥故作哀其不幸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堂堂的子楚公子,一国之公子,竟然连一百金都拿不出来,还不如我这个纪氏的公子呢。”
子楚最嫉恨别人小瞧他,故而听到这话,那一股争强好斗之心便涌了上来,竟然鬼使神差地道:“谁说本公子拿不出一百金的?好,就以一百金为彩头!”
“公子……”旁边的黄权想要上去劝阻,却被干恬拉住了衣袖。
干恬摇摇头,将黄权拉到耳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子楚公子是什么脾气,怎敢在这个时候上去劝阻他?”
“可是……”黄权苦笑着道,“子楚公子的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干恬,平日里若不是我等都让着公子,只怕都没有今天这档子事!这叫什么事啊!子楚公子若是输了一百金,我们回去怎么跟贞姬娘娘交代?”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子楚公子虽然是一个臭棋篓子,不过我看这个纪馥应该好不到哪儿去,到时候我们便从中作梗,料他是不敢说什么的。”
“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