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群臣都在三五成群地聚集着,窃窃私语。
此时天色已经大白,旭日初升,已经过了上早朝的时间,若是在以往,现在都已经退朝了。但是不知道是何缘故,作为国君的子偃都还没来上朝呢!
本来宋君偃还没到位的时候,大家还是不能进入大殿的,可是就这样被晾在殿外也不是办法啊。于是就有人去通报君后干婉,干婉也让朝臣进入奉天殿坐下,可是大家哪有什么心思静坐啊?
宗正子擎入朝为臣多年,还是头一遭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心生忧虑之感。
子偃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子偃勇武过人,也喜欢统领千军万马的感觉,但是这些年来,他还是能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情,坐镇商丘,本本分分地干着君主该干的事情,一点差错都没出啊。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相国、亚相大人,这都日上三竿了,君上怎么还没来上朝?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子擎不由得跑到正在交谈的黄庸和苏贺面前,疑惑地问道。
闻言,黄庸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劳烦信大人去后宫通传了,以往君上虽然有些怠慢大朝会,但是也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啊,竟然巳时都过了还没来上早朝,这事情真是透着一股古怪。”
苏贺是知道一些情况,皱着眉头思衬了一下,说道:“两位大人,不知道你们发觉没有?自从齐国的两个姬女文姜、妹姜入我宋宫之内,君上便有些懈怠于朝政了,而且气色也没有以往那么好了。你们说,是不是君上被这两个狐媚子魅惑了,致使……”
“亚相大人,此话不可乱说!”子擎连忙打住。
苏贺是一个比较耿直的人,公忠体国的诤臣,他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些于国家有祸患的事情。
“宗正大人,你可知道这现在朝野上下都有传言了。市井之中多有传闻,说文姜、妹姜是齐王派来魅惑的君上,祸害我们大宋国的!此事虽然说是市井流言,却也不得不防啊!妲己、西施祸国殃民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我们宋国绝不能重蹈殷商、吴国之覆辙啊!”苏贺有些痛心疾首地道。
“唉,谁说不是呢?”子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幸亏咱们的君后娘娘贤淑,识得大体,与君上的感情甚笃,不然君上听不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谏言,一意孤行地宠爱文姜和妹姜两姊妹的话,迟早是一件祸事啊!”
“嗯,这两年来幸亏有君后娘娘的敦促,不然这两个妖妃就要祸乱后宫,祸乱社稷了。可是君上沉溺于酒色之中,连早朝都不上了也不是个法子啊,我们不便入宫,还是请君后娘娘出面,去找君上来上早朝吧。”
“善!”
……
承欢殿。
芙蓉帐里,枕着的宋君偃有些昏昏欲睡了,大清早的连御三女,果然还是有些吃不消的,纵然他的身子骨再怎么强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妹姜趁机螓首在子偃的耳畔,在他越来越不明显的腹肌上画着小圈圈,神色慵懒而娇媚,呵气如兰地道:“君上,君上醒醒。快起来了……该上早朝了。”
“不上了,不上了。这早朝还是推迟一日再上吧。”子偃好任性地道。
“君上你还是快走吧~”妹姜一脸幽怨的样子,说道,“不然宫内宫外又有什么流言蜚语了。现在好多人都在诽谤臣妾呀,若是因为这种闺房里的事情而耽搁了早朝,那么臣妾岂不是成了我们宋国的罪人了吗?”
“胡说!”子偃眯着眼睛,捧着妹姜那白嫩得要滴出水的脸蛋儿,信誓旦旦地道,“寡人是国君,是他们的君上,谁敢在背后随便议论寡人和寡人的爱妃?这是要割舌头的!”
“嘻嘻,臣妾就知道君上是最疼爱我的。”
子偃轻轻的拍了拍妹姜的脸蛋,说道:“乖,今天寡人哪儿都不去了,就在承欢殿里陪着你好吗?”
“君上!~”妹姜一脸感动地靠在宋君偃的胸膛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说道,“你真好。”
这个时候,承欢殿外面忽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呵斥的声音。
子偃被搞得心烦意乱的,不由得皱着眉头喝道:“谁啊?”
随即,侍奉于宋君偃左右的小宦官侯研连滚带爬地进来了,头都不敢抬,径直叩首道:“君上,是君后娘娘和贞妃娘娘。两位娘娘是来请君上你去上早朝的!”
“呃……”子偃被吓坏了,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让妹姜和其她两个宫婢手忙脚乱地给他更衣。
不过妹姜还是很不服气的,这都两年了,怎么宋君偃还是这么一副德性?碰上了干婉撞破他们的“好事”,就跟偷腥的猫一样,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干婉和贞姬给宋君偃留一个颜面,没有贸然地闯入寝殿里。
她们都在寝殿外边侯着,冷着脸一言不发,等到那两个衣衫不整的美貌宫婢从她们的身边路过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暗骂一声浪蹄子!
这时已经穿戴整齐的宋君偃在妹姜的搀扶之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见到两女,不由得讪讪地道:“婉儿、贞儿,这么一大清早的你俩来找寡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干婉还没说什么呢,贞姬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于是瞪着眼睛,埋怨地道:“能有什么事情呀?还不是上早朝的事情!这都日上三竿了,巳时都要过去了,你这个做国君的就这样把朝臣们晾在奉天殿真的好吗?大臣们正在奉天殿等你这个君上去议政呢,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还窝在这个温柔乡里,你……”
贞姬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宋君偃了。
干婉则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上前给子偃整理了一下还有些褶皱的衣领,温柔地笑了笑道:“快些去上朝吧。别让你的大臣们等急了。”
干婉的这种态度宋君偃还能说什么?没话说啊!于是他不由得把胳膊从妹姜那温香软玉的怀抱里抽了出来,招呼侯研和一干宿卫、宫婢和宦官,摆开步撵就这样去上朝了。
见到这个事情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贞姬不由得抱怨地对干婉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放纵君上呢?你应该训斥他一顿才对的!你的话君上是能听得进去的啊。”
干婉闻言,淡淡的摇头道:“君上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我很了解他,他的自尊心太强了。有的时候君上就跟小孩子一样,在这种时候教训他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贞姬闻言,哼了一声说道:“这也太便宜他了!人人都说温柔乡本是英雄冢,色是刮骨刀,我看这些话都是没错的。你看看现在君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姐姐,床第之事应该节制才是,现在君上整日在后宫厮混,无所事事的,跟种马一样到处播种,这还不过两三年的工夫,儿女都生出来十几个了!这还了得?”
听到贞姬说宋君偃是种马,干婉“噗嗤”地一笑,捂着小嘴说道:“贞儿,君上给我们宋国公室开枝散叶,增加子嗣这有什么不好的吗?他呀,就是好色,除非给他找点什么事情做,不然不论我们怎么规劝,君上都只是能消停一会儿,然后又恢复常态了。”
贞姬跺着脚道:“他就是一个色胚!哼,不过姐姐,你可要注意着点,我瞧这个妹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她那妖媚的样子,把君上迷的神魂颠倒的,现在都搞到他不想上早朝了!这样子成何体统?”
“古代的妲己、褒姒的祸国殃民的事情不可不防啊。姐姐,我可都听说了,现在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说是齐王把文姜和妹姜两姊妹嫁给君上,是打算效仿当年西施、郑旦之事,她们是要来祸乱咱们大宋国的!”
干婉淡淡的说道:“这些都是市井传言,不能全信。君上现在毕竟宠爱妹姜,咱们不能对她做什么,只是现在君上一点都不知道克制了,果然还是太闲的缘故了。”
“嗯,姐姐,君上现在就是闲的蛋疼。他把政务都交给你处理了,统兵作战的事情他也不能轻易去干,毕竟是一国之君,所以偶尔亵玩一些美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如我们去狩猎怎么样?这都好久没狩猎过了,我的手都痒痒了。”
“好呀。”
宋君偃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干婉和贞姬在那里说什么闲话,他现在是睡眼惺忪地走上陛台坐下的。
飘啊,他现在真的是飘了。肾虚得厉害!
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子偃当了一个甩手掌柜,把政务都交给干婉去处理了,军国大事也有人去操持,不必他担忧,只要心里有数就好了。
但是这也太闲的蛋疼了吧?于是宋君偃在政事上毫无建树,又不能跟一般的统兵大将一般上战场打仗,只能窝在后宫里造人玩了……
后宫之事乃是国君的家事,虽然说君主的家事即为国事,但是内外有分,大臣们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要子偃不要做得太出格就可以了。
所以当宋君偃无精打采地来上朝的时候,已经等得饥肠辘辘,两眼发白,昏昏欲睡的朝臣们还是毕恭毕敬地给他行了一个跪拜之礼,然后坐到了蒲团上,参议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