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霍家出大事了!”
“破产了?”
“不是。是霍家老二把苏馨月杀了!”
“提供信息的苏馨月死了?怎么回事?!”陈嘉明电话里惊讶地问道。
昨晚风云市大街小巷传闻霍家二公子把中天工具董事长霍中天的小三给杀了,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霍武第三次从戒毒所回来,母亲苏琴就向他哭诉,给他看伤势。霍文当时很生气,就想要去找苏馨月讨个公道。苏琴因其刚回来,劝住了他,说来日方长,日后算总账。
霍文进了二次戒毒所都未戒掉,第三次戒毒所都不想收了,硬是卖霍中天的面子,好说歹说才答应。其实是可以戒掉的,关键是苏琴太护犊了,回来一见儿子实在受不了,就偷偷地给,前功尽弃,周而复始。
昨日霍文吸多了,快活似神仙。突然想到家里的窝心事,感觉这一切都是苏馨月造成的。就连自己吸毒上瘾,妹妹私奔出走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幻觉她要来夺家产,要来伤害母亲和自己。与其被害,不如先下手除了她,以解后顾之忧。
想到这,拿着一把刀,用衣服裹着就出了门。苏琴在房里追剧,问他出去干什么 ,他也未予理睬。
九十点的阳光开始显现威力,一天的蒸烤即将开始。霍武来到了苏馨月的小区,满头大汗。
苏馨月是霍武表姐,早离异,女儿判给了丈夫。苏琴把她介绍到中天工具,希望其监视霍中天的。谁知她勾搭上了姑夫,也算天下奇闻了。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霍中天好色的软肋终于给他无尽的惩罚,成为挥之不去的祸根。
对于他人的唾骂,苏馨月无所谓,因为一个人贱到了极致,就不要脸了。今日正好下楼,去社区里问一下独生子女的事情。
苏馨月见表弟神情呆滞,面露凶光径直向她走来。他不是在戒毒所的吗?怎么来这里了?手上拿的是什么?刚想喝住他。
霍武见是苏馨月,也不言语,抽出似匕首的刀,迎上去连捅三刀。苏馨月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得出。
她就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霍武杀红了眼,又补了五刀。才放了手,苏馨月晃了几下,倒在了血泊之中。什么也没争到,留下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亲哥杀死了亲妈,长大之后的霍全不知如何去面对?
几人闻声过来,却不敢近身,远远地观着,怕惹祸上身。有人见其状,赶紧打了110和120。
霍武拿着血淋淋的刀,呆呆地坐在花台上,时而狂笑,时而恐惧。见来了警察,扔了刀就跑,给路人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捉拿归案。
传闻不可全信,霍文手机关机。等今天《风云日报》坐实,文竹才给陈嘉明打了电话。
“霍中天有何反应?”陈嘉明听完了文竹的陈述,问道。
“受不了打击,已第三次入院。本来‘三高’,现有中风迹象。苏琴精神有所失常。”
“7月22日我来风云市,你来接我。”
“是。”
文竹感觉回程的日子越来越近,心里却有了不舍。
有了文竹的陪伴和滋润,杜鹃走出了阴影,越发光彩。
7月22日早晨,文竹、杜鹃、陆云三人围着桌子吃早饭,闻天还未睡醒。
“今天我去机场接一下董事长。”
“方菲找到了?”
“嗯,”
“多年以后,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结局?”杜鹃感慨道。
“想哪里去了。”
文竹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稀饭,陆云困惑地看着他们俩。
文竹租了一辆凯迪拉克,与马向远一起去机场接陈嘉明。本来说好十一点半的飞机,结果一点才接到人。航班误点是家常便饭,也无人考核,为乘客喊冤。
车上只提中天工具和霍家的事,方菲的事一字未提。向远有点纳闷,文总一次也未去中天工具,知道的却比他全的多,详细的多。
根据陈嘉明的意思,在路边随意吃了个便饭。文竹借故支走了向远,让其去风云市一院蹲点,关注霍中天的新动向。两人直奔归隐镇“王嫂茶馆”。
文竹和陈嘉明刚踏入“王嫂茶馆”,还未来得及打量。
“哟,这不是文先生吗?喝茶请坐。找人,另寻它处。不送。”王嫂的嘴够利落的,损人一点不含糊。
待她瞧见文竹身边的人时,她忽然害羞地搂了一缕白发,回首就走。
虽然容貌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火灾的创伤,陈嘉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方菲,那眼神,声音,姿势已经印在了脑海里,无法磨灭。
“方菲。”陈嘉明高喊道,一个箭步追了过去。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王嫂,归隐镇开茶馆的。”
王嫂边说边向前走,旁边有人附和说:“这里没有叫方菲的,先生肯定是认错人了。”
今天是周日,喝茶喝酒的的人还不少,刘汉成也在,文竹跟他打了个招呼。
“方菲,我苦苦地找了你三十六年,你就给我这样的结局?!”
王嫂颤抖了一下,止住了脚步,陈嘉明已到她身后。她突然转身,抽泣着投入他的怀抱,陈嘉明紧紧地抱住了她。
“嘉明哥,我等你等的好辛苦,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我发过毒誓:除非你来,否则我不会踏入龙城市半步。”
“何苦呢!方菲。”
两人相拥了一会,王嫂感觉苗头不对,广庭大众之下,搂搂抱抱免不了伤风败俗。再说老伴王银锁还在后院呢,见了肯定不自在,得空王嫂便抽身而出。
擦了擦眼泪,王嫂向大家挥了挥抹布,宣布道:“今有故人来,王嫂高兴,在座的一律免费。”
免费的乡人喝的更欢了。
王银锁本想进来的,见老伴给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抱住了,那人仿佛自带自带光环,破旧的茶馆也无端生了辉。那人是城里的龙,我是山里的虫,在家本来就没有发言权,自卑的他又折了回去。
王嫂赶紧找了一空桌,用抹布擦了又擦,再后还用袖子抹了一下凳子。
“嘉明哥,这边坐。”
陈嘉明趁王嫂倒茶的时候,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比想像的寒酸,又比想像的纯朴。
“这店是自个开的?”陈嘉明明知故问。
“中天帮忙开的。”
“他小子,早知道你在此地啊!他从没给我提起啊!”陈嘉明埋怨道。
两人常在广交会,国外展会常碰面,大都是礼仪性的招呼。两人你看不顺我,我看不惯你,恨不得都想吞并对方而快意。
“嘉明哥,是我让他封锁消息的。这么多年了,嘉明哥,让恩怨随风而去吧。”
“他人呢?”
“近况不是太好。中风,明天出院。”
“我明天主动看看他。哎,我们三人也该作个了结了,曾经最好的朋友。”
“是呀,青春倔强的误会伤了三个曾经追梦的年轻人。”
“对了,你家人呢?”
“银锁!银锁!”王嫂扯起了嗓子叫道。
王银锁耳不聋,躲不过了,脸上堆着笑,毕毕缩缩出来了。瘦小的身子,实实在在的山里汉子。
“银锁,给嘉明哥倒茶!”
其实银锁的年龄比陈嘉明大,实际看上去还要大的多。但银锁没法子,按辈分就得叫哥。
“嘉明哥,喝茶。”银锁给陈嘉明茶满上,说道。
陈嘉明示意他坐下,看着老实巴交的银锁,心底说不出的悲哀和失落。那样美的方菲像鲜花一样插在这毫无养分的牛粪上,最好的芳华荒废在山沟沟的旮旯里。是谁的错呢?是谁的错呢?
“你一直在此营生?”
王嫂抬头看了一下旋转的吊扇,思索也旋到了遥远的年代。
“三十六年前我来到了归隐镇的无名山的无名村,这个地方与我当时的心情太相应了,我决定在此停留。于是我嫁给了王银锁,他年纪比我大,个子瘦小,土的掉渣,没有文化,老实巴交,当时怎么看怎么不入我的眼。
“几经挣扎,想出家离走,后咬咬牙,选择留下打拼。现在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也许是我溶入了这块土地,成了地道的山里人。”
王嫂说到这里,王银锁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以配合王嫂的说词。
“通过全家人的努力,造了新房,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儿子考取了大学,是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可是一场无情的大火吞噬了我的新房,吞噬了我的三儿,吞噬了我引以为豪的容颜。一家人的希望全给火烧灭了。
“我的人生到了最低谷,感觉命运处处与我作对,恨不得一死了之。十八年前这个时候中天找寻到了我,资助我在归隐镇开了个茶馆,一直开到如今。”
王嫂说的话与卢大娘的如出一辙。
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大,像东非大裂谷一样,但陈嘉明一点也没有看轻王嫂,因为初恋的芬芳开满心坡。
“让你引以为荣的大学生儿子是不是叫王天明?这个名字很好听,有何用意吗?”
王嫂心头一紧,警觉地朝了文竹瞥了一眼,只见其故意低了头,觉得嘉明哥并不是来找寻她那么简单。
王银锁这才发现,眼前这位跟天明有几分相似。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要给别人抢去,心里不竟无限悲凉。
“嗯,叫王天明。不说你也明白,就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我能请你全家人吃个饭吗?”
“等看了中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