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少爷回来了,现在文家他说了算,你们就不要……”
“那就叫文刀出来!我可是他的二姨夫!怎么?留了几年洋,就不认我们这些亲戚了?”一个中年男人插着腰在哪叫嚣道。
“说的是!我们都是他的亲人,这里有你这个老奴什么事?赶紧滚!”
“就是就是!我们要讨论家事!等会儿我堂哥出来定让他好好惩治一下你!”
雨刚停,这文府大堂内就来了一大堆人,全都是文刀的三姑六婆,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支脉亲戚都跑来了。
“都给我闭嘴!当这里是菜市场啊!”一脸阴沉的文刀走了出来,挥了挥手,示意福伯退下。
“呃…简之啊,你回来了。”那个领头者,自称文刀二姨夫的家伙面色一僵,尴尬地笑道,表情在不复之前的嚣张之色。
“原来是二姨夫和众位亲戚,文刀有礼了,不知众位来咱家这是有何贵干啊?”看了他们一眼,文刀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太师椅上,然后问道。
对于他们的来意,文刀心里自然是有所明悟的。
“简之啊,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太见外了。”二姨夫见文刀还算认自己,就打蛇上棍说道。
“我爹仙逝,我心情郁结,有什么事二姨夫还是说吧。”文刀冷冷回了他一句,就这样说道。
“呃…那个啊!简之你在西洋呆了许久,一定是不熟悉咱文家的情况,原来你爹在世的时候尚且能把控全局,咱家的一切事物他能悉数妥当安排。现在你看,咱们文家这么大的家业,那么多田产,想必你也是不熟悉,这耽误一天都是损失,不若交给我来照料,我们都能帮你弄好。”这二姨夫总算是说出了来意,越说越自然,好像离了他们这些人文府马上就要破产了一样。
“是是是!你二姨夫说的对!简之,我们都愿意帮你分忧。”
“没错没错,收租这事儿我最在行了,咱家那几百间房产我看我就能照料。”
“还有那六家当铺,我最在行,交给我吧!”
他们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起,听的文福老脸怒气,气的浑身发抖。
文刀则是脸色越来越冷,然后把自己的左轮枪拿出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让这些如鸭子一般的声音戛然而止。
“简…简之…你这是何意?”二姨夫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枪这东西他自然是认识的,大街上的巡警腰里揣着的就是这东西,一下就能打死一个壮汉。
“哼!”
文刀怒哼一声,目光冷冷扫视众人,杀过生,见过血的铁血军人之气散发,教他们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你们的打算我都清楚!但别拿我当傻子!就是我同意,我手上的枪也不会同意!你们安安心心在文家做事,自然一切同往常一般无二!如果觉得我爹没了我好欺负,那就尽管伸爪子,看看我的子弹够不够快!有本事就来!我是应朝廷命去的西洋留学生,回国就有五品候补官身!大家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咱们这些亲戚,不想好,那就滚蛋!别逼我动手!”文刀这一番话势如奔马,气势恢腾,直吼的入了众人之心,教他们胆战心惊,不敢有一丝怨言。
那二姨夫更是愣愣地不开口,也不知道是被吓傻还是被震慑住了。
他们本来寻思文刀从西洋留学归来,对于家族的事物一窍不通,更好哄骗,一大干子亲戚逼宫之下他必然把产业都吐出来,没想到文刀对他们浑然不惧,反而是种种威胁。
那一番话想来,他们还真是没有本事能在文刀手机讨到好处。
要知道,文江府文家主脉现在就是文刀说了算,就算到了官府那里,人家也是天经地义的家族之主。
况且,看这架势,文刀也不是西洋留学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人情变通也是懂得,他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福伯,送客!”
“诸位请!”文刀一声令下,福伯带着一干家丁就围了过来,这些三姑六婆虽然不甘心,但也无法,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文府大门。
“妈的!什么东西!以为我是吓大的!还想分我的财产!”
众亲戚走后,文刀在院子里怒骂着出气。
年少时的他确实有些懦弱,性格没有主见。不过后来去了德鲁尔留学,在军队那种环境,自然就变了,经历了镇压土著的流血战役,又怎么会怕他们这群贪婪无胆之辈?
不过也的确是文家的财富太让人眼红了。
不说文家历代积攒,那足有几万亩的水田土地,就是名下的十几家庄子,和几十所米面粮铺,当铺衣所,就足够令人羡嫉的了。
好在文家世代扎根这里,根基深厚,历代文老爷都是有手腕有心机的人,所以才安生持续。
那些亲戚也算是文家的雇人,帮着坐镇掌控诸多产业。
文老爷在的时候自然能压的住他们,这文老爷一去,他们就如同问道鱼腥味的猫一样扑了上来,想在文刀手里拿走产业。
可文刀文简直又岂是易于之辈?
他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谁敢抢他的东西,他就跟谁拼命!
这是他现在的处事原则,也是在西方那种利益至上世界学会的根本法则!
“福伯!你给我盯着点!从现在起,这些人谁敢不老实,在咱们产业上乱伸爪子,全给我让他混蛋!”文刀目光微眯道。
“是,少爷。”福伯跟在身后点点头。
“礼物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请少爷过目。”
“好,让人给我拿着,我现在就去找我那世伯去。”文刀点了点头说道。
文江府算的上江南非常富裕之地,距离号称“远东第一城市”的“魔都”也就一县之隔,也可以说是借了东风,异常的繁华。
这街道上两侧尽是各种店铺,有粮铺米店,客栈旅馆,外国人的洋行公司,辉煌大气的酒店等等。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叫卖的,有招揽客人的,有拉黄包车的,还有少数的黑色轿车闹着黑烟行驶。
几个衣衫褴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姐姐十分热情地把一些客人迎入自家馆内。
一些烟鬼尽管单薄的衣衫骨瘦如柴也挡不住他们对大烟馆的热爱,急匆匆地向里面进。
以讨饭为生,丐帮的英雄豪杰们划分地盘,懒洋洋地向着来往的人乞讨,目光十分毒辣,专门找那种带着女眷不舍的拉下面子的男人。
穿着黑色短袖,手里拿着警棍地巡警三三两两巡视着一切,在小贩们热情的招待下东吃个果子,西拿些糕点,十分的威风。
同样如此的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是凶悍的人员,他们同巡警们泾渭分明,甚至还互相点头,让路人们下意识地远离。
一个红毛洋人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却没有巡警或者什么人胆敢去惹。
几个耍棍棒大枪的汉子在远处的一片地面表演起来,惹的围观之人叫好不断。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十分不屑地看着来往的人群,夹着个黑包,在有线电车的车站等待着电车。
一群年纪不大,穿着学生制服的学生们在人群中发着传单画报,举着拳头大吼诉说着自己的主义。
来来往往,形形色色,这人生百态滚滚红尘尽收眼底。
西方的兴起,文化的传播,让古老的国度里东西结合,行成大时代下独特的一幕幕场景。
“干什么?”文刀身后的家丁立刻大吼,紧捂着黑色包,十分不善地看着一个瘦弱的人。
“给我!”那人明显是偷东西被发现,现在竟然要强抢,伸手就要去再抢。
“你想抢我的东西?”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脑袋上,冷冷的语言让小偷颤抖地举起了双手。
“大爷…大爷饶命…我…我错了…错了啊…”小偷已经哭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个硬茬子,手里竟然有他们老大都没有的家伙!
“哦?错了?谁错了都可以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很亏?”文刀冷冷笑道,语气十分地不善。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私自持枪,我怀疑你是反贼啊!”一个巡警非常适时地出现,拿着枪指着文刀。
本来正在聚拢围观的人听到反贼二字后立即散开了,不敢在这附近。
天知道会不会走火,当吃瓜群众虽然比较好,但可别把自己的命搭上。
那小偷看到巡警来了后,内心大喜,腰板也硬了起来,但碍于自己头上还顶着枪口,却也不敢放肆,瞄了一眼远处一个黑衣汉子,他心里大定,知道这巡警是自己老大找来的靠山了。
“反贼?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老子德鲁尔军校的毕业证书!这是当年朝廷颁发的喻令!老子是留洋回来的候补官身!你说我是反贼?你这小小巡警是不想干了吧?”
谁料到面对巡警瞄准的文刀却是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两张书册,十分嚣张地骂道。
“这…”巡警气势顿时大挫,看向文刀的目光变了,瞄准他的枪口也隐隐挪开,如果文刀说的是真的,那他可就是真的倒大霉了。
候补官身,那就同当年的秀才举人一样,只要花钱运作通融,那必然有个一官半职,身在体系之内。
为了个不相干的小偷得罪一个留学归来的候补官员,那可真的不值得。
“这…这个…”巡警心中忐忑,但还是心里矛盾。
“你自己好好看看!”文刀直接把证件扔过去,让巡警接的手忙脚乱。
当看到证书上一大堆不认识的文字后他心里就信了一半,在看到那张盖着朝廷大印的令旨,他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文大人,文大人,小人不认识您啊,还请见谅!”
“哼!”看着巡警毕恭毕敬地表情,文刀把枪收了起来。
“这……”小偷一脸地茫然,我是谁?我在哪?
“这人如何?”文刀指着小偷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此等鸡鸣狗盗之徒,偷盗不成,竟想明抢,此与土匪无异!必须严惩!必须严办!”巡警一脸正气凛然,好像最为正义的警官一样。
“嗯,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巡警赶紧点头,看了令旨心里才知道,原来这人不仅是朝廷候补武官,还是文家的大少爷,听说文老爷死了,那他岂不就是文家的当家人了?
文家在文江府可是非常有势力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
差点捅了大篓子!
至于文刀手中之枪,堂堂朝廷候补武官,怎能没有枪支防身?
“文大人要去哪?”巡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去拜访知府大人,难道你也要跟着去?”
“啊不不不…文大人慢走。”
巡警十分谄媚地目送文刀和他的家丁离开。
当他再看向那小偷时,已经满脸怒气。
‘晦气!都是你!差点因为你这贼子让老子丢了饭碗!’
被拘押的小偷不停解释,搬出自己的老大来都不好使,在围观之人目光下欲哭无泪地被带走。
而那个小偷的老大,则是一脸凝重,恨恨地跺脚,而后离开。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