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宗多了一个老祖。
这在神秀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光掌门和长老这些高层知道,就连在下面的弟子之间,也都传开了。
甚至有不少弟子,亲眼见到了那位老祖。
然而。
对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祖,这些弟子纷纷表示,很失望,很痛心,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别人家的老祖,长得仙风道骨,为人德高望重,名气威震四方。
咱家的老祖,却是个年轻的秃子。
长得不如人家老祖,这也就罢了,行事作风,也让人匪夷所思。
譬如。
这个老祖很懒,懒到了一种极致。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站着绝不走两步……
除了吃饭的时候,其它时间,动都不动一下。
曾有位弟子看见,桌上有个酒瓶子被一阵风吹的要落地了,那位老祖明明就坐在旁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愣是没有伸手去扶一下。
还有。
这个老祖实在太能吃了,仿佛永远也吃不饱。
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偌大个神秀宗,吃的快要倾家荡产啦。
然后,掌门一声令下,他们这些弟子都成了猎户,一天到晚忙着猎杀妖兽,搜寻食材,都没时间修炼了。
对此,很多弟子都有怨言。
他们十分怀疑,掌门是不是从外面找回来了一个假老祖,专门祸害神秀宗的。
后来,有几个弟子实在受不了了,跑去找掌门诉苦,结果被门规伺候,当场打断了腿,还差点被逐出宗门。
经过这件事后,众人噤若寒蝉,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管那个所谓的老祖,是真老祖,还是假老祖,都不是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可以置喙的,甚至连说一点坏话都不行。
这天。
掌门古春秋和十一位长老,汇聚一堂,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掌门,你快想个办法。”
五长老刘一水,哭丧着一张老脸,跳脚道:“这两天,已经有两位执事和三十多位弟子叛逃了,再这样下去,神秀宗就要亡了啊!”
“是啊,咱们实在撑不住了。”
“掌门,下面的弟子,怨气越来越深,再压制下去,迟早会出大事啊!”
“唉,连执事都叛逃了,这可如何是好!”
……
其他长老也纷纷诉苦。
这半个月以来,为了满足某人吃饭的问题,整个神秀宗都忙得鸡飞狗跳,陷入了动荡不安之中。
甚至有人受不了,选择了叛逃。
眼见着整个神秀宗就要分崩离析了,长老们终于无法忍受了,联合一起找到掌门古春秋,准备来个逼宫。
“你们说的这些,本掌门何尝不知道。”
古春秋沉默片刻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这个做掌门的,左支右绌,整个人心力交瘁。
向上,要伺候好老祖,生怕他老人家不高兴;向下,要号令整个宗门,想办法解决食材的问题,还不让下面的人产生反弹。
然而,老祖也太能吃了。
嘴上说着难吃,却吃的停不下来,一天能吃掉一座小山般大小的食物,简直可怕。
为此,他不得不发动整个神秀宗,漫山遍野地搜寻食材。
什么?
你说去买粮食。
不好意思,老祖他老人家胃口可刁了,只吃灵菇灵果这类的天材地宝,或者一些高级妖兽肉。
即便这样,还被老祖各种嫌弃……
“掌门。”
一直沉默的大长老纪寒,也开口了,“悬空神塔爆炸,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如今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宗门内部已是流言四起,怨气冲天,还请掌门三思啊!”
说完后,他冲着古春秋深深一躬身。
其他长老,也全部躬身,齐声道:“还请掌门三思!”
“你们……”
见状,古春秋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虽然贵为掌门,在宗门中一言九鼎,但是,如果所有长老都反对他,他这个掌门之位也没法坐了。
古春秋眼眸闭上,尔后睁开,面无表情道:“说吧,你们要本掌门如何去做?”
“为了保全宗门,只有一个办法。”
四长老赵玉清,咬着牙道:“将那人逐出神秀宗!”
“那人?”
古春秋冷笑一声:“那人可是我神秀宗的老祖,如此行径,无异于欺师灭祖。”
“掌门,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三长老闫清河接口道:“咱们总不能为了供奉那位老祖,眼睁睁看着整个神秀宗都毁于一旦吧。”
“三长老所言极是。”
“没错,神秀宗的生死存亡才是重中之重,老祖也会体谅咱们的良苦用心的。”
“若是掌门不愿开口,咱们愿意代劳。”
众长老纷纷附和道。
“够了!”
古春秋突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宗门,莫非本掌门是出卖宗门利益的罪人吗!”
“掌门息怒!”
众长老瞬间闭口,偃旗息鼓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古春秋是掌门,执掌大权,更重要的是,古春秋是宗门内修为第一人,是神秀宗真正的顶梁柱。
“哼,何等的鼠目寸光。”
古春秋看着眼前朝夕相处多年的同门,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之色,“本掌门小心供奉老祖,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你们以为本掌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替宗门着想。”
“啊……”
众长老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古春秋一甩袖,道:“神秀宗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都是依靠悬空神塔的护佑,如今神塔破碎,虽然咱们封锁了消息,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只怕风声已经走漏出去了。”
闻言,一众长老们都是悚然一惊,目露惊慌,有几位长老,更是面色发白,手足无措,仿佛大难临头一般。
掌门没说错。
悬空神塔破碎,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毕竟那天很多弟子都在现场。
人多口杂。
谁敢保证,那么多弟子都能够做到守口如瓶,不泄露出去半个字。
这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里,大长老纪寒面露恍然之色,道:“掌门,莫非您想借助老祖的力量,守护咱们神秀宗?”
“正是。”
古春秋一颔首,淡淡道:“一句话,老祖在,神秀宗便在!”
闻言,众长老全部默然下来。
“掌门,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这时,四长老赵玉清再次跳了出来,道:“不知老祖修为如何,为何看上去只有炼体境?”
“这?”
古春秋愣了一下。
其实,他曾旁敲侧击地问过这个问题,结果当时老祖似乎有点不高兴,只说了一句‘修为都是浮云’。
之后他再也不敢问了。
所以,老祖究竟是什么修为,他也不知道。
“咳咳。”
好歹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古春秋当然不会被轻易问住,只见,他轻咳一声后,脸上露出一抹高山景仰的表情。
“老祖之所以看上去是炼体境,正是因为,他老人家修为高深莫测,根本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看懂的啊。”
“有道理。”
“我就说,老祖怎么可能是炼体境,原来如此。”
“好一手返璞归真,不愧是老祖啊!”
众长老纷纷颔首称是。
掌门的这个解释,有理有据,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