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心法运作之下,心境没有太大波动,但剧情记忆当中顶尖文臣猛将改天换地,绝强精锐气血冲天的架势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大人?大人?!”正在张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之际,耳边传来几声娇嫩的呼喊,原来是个娇小可爱的奴婢打扮的女孩,见张铭醒来连忙朝外呼唤人来服侍。
唔......差点忘记了调出本次附身的身体原主信息一看。张铭微微一愣,意识集中,顿时又有信息灌入他的脑中。
片刻后,在一堆的奴仆簇拥中,张铭换上了繁琐之极的礼袍,这一套服饰包括各种各样的机巧配饰,有些部位甚至连环入扣,牵一发而动全身,叫人根本无法轻轻触动。
但是总的来看,还是带上了说不出来的雍容华贵,配上张铭此时身体原主的器宇轩昂之态,说话间便有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这具身体原主也是个贵族,是南方长沙国国君之弟竹山君小吉的次子,名字叫做成,由于他为长沙国公族,可以国名为氏,唤他作长沙成,由于他祖父乃是长沙国君,天子亲封诸侯,所以他也可以以公孙为氏,称为公孙成。
“主公召见!”这时,一个粗壮魁梧的汉子走进了堂间,开口便说道,嗓音极大,像是要掀翻整个堂屋的屋顶。
“是!”长久以来的训练让此时此刻的张铭也自然掌握了贵族礼仪,用一种绝对不会伤到自己礼服的姿势半跪下去。
壮汉看到张铭身体原主,也就是公孙成的脸色仍然残留着苍白,叹了口气:“子华还需好生调养......快去见主公吧,定为你准备了好东西的......”
“多谢铜叔。”张铭再度默默道,然后起身整理装束,迈步走入廊庑,经过奴婢带领,走过了长长的回廊,终于来到了正厅,而一个头发当中掺杂着几分灰白的中年男子正高坐主位席上,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聚精会神地看着。
“成,拜见父上!”张铭入了大堂,便再度行礼,跪拜而下。
中年男子收起竹简,瞥了张铭一眼,淡然道:“起来吧,坐到一边去,等我一等。”
张铭听罢便默不作声地起身,坐到了一旁主位之下左侧的桌案后,而这时后来跟上的那位“铜叔”此时也跟着前后脚进入了大堂,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
这中年男子正是长沙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智星竹山君,当今长沙国公最为亲近的臣下、亲弟。
过了可能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竹山君才放下手上的竹简,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拿起一旁的笔杆,沾了沾身前桌案上摆放着的墨砂,在竹简上圈点一番,才将其重新合紧系上封好,递给一边的“铜叔”,口中道:“交送君上。”
“是!”铜叔隆重跪拜,双手接过竹简,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张铭则仍然盘坐在一旁席子上,没有说话。
“砰!”另一边的竹山君却怒不可遏一般,待铜叔离开的刹那,就伸手拿起桌案上的砚台朝张铭砸来,已经将原主记忆消化得差不多的张铭自然是知道此为为何,心中无奈,只能一动不动,苦苦背锅。
“嗯......”砚台准头不太行,没有准确地砸到张铭的脑袋,而是砸到了他的肩头,但是也足够重了,叫他发出一声闷哼,但仍然端正坐直,强忍剧痛,丝毫不敢动弹。
“你,你,你!”竹山君已经没有丝毫之前的平淡从容,满脸涨得通红,似乎想要骂出什么话来,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去。
张铭连忙跪着出了坐席,正面竹山君,连连叩头:“成罪该万死,成罪该万死!”磕到了额头发青也没有停止。
竹山君仍在气恼,但看着自己之子沉声叩头,脸上苍白毫无血色,显然伤势并未痊愈,却也发不出什么恶毒的言语来了。堂上一时间只闻得张铭叩头的闷响。
“罢了,”少顷,竹山君挥了挥手,一股力量托住了张铭的额头和他叩头的趋势,阻止了张铭的继续磕头,而后竹山君继续说着,语气中有几分心灰意冷,“你磕头也不该朝我,该朝君上去的。此事,你明日上去朝会,接受责罚便是吧......”
这回的开局倒是不太顺利,张铭心中闷闷,嘴中只道:“成,听命!”
之所以会弄到这步田地,却是因为这副身体原主的锅。
长沙国位于天下之南,东面毗邻带甲十数万,车万乘的强国荆,西面则有凭据山川峻险,高居大江上游,随时可以顺流而下的强国巴、汉,北面又有天下之中,近来几次中原盟战中势如破竹的大雍威胁,本身地不过百余里,郡不过四,兵不过三四万,车只三四千,国力不强,地位十分尴尬。
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向南朝着力量不强的蛮夷和一些弱国的地盘扩展,获得足够的力量足以和几位强国抗衡,至少也得增强自己的力量,获得在强国之间举足轻重的地位,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得以保存。
是以长沙国上下几代都在尽心向南方征伐,直到竹山君这一代。竹山君天资聪颖,带领长沙国兵五出南境,连战连捷,已经拓地数百里,让长沙国初步摆脱随时可能覆灭的弱国处境。
但就在最近一次征伐中,作为长沙国主帅的竹山君却品尝到了久违的失败,原因正来自于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张铭如今所附身的公孙成。
原来这一次讨伐九部苗,即南境一处蛮夷,并准备顺手灭掉几个路上力量微不足道的小国的军事行动,已经被荆国察觉,对方自然不能坐视长沙壮大,自然暗中准备加以干预。
但若是按照竹山君部署,由他向有贤名的次子成镇守南境与荆国相隔的邙山山脉阙口,天然险峻蛇隘关,荆国军队只能被阻挡在山脉之东,若要从其他小路进入,耗时日久,竹山君也早已经凯旋奏归。
但是公孙成却因大意,阻塞麾下将领之议,我行我素,最终导致蛇隘关被破,他自己带兵逃退,荆国兵也自然出现在了长沙国与九部苗交战前线,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损失惨重,竹山君只能忍痛班师。
可对于国力薄弱的长沙国来说,一次出征,若没有获得足够的收获,那就是极大的亏损了,一国的扩张经营,是完全依仗一次次胜利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