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殿是一个富丽堂皇举世无双的大宫殿。整座宫殿流光溢彩,极尽繁华尊贵,尽显皇者气派。
站在太极殿门口,看着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不仅程处默和房遗直愣住了,就连陈诺也有点始料未及。
“这就结束?”
陈诺面色古怪的扬了扬手中的褚黄色圣旨。
房遗直端着个红绸蒙面的托盘,强笑道:“好像是有点快了。”
“俺都还没见着圣颜呢!”程处默哭丧着脸,懊恼的将头上的束发扯掉。为了这一次觐见,这货的愣是学着房遗直绑了个束发,一副文雅的样子。
可谁想到他们三人前脚刚刚踏入殿门,还没往里走几步,就听闻宦官宣旨的声音。
陈诺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程处默和房遗直两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当朝衮衮诸公一个也没落下,瞬间跪倒一大片。
虽说大唐不兴跪拜,但在宣读帝王旨意时,还是需要跪拜的。
天地君亲师,古礼如此。
眼见这情景,陈诺也只能顺势跪倒在地,不过他可没像程处默那样没头没脑,直接双膝跪地,而是学着旁边皇宫护卫那样,单膝跪地。
随着百官跪拜,宦官随即便宣读了旨意:“制书:泾阳县陈氏,贤良方正........”
那宦官巴拉巴拉一堆,陈诺除了开头几个字外,其他的愣是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得益于前世职业的问题,从‘制书’这两个字,陈诺心里倒是知道,这是要封赏的意思。
对圣旨这玩意根据内容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措词,主要有:‘诏、制、敕’三种;
其中‘诏’是诏告天下。凡重大政事须布告天下臣民的;‘制’是皇帝表达皇恩、宣示百官时使用的,为宣示百官之用,并不下达于普通百姓;而‘敕’则有告诫的意思,告诫官员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不要骄傲自满,恃宠而骄。
当然这些详细的分类,主要还是明、清的时候才有定性的。
唐代的‘圣旨’大致上可以分两大种七小类。这时候的圣旨还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开头和“钦此”结尾。
这时候发出的圣旨,第一大种就是“制书”。
‘制’分三类:立皇后立太子、封亲王和三品以上官位的叫“册书”是写在竹简上,很有范儿的古风竹简;
第二类正经叫“制书”用来行大赏大罚、授加官爵、改革重大旧制度、赦免战俘什么的,一般是写在黄绢上;
第三类叫“慰劳制书”,是颁发给大臣们的表扬信和奖状,基本是写在绢黄纸上。
所以在宦官宣读圣旨时用‘制书’开头,陈诺心就放到肚子里了。
罚是不可能罚的,那只有赏了。
事先已经得到程处默的会意,陈诺全神贯注的听下去,一直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
直到一名吏部官员,将当庭记录并加盖御印的圣旨递到身前时,陈诺这才回过神。
感情先前宦官宣读是给吏部官员听的,他就是凑个热闹顺便听一下,感受下气氛就行了。
等陈诺接过圣旨,程处默和房遗直各自领到赏赐后,也不见李老二问话什么的,直接就退朝了。
自始至终,陈诺都没正面瞧见李老二一眼。只眼角余光模糊的瞥见上首位置一抹褚黄色。
顺着人潮往外走,程处默羡慕的盯着陈诺手中的黄绢:“你到是捞了个泾阳县男的爵位、赏千金。可俺就不行了。”
因为程咬金将所有功劳都拦在了陈诺身上,对于程处默也就是个引荐之功。
程处默这家伙最后得到的赏赐就是可以在长安城里跨马游街、赏千金。
可就算是没有这道旨意,那些功勋之后还不照样跨马游街?
给他这个赏赐无非就是补了个手续,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
“你个愣货就知足吧。”房遗直抱着木盘,差点哭出来。
如果说程处默奖赏华而不实,是因为把功劳都让出去了,那他这个没让功劳的又是为什么?
比起程处默这个跨马游街的小特权,他这边得到的赏赐竟是些绫罗景缎,其中最有价值的无非就是那颗三寸径直的东珠。
不过这些都是御赐东西,与其说是赏给他的,还不如说是给他老爹的。
房遗直几乎可以预见,这些玩意只要进了家门,十有八九会被拱起来。
想拿着御赐之物出去显摆?不可能的!
“程少爷、房少爷、陈爵爷,三位少爷慢走!”
就在陈诺三人蒙头转向随着人潮,准备撤出这这煌煌宫阙时,一名上了年纪的宦官追跑过来。
“哎呦,可累死老奴了,您三位爷可慢点走,圣人召三位少爷两仪殿听宣!”
陈诺三人对视一眼,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随着这宦官到来,他们原本那络绎的人群陡然阻断,就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划在黄油上一般。
“见过王总管!”
陈诺三人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这宦官叫什么,但旁边的这些官员知道啊!
眼见陈诺三人干愣的站在原地,人群里一名身作深绯色官袍的中年人,一步跨到人群前面,拱道:“王总管不辞辛苦,亲自奔劳,这三小崽子却是第一次入宫,还请总管多多照拂。”
这深绯色的官袍的人姿态摆的很低。
“哈哈哈,杂家这也是为圣人分忧,庄大人有心了!”王德嘴角微微一挑,眉间那丝不快瞬间烟消云。
“不敢,不敢!”
那姓庄的官员嘴上连连谦恭,背地里却将一手将干愣在一旁的房遗直拉到陈诺和程处默的前面。
旁边的微微愣神的那些官员,眼见姓庄的动作顿时纷纷醒悟,暗地里怒骂‘老狐狸’!
都这时候了不说是那些官员,就连没有丝毫政治斗争经验的陈诺也看出了点端倪。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给宰相家看门的人其地位都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要宰相必须得让看门人通传,所以他们的权力可不小。
宰相门前尚是如此,何况是这圣人面前?
这姓庄的官员,明显是站队房家一系的权臣,他这是在给房遗直‘争’啊!
别看三人看似年少,但在觐见的站位上只要稍微冒出的那一点头,那代表的是地位,是小圈子的核心。
这点程处默这个愣货没感觉,房遗直还没这个政治嗅觉,但陈诺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