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仪式很简单,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像极了从山贼老巢赎人的场景。
仪式完毕,约翰戴维斯的家人们被留在飞艇上,而我则受邀同卡特霍顿共进晚餐。
席间,卡特霍顿与我聊起了艾瑞城的些许往事,他尤其重点讲了艾瑞城商业之发达,是和风大陆最发达商业国家之一,虽然中间经历了些许波折,但底子仍在,假以时日,待重建完毕,艾瑞城将会再度一跃重回巅峰。
我频频举杯向他敬酒,脸上满是崇拜,嘴里全是喝彩,但心中却频频冷笑:哼,你这老头子坏得很啊!要不是单勇提前向我透底儿,我还真就被你给骗了。
酒宴之末,卡特霍顿一脸暧昧笑容,吩咐左右扶我回房间,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眨巴着惺忪的睡眼,踉跄的挥了挥手,嘴里含糊道:“行了,别别送了,我我自己......走回去。”
卡特霍顿扬了扬下巴,那两个被我推开的侍者又再次迎了过来,一左一右搀扶我道:“大人,您醉了,还是去陛下为您准备好的房间歇歇吧,那儿啊,人间天堂,什么都有,保管您满意。”
“起、起开!”我再次把他们推搡开,踉踉跄跄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醉醺醺道:“我,我没醉,我还能,嗝,还能再喝三三瓶!”
这一路,侍者屡次过来搀扶,却又屡次被我推搡开,终于,在临近皇宫大门时,侍者不再搀扶了,而是彼此对视一眼,无奈的冲我作揖,拉长音调道:“恭送大人。”
出了皇宫,我依旧维持着踉踉跄跄的样子,一路跌跌撞撞,扶墙靠树,总算折腾回了飞艇基地。
值班人员见是我,赶忙靠上来,扶着我上了飞艇。
待值班人员离开后,我吐了口酒气,唤来厨师,准备一碗热汤,又命侍者,把约翰戴维斯的家人通通叫来。
拄着下巴,我半眯着眼睛,从左打量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把每个人的长相都记在心里,接着把他们一一屏退,只留下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
该妇女保养极好,如果不是眼角那几道抹不去的鱼尾纹,说是二十七八我也信。
“你是约翰戴维斯什么人?”我出言质问道。
通过白天交接的那一幕,想必这个女人对我印象极深,清楚我的身份比她的高太多,于是恭谨道:“我是约翰戴维斯的妻子。”
“第几任?”我又问道。
她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松开了,垂首道:“第三任。”
“前两任妻子呢?”我又问道。
“都、都死了。”
她的语气略显迟疑,我猜,约翰戴维斯前两任妻子的死,八成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不过我不是侦探,也没兴趣打探这些破事儿,恰好这时候厨师端着热汤来了,我舀了一碗,刚要喝,余光瞥到那女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手里的汤碗瞅,于是放下汤碗,问她道:“要喝吗?”
那女人连忙摇头,并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见她表情有异,我思索了下,问道:“登上飞艇以后,你们吃饭了吗?”
女人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
我把厨师叫了过来:“怎么没给他们准备晚餐?”
厨师恭敬一礼,道:“回禀大人,晚餐已经准备过了,是他们不吃。”
我轻笑两声,转向女人,道:“看来你们那个时候并不饿啊。”
女人下意识点点头,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一脸惶恐的狂摇头。
“准备晚餐吧”我抬起头,对厨师道。
“请问,要准备哪种规格?”
“大众规格”我道。
“是。”
厨师躬身领命。
准备晚餐其间,我继续与那女人说话:“目前这个家里,谁是话事人?”
“回大人,是我。”
她垂着头,恭谨道。
我点点头,喝了口汤,道:“既然你是话事人,那就好办了,我问你,约翰戴维斯的家族成员中,有没有没在飞艇上的?”
女人面有犹豫之色,眼珠乱转。
“想好再说”我不紧不慢放下汤碗,道:“你的回答,决定你家族以后的生活品质,以及约翰戴维斯是死是生。”
女人一惊,脱口道:“戴维斯他怎么了?”
“他被捕了”我悠悠道:“现在正关在月光城都城监狱中。”
“他,他犯了什么罪?”
“贪污,贿赂,走私,贩卖人口......也可能还有杀人,但这些都不严重,真正导致他入狱的,是泄露国家机密。”
“泄露......国家机密?”女人茫然道:“可戴维斯他只是个商人啊!”
“商人就不能泄露机密了吗?”我冷笑道:“商人甚至能够把持朝政,能够决定一国之君的人选!”
见她依旧茫然,我淡淡道:“比如说,杜威大师。”
‘杜威大师’的名号可谓路人皆知,这女人也不例外,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她哦了一声,点点头,虽然眼神依旧茫然,但多少能够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了。
“你男人很不简单,好几十岁的人了,倾尽家产,从头再来,竟还能在区区数年间,重登最高管理层虽然只是月光城大酒店的最高管理层,但其所能享受到的待遇,却是普通大贵族级别的。”
那女人蠕了蠕嘴,小声道:“戴维斯的家族,只是比较靠前的中等贵族......”
“你说的对,在艾瑞城,你们能够享受到的最高待遇,就是比较靠前的中等贵族待遇,但以戴维斯为艾瑞城做出的贡献而论,你们很早就该享受到更高规格的待遇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
“因为艾瑞城歧视外族人。”
“可是大人,我......我是人族啊!”
“但你的家主,你的丈夫,他是精灵”将最后一口汤吸进嘴里,缓缓咽下,我不紧不慢道:“你的孩子,也是精灵与人族的混血儿,只此一点,你家族在艾瑞城的地位,就只低不高。”
深吸口气,我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缓缓道:“说吧,是否还有家族成员,没有登上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