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与杜威大师那双略带戏谑的目光对视时,约翰戴维斯总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此刻掌握生死之人,并不是他,而是杜威大师。
多年在刀口浪尖上游走而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赶紧送杜威大师走,晚了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约翰戴维斯脸色一变,斥退左右,笑着对杜威大师道:“一场误会,希望不要破坏你我之间的友谊。”
随后,他客客气气的把杜威大师送出了庄园。
待杜威大师回到矮人公会管辖的区域以后,将一封信,转交给约翰戴维斯。
戴维斯看过信后,惊得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言。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告诉他有个箱子,被放在前院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叫他千万不要打开,而是立刻把箱子送去无人的空地,再由魔法师远程破坏箱锁。
如果这一切,不能在半个钟头内完成,箱子将自动爆炸,而贵庄园,也将夷为平地。
当戴维斯回过神来以后,时间已经过去数分钟,那张被他放在茶几上的信纸,也在此时莫名其妙的自燃起来。
待他再想施救时,信纸已经变成了飞灰。
约翰戴维斯不得不信杜威大师,他当即令下,命人按照信纸上标明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箱子,并命冒险家小心翼翼将箱子带出庄园,并且下达命令:把箱子远远带走,越远越好!
二十分钟后,一声巨响,硝烟冲天,气浪滚滚。
那个送箱子的十级冒险家是被人用袋子装回来的,并且听收殓尸体的冒险家说,现场惨不忍睹,好似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灾难似的。
约翰戴维斯后怕不已,一连数日,夜夜噩梦。
这第一次交锋,以他惨烈完败告终。
而且这次交锋不但威慑了约翰戴维斯,更向世人展示了维奇堡复原的又一古代失落科技定时炸弹,而且是高爆弹类型。
然而约翰戴维斯并非软柿子,可以说,他就是厕所里的顽石,只要没被敲碎,只要能够恢复过来,他就依然会散发恶臭来恶心别人!
在消停数日以后,约翰戴维斯那颗羞愤的心,再次活跃起来,他想要复仇,想要报复杜威大师,只有把这个年轻人狠狠踩在脚下,把他的脸狠狠碾进土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为了得到复仇的机会,他争取到魔法飞艇投标会场的参加资格,并联络多方势力,打算以极低价格购入魔法飞艇在艾瑞城的经营权。
为保证计划能够完美执行,他不惜以阴暗的手段,绑架了最有力竞争者的子女,并威胁他们不许出价,否则将会有谁也不希望看到的不幸事情发生。
与此同时,和约翰戴维斯有着密切利益关系的皇贵派,也开始动用手头的力量,对其他商界势力施加压力。
艾瑞城商界终于不堪其重,齐齐向皇贵派及约翰戴维斯低头。
形势一片紧张,不利的阴云逐渐飘向杜威大师。
然而即便有心腹告知,有友人相劝,杜威大师却依然对这次竞标大会信心十足。
在有记者采访时,杜威大师微笑道:“魔法飞艇预示着世界的进步,在世界这辆伟大战车面前,任何来自个人,团体的阻挠,都是螳臂挡车。”
杜威大师的话,很自信,很从容,这再一次让约翰戴维斯感觉到恐慌,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对手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貌似除了知道他名为杜威,是个商人,也是个发明家以外,再不知其他。
他的家世,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诸如此类重要的信息,他竟是一概不知,非但不知,就是查也查不出来。
仿佛杜威大师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周身充斥着无数谜团。
竞标前一天,约翰戴维斯在庄园里坐立不安,他很少有像今天这般焦躁,就算在得知父母的死讯时,他也依然能够轻松安眠,然而今天,他却像是走在炙热钢板上的鸭子,脚步一刻也停不下来。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他的发型也一样乱糟糟,好似杂草。
这让认识他的一众朋友感到惊奇与不安。
约翰戴维斯的头发,从来是梳得直直挺挺,一丝不苟的背头,此刻却毛躁的像是鸟窝,这难道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所有人都在焦躁,但谁也不敢出声,因为约翰戴维斯的双眼红的似火,能把人烧成灰烬。
竞标当天,约翰戴维斯依旧梳好了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上了整齐端正的制服,但他的神情,却依旧飘忽,并总是会有种不安的情绪飘上心头。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竞标开始,方才减弱几分。
约翰戴维斯心里清楚,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了,如果再让杜威这小子得了逞,他就散去家财,以后跟着杜威混。
这种想法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紧张的握住了双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竞标开始。
在杜威大师定出的价格公布的刹那,整个会场都震惊了一亿金币。
那年代与现在的物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刚刚脱离实验范畴的科技产物,所卖出的价格,足以购买一座中小型城镇了!
“疯了!真是疯了!”
这是约翰戴维斯对魔法飞艇经营权的竞标价格的第一印象,也是他对杜威大师的更深一层认识。
他自诩自己是商界奇才,又有大气魄与大胆量,在投资与竞标方面敢于给出令人膛目结舌的高价格。
但在这一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什么特么大气魄,什么特么大胆量,与杜威这种疯子一比,屁都不是!
人家一个新研制出来,刚刚脱离试验范畴的科技产物,竟然就敢直接卖到一亿!而且这还不是永久经营权,只是区区十年!
特么的玩呢?
还是就想拿艾瑞城这群商界,政界大佬寻开心?
在约翰戴维斯与杜威大师的目光相接的瞬间,他认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从容与坚定。
一亿金币,十年。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坐等还钱的漫天要价,而是早已内定好的估价,是在他看来,最恰当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