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招?!这小子莫不是失心疯了?”群豪之中,不少人目光惊讶看着任天白,除了不信之外,更多是几分嗤笑,想要五十招逼得无为道人弃剑,今天在场的高手有一个算一个,能胜过无为道人的自然有,五行帮那位帮主仇疾,群豪大多不知深浅,除他之外,五行帮四门主怕是跟无为道人旗鼓相当,至于柴正、唐先甲、孤叶、本明四人虽说都胜无为道人一筹,可要五十招取胜,自忖都没这个本事,唐门四柱之内,以唐谷熟武功为最高,暗思想要逼得无为道人弃剑认输,少说也要在两百招开外!
“既然如此,那贫道可不能大意了……”无为道人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温和起来,看着任天白笑吟吟道:“难得任公子名满天下,肯赐教几招,贫道也不能不识好歹么……”
柴正也有些奇怪这道人神色变换如此之快,眼光一扫,就见他手中软剑,轻轻一振,这一下跟方才振剑之法截然不同,隐约能瞧见整个剑身自柄至尖,有如波浪一般微微颤动,心里顿时一紧。须知无为道人这软剑,虽说剑身柔软,可毕竟是软铁打造,一个软字,那也是跟寻常铁剑相比,左右摇摆自然难免,可这般跟软索一样颤动,没有几十年精深内力修为,绝难做到,分明是杀心已起,绝不留情的意思!
其实柴正多少有些过虑,无为道人此刻心中,着实对任天白这五十招之说极为不满,可他到底是武林前辈,任天白所作所为,至多不过是年少气盛,目中无人,说话太满而已,要是就此把任天白杀了,便是跟今日群豪,都无法交代,再说无为道人认定任天白必是跟陈祖义所藏宝藏有关,连根底还没问出来,那里就舍得杀了任天白,不过因为这一句五十招,毕竟生出狠辣之心,要借此机会,斩去任天白一臂,让成了废人,那时节任天白难逃他手,再慢慢询问不迟!
“还请前辈赐教!”任天白话说的满,可手上礼数却是周到,单手倒提那柄阔剑,一抱拳道:“只要前辈别看不起在下,故意容情就好!”
这一句简直比刚才那一句五十招还有几分刺耳,群豪之中有人已是连连摇头,眼带惋惜看着任天白,就算无为道人有些容让心思,也被这一句话打消的分毫不剩。
“你只管放心,贫道出手,从不留情!”无为道人牙根一咬,手中软剑在内力催逼之下挺的笔直,剑身不住嗡嗡作响!他也听说过任天白跟拈花、苦竹两人相斗之事,可始终不信任天白有此本事,只说任天白怕是有些本事,这两位武林高人又是豁达淡泊之辈,未必跟任天白以真本事对敌,哪知今日任天白对自己如此无礼,心里怒气一阵胜过一阵,出手就要全力以赴,不等五十招过,就要任天白血溅当场!
“好一招金蛇乱舞!”
任天白持剑不动,无为道人身影连动,手中长剑破风作响,已然出手,人群之中登时便响起一阵称赞,此时天近黄昏,一轮夕阳披霞带彩,从西边斜斜照了过来,正映在无为道人剑刃之上,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一点金光颤动,幻做万点霞芒,旋即分射而出,有如千百条金蛇一般,向着任天白身上缠绕上去,顷刻之间便不见任天白身影,只见这百来道金光左右穿插来去,极为晃眼!
“要说这点苍这门八十一路无为剑法,精髓尽在这一招千丝万缕之中……”柴正心里也是颇为惊讶,无为道人名头在武林之中虽说不响,可他身为京师刑部总捕,对天下高手自然多有留意,点苍派也着实出过几个顶尖高手,极盛之时,一度雄冠西南,剑法造诣当真是有独得之密,其中最为厉害的一招,便是这起手第一式千丝万缕,寻常与人相争,点苍高手都是从第二招起手,若是出手便使出千丝万缕来,便是立了必胜之心,不由担忧任天白被旁人所误,当真以应对金蛇乱舞之法来应对这一招,怕是有些招架不住。
孤叶道人在旁瞧了一眼柴正,见他欲言又止,便知这位总捕乃是有心指教,心里微微一笑道:“柴总捕说的不错,吾师曾有言,点苍一派,这一招千丝万缕,看似金蛇乱舞,其实不过扰人耳目罢了,其中精髓,深的以柔克刚真谛,若无这一招,其余八十路剑法都不足为惧!”
两人话语之中这一来一去,既点出这一招乃是点苍绝学,并非江湖中常见的那一招金蛇乱舞,也让群豪之中方才喝彩的那些人,一个个有些脸上发烧,都知道自己只看其形,不见其实,当真是没将这两招细微之处认了出来。
任天白却是并未听清柴正、孤叶两人点醒他的这一番好意,一瞬之间被这无为道人这一招团团裹住,心里也是一寒,自己竟然未能瞧出这一招其中破绽来,只得将手中阔剑翻飞舞起,团团护住周身,如同罩了一层铁壳一般,暂且招架再说,可这一招千丝万缕,既然乃是点苍绝学,其中自然有旁人不知之密,但见这百十道剑光,如丝如线,一圈一圈的围了上来,自己只是疲于招架,难以还手,最后岂不是要被这软剑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小子!这便叫做作茧自缚!”无为道人心里也有些诧异,想不到任天白竟然能接下自己这一剑,虽说他现下并无破招之法,可只凭他在自己如此纷繁剑法之中,仍能毫发无伤,便已然算是此中高手。只不过任天白既然无法破招,纵然能抵挡一时,也难抵挡到底,这一招千丝万缕之中其实暗藏的便是无为剑法最后一招作茧自缚,两招一合,威力倍增,等任天白能看出窘境之际,也再逃不出这作茧自缚的绞杀之势!因此心中暗自得意,连这暗藏之招都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