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都明白,以现下情形,他已经完全不可能与周凡相抗衡,对方念转之间,就可将他灭杀。
现下让他自行退走,不过是看在同辈份上,给他留些颜面罢了。
白都打个稽首,叹道:“今朝是我等输了,想来道友定不会放过未明诸有,届时在与道友一论高下。”
周凡不为所动,继续驱逐此辈印痕。
没过多久,其等印痕顿时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如轻烟一般,消散于天地之间。
待周凡确认此辈在此世之中再无半分痕迹,便把目光落下。
在那里,有一道身影静静站在那里不动,正是白都所化的那金袍青年。
周凡一挑眉,他能感应到,此辈现下不肯主动退走,恐怕是想借他之手了断。
那么,其在未明诸有中的正身若得此一线玄机,将来也好寻他麻烦。
他哂笑一声,挥袖一抖,在无边伟力压迫之下,对方的身影顿时如泡影一般破碎。
而在另一边,文王的身形亦是开始缓缓消散。
周凡对其做了一稽,没有言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有片刻,此处便只剩周凡一人了。
到此一步,他已是将此间自己要做的都做完了,只是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意念一转,身形已是消去不见。
随着他的离去,空域也是顿时散去。
“已经结束了么?”
古晟看着周匝烽烟四起的环境,感受着空气之中混杂着铁与血的气息,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感受,当真是不好受。
没敢在此地多待,意念一动,身形便已是纵去不见。
大力尊者,玉泽等无意间被卷进来的众人,在重回现世之后,皆是施法远离了此地。
而此刻的商朝大天已是彻底沦为一片战火,商朝真正展现出了其能独霸天下的底蕴。
神秘未知人物频频显出,每每在战局关键时刻出手。
若非西岐自身底子不错,还有众部支持,战局如何很是难料。
只是自周凡了得此间之事,抹去了白都等人的印痕后,商朝这边的那些神秘未知人物便似乎已经用尽了,再无出现。
反倒是西岐这边,开始频频有神秘未知人物显身。
得此巨力,战局天平很快便朝着西岐这边倾斜。
每到战局关键点,便有神秘未知人物出手,而商朝已是拼掉了所有底蕴。
此消彼长之下,到得最后,每到一处城关要塞,商军不是四散而去,就是下跪称降。
西岐统帅也不理会其等,只留下少数人看守,自己则毫不停留带着大军往下一关去。
一路东进,每攻必克,可谓势若破竹。
不到一年,大军已是推到了郃关之下。
此关可谓商朝咽喉要地,从此过去,后面就是一马平川。
此刻在郃关中镇守的,便是太宰费仑,他已是生了死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商朝气运已尽,任他再是如何处处救火,也是挽不回大势了。
所以,他已是将此地当为自己的埋骨之地了。
是日,郃关之战,异常惨烈,可称得上开战以来最为惨烈之战。
费仑拼尽郃关全军,给西岐造成的伤害之大,令其即便是已经破了郃关,后面已是一马平川之地,但也不得不在原地修整,恢复士气,同时等待后方的补援。
由此,也给了商朝一丝踹息的余地。
在听闻郃关被破,商主在帝宫谋划了一夜后。
第二天。
整个朝歌之上,黑云遮天,一股强绝伟力笼罩此间。
而在郃关之战结束后,太宰费仑却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这一日,玄度正于洞府之中坐定,却忽然心下一动,看下山去。
只见一老者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其身后似有追兵追赶,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神情很是茫然。
“你乃何人?”玄度出现在老者跟前。
“我是谁?”老者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
“你唤何名?”玄度继续问道。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老者还是没有理会。
这一刻,玄度无比确认,这老者就是老爷要自己等得那个失魂之人,种种症状极为符合。
当即便将其带上了山,同时又将已经追来的追兵施法抹去了记忆。
“看来此地不可久留了。”
玄度虽不知这老者的身份为何,但想来其麻烦不小,心下转念,便打算搬家。
另一边,半月之后,西岐杀到朝歌城下。
但不管是何法,都破城不得。
不得已,只得在外扎下大营,准备等诸部大军到来,再一同发兵攻城。
半年后,诸部联军陆续赶到了朝歌城下。
西岐这边见大势已成,又发起了几次强攻,可依旧轻易无法突破。
于是只得将之团团围了起来,等待对方资源宝材耗尽。
这一围,就是十载有余。
这期间,诸部联军也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四处出击,不断攻占商朝所属之地。
所以实际上,朝歌城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城。
只是西岐对那禁制仍是一筹莫展,尽管不少玩家还找了不少师门中人前来破解,但俱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这个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危机,围城也是一个很耗费资源宝材的。
如今围了十年之久,即便是有诸部的支持,也是即将耗尽。
现下双方都无法奈何对方的情形下,就是看谁人先撑不下去了。
其实按理说,西岐与诸部控制的疆域搜罗资源宝材当是不难。
但是实际上,天材地宝不是短短时间内可以生成的,十余年征战下来,容易采摄的宝材几乎都被摘取干净了。
此时西岐与诸部不知,在朝歌帝宫之中,却有一场诡异大变正在发生。
在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未知之地,在此方大天之上,一道代表着时间的长河已然开始渐渐覆盖重合。
在这一方无尽生灵的面前,在一道道时间线上,封神界的虚幻都开始变得似真似幻。
假的,真的,真真假假。
周凡一手开辟出了封神界,打造了其中的历史大天,其根本缘由,便是承载寰宇现世由古至今沉淀的因果。
以此来孕育出可成长至金仙层次的先天神位,且拥有着通往大罗的潜力。
不过,这其中所需要耗费的心血之大,周凡为此谋划五十万载,且还有诸多因果天缘之间的碰撞,方才得到了这么一尊先天神位。
也由此吸引了诸多超脱者的信息烙印,进入到一个个虚幻的历史大天之中。
毕竟金仙之境的修行,本身就没有所谓的尽头。
大罗也不过是金仙走到某个极致所升华而出的特殊境界,其本质是一致的。
当然,两者之间实际上不可以道里计,或者说恍若云泥。
但凡是金仙之辈,无一例外的会在诸有现世之中挥洒出自己的烙印,在每一个能被他们所接触的天地留下他们的概念信息。
然后,或是将自己的概念烙印在那些世界的根源处,亦或是以己道替代成为唯一之道……种种,不一而足,这便是金仙之境的修行。
而周凡开辟出的封神界,纵使是在诸有现世之中亦是极为引人注目。
若非寰宇现世有些特殊,此辈早已是将自己的烙印降下。
即便如此,其等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将自己的烙印送入封神界。
虽然正身感知不到任何情况,但一旦能取得那先天神位,不说大罗可期,至少也能在这条道路上有个参考,借鉴。
这样的一本万利,可以说对任何一位金仙之辈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财帛美妙,动人心弦。
在上境之路的面前,即便是超脱诸有的金仙,这句话也一样适合。
所以无一例外的,其等的烙印都是被周凡打包,自愿坑进来了。
而随着商朝大天战局向着西岐一方倾斜,先天神位的显兆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未知的异变已然开始,时光在此刻渐渐开始变得流畅,开始慢慢沉淀,亦是开始缓缓真实。
从来终始,无有来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寰宇现世过去因果的种种画面渐渐在现在焕发。
而那由诸多超脱烙印因果交结之下,先天神位也是渐渐有了几分的端疑。
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动蝉先觉。
即便这是周凡的主场,那先天神位也是在莫名之间就已然霍然开始,又在某个时间就已经默然结束,所有人都很难知晓所发生的细微变换。
但事实上,再是怎么样的润物细无声,但越来越多的人也渐渐可以看到那渐渐清晰的天机。
商朝大天这一刻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不知多少的暗流在汹涌澎湃。
朝歌帝宫。
“如此强烈的因果冲击,那先天神位想来也快要现世了吧。不过,这已经与我无关了。”
御座上,商主悠然的微微嘟囔了几声。
但在下一刻,他的身形渐渐消失,来到了这商朝大天之上渐渐重合的时间长河之上,与那些被吸引而来的超脱烙印对峙。
超脱烙印,任何形体的本质概念,在他们的身上都变得毫无意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办法于他们定下意义。
他们所显现的,也只是你自身的认知罢了。
这其中,甚至有些其正身已然陨落,却因其境界之深,在一个个诸有现世之中扎根极深,历经岁月流转,成为了概念体。
也有一部分是曾经陨落在寰宇现世,最终凭借着此世之特殊,开辟出未明诸有,靠着吸收寰宇现世的血,而存在的,这也是周凡着重要清除的重点。
剩下的,便是正常的金仙同辈,或许连其正身都不晓得自己的这一缕烙印的下落,只有等其陨落,或许会被其正身所知。
“都是老朋友了啊。”
在这条代表着封神界的时间长河中,河水涛涛流逝,奔流不息,无有任何休止。
其中分化开了无数无尽的支脉,充塞万象,投影下了时光,开辟出了种种岁月大势。
而这些在河水之中所酝酿出的大势,又决定了这一条条自时光源头处所演绎的最原初的根本,在未来的种种延续。
滔滔不绝的流水,奔腾而过,永不停息。
在其中蕴藏着在诸有之中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过去与未来,因果与命运,虚幻与真实……
而在这时光的源头处,出现了一个复杂到难以描述的未知地域。
也唯有这,才能支撑起超脱者烙印的降临。
“帝商!”
随着商主的到来,在他的脚下,一道古老而璀璨的光辉降临,象征着一位伟大意志的复苏。
无需自我介绍,也不需要彰显丝毫伟力。
在商主浮现的瞬间,这些站立于这片地域的超脱烙印们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
帝商。
寰宇现世中古时代人道第二帝朝——商的所有一切的聚合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便是商,也能代表商。
是与他们这些超脱烙印一般无二的存在,也是老熟人了。
“帝商,你已经失败了。”
在商主的面前,一位看不出任何形体的超脱烙印发出宏大的声音,这是一位概念体,如同是被一个个浩渺的世界所构造出的‘事物’。
在他的身上,时空一体,聚集成为一个散发着亿万光辉的伟岸存在,他的声音在现在传颂,但却响在了过去与未来。
他的伟力没有丝毫的彰显,甚至连称号都无人知晓,但任何一个观望到其存在的,便会在心中不经意间浮出一道信息。
此乃诸世枢纽,无尽基点,一切中心,是交汇中枢。
他是时空殿的……一丝烙印。
“亿万劫的沉沦,你的味道更美味了。”
这是一条古蛇,其盘踞于时光之中,他的身躯是如此的漫长,哪怕是此刻显露在整条时间长河中的,也只是其的几丝只鳞片爪。
此刻,在古蛇那冰冷的竖瞳之中,无有灵智,或许说灵智的这种概念已经不能作用在其身上,其所显露出来的只有无尽的无法被抑制也不想被抑制的饥饿。
祂是一切的吞噬者,以宇宙,现世为狩猎场的至高猎食者。
一切的一切,所谓的大道规序,玄妙法则,智慧,情欲……统统都是其所吞食的口粮。
“秩序的荣光只能由吾来拟定!”
这也是一个概念体,此刻发出了自己的宣告,他的声音在时间长河之上掀起朵朵的浪花,自虚无之中而出现,有着无比浓郁的秩序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