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城门大开,在火把照耀下,吕布再度回头看向后方那匹若隐若现的黑色骏马。
阵阵马蹄声响起,成廉曹性亦领军退至北门,望着骑坐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的吕布,两人同时舒了口气。
“并州军,随吾出城!”
吕布高喝一声,勒马转身,率先冲出城门。
狼骑如风,护卫着几辆车驾远去,不多时便化为点点红光消失在黑夜中。
“吾若不死,温侯不灭!”李炎长啸一声,亦勒马往皇宫奔去。
诺大的皇宫中,灯火通明,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两旁一排排玄甲士卒肃穆挺立。
大殿门口,李堪秦荣一左一右握剑而立,见到大步走来的李炎,两人心中长舒了口气,齐齐抱拳:“末将李堪/秦荣拜见主公。”
李炎示意两人无需多礼,随即解下佩剑,递给身旁的杜烈。
正了正冠带战袍,李炎大步朝大殿走去:“臣李炎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中规中矩行礼的李炎,朝堂上一众公卿大臣无不眉头巨跳,吕布出征李炎未回,黄埔嵩徐荣亦未回来,而如今李炎回来了,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满朝文武又岂能不知。
不足一年时间,历经何进董卓王允,如今天下权柄难道要落入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手中了么?
看着大殿中恭敬行礼的李炎,刘协心中五味陈杂,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好,但能夺得权柄执掌一方之人,又有哪个是易与之辈?
“李爱卿且平身!”刘协略微起身抬手道。
“谢陛下!”
“叛臣郭汜王方李蒙擅攻京师,臣已将其击退,温侯吕布已然挥兵北去,城中乱兵皆已溃散,且请陛下毋忧。”
李炎看似平静的话语却在满朝公卿心中激起了惊天巨浪,退郭汜败吕布,就连黄埔嵩徐荣都败了,这长安城中又还有谁能翻得起涛浪。
刘协脸上笑意有些发僵,起身道:“李爱卿忠于国体,居功至伟,深感朕心……”
自上午大战至如今,此时放松下来的李炎早已饥肠辘辘,便也懒得再与刘协客套。
李炎抱了抱拳:“陛下,今日事出紧急,臣特使将士护卫皇宫,毋让奸人有机可乘,想来此时陛下与诸位公卿尚未进膳食罢!”
“此臣之过也,若是如此,便请陛下诸位公卿先行用膳,待臣荡平城中宵小,明日早朝再行禀告陛下。”
刘协与一众文武在大殿中如坐针毯,等了三四个时辰,皆是心中惴惴不安,那还有什么食欲。
特别是见到走进大殿之人是李炎之时,众人更是心头沉重,然如今若是能暂时脱离这个煞星回到府邸,众人自是求之不得。
在一众大臣的点头应诺声中,李炎一挥战袍,大步往殿外走去。
“伏义,你且领五千兵马护卫皇宫,擅自临近者,斩!”
“文远、公明、孟贲、令明,你四人各领五千将士驻守四处城门,无我号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李堪秦荣,你二人各领兵马浇灭西城大火,救助百姓,但凡有敢扰民劫掠者,斩!”
“末将等谨遵主公号令!”
李府,两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李炎望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邸,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属下赵申,恭迎主公。”府门口昔日的护卫统领赵申早已率领一众家丁前来迎接。
踏进府门,宅院中景物与李炎昔日离去之时并无二致,只是当日李炎西进时带走遣散众多家丁仆人,使得如今诺大的宅院看上去有些冷清萧瑟。
“禀主公,昔日主公吩咐属下之事,属下已禀告温侯,温侯使偷梁换柱之法,以死囚替代蔡大人,蔡大人无恙。”为李炎上了茶,赵申拱手禀报道。
李炎闻言露出笑意,点头道:“如此甚好,蔡大人未死,于吾于天下,于吕布皆是天大的喜事啊!”
长安东北面,两万多骑兵举着火把缓缓而行,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火龙蜿蜒逶迤。
“军中粮草尚有多少?”
“禀主公,吾等走得匆忙未曾带出粮草,唯有侯成带了些。”成廉听闻吕布发问,抱拳道。
听闻成廉提起侯成,吕布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平静道:“侯成带出了多少粮草?”
“仅够吾等大军食用四五日。”一旁的曹性微微摇了摇头。
吕布沉默片刻:“全军就地歇息,招宋宪、魏续、郝萌、侯成前来议事。”
“如今局势,你等以为该当如何?”扫视到齐的心腹重将一眼,吕布出言道。
众将闻言皆默然,过了片刻侯成率先起身抱拳道:“禀主公,如今吾等根据已失粮草不足,不若先往冀州投袁绍。”
“袁本初与公孙瓒战事正紧,吾等若投往投之,袁本初必奉主公为座上宾,到那时主公再从中取便,必不受制于人。”
曹性、成廉等人闻言皆不由点头,宋宪亦出言道:“如今袁绍北有公孙瓒步步紧逼,西有张燕黑山贼虎视眈眈,正是危急之时,主公若投冀州,必为袁绍倚重。”
吕布微微点头,随即皱眉:“吾昔日虎牢关下与袁绍乃是仇敌,今往投之恐为芥蒂。”
“袁绍与主公为敌,皆因董卓尔,而今主公斩国贼董卓,身具护国之功,更是为袁绍报了灭族之仇,袁绍必然心存感激,焉敢芥蒂于主公乎?主公且毋忧!”魏续闻言抱拳劝道。
“好!吾等便领兵马往冀州。”吕布持戟起身道。
此番长安之战,吕布部下损失并不算惨重,至今跟随吕布出城的并州将士尚有两万五千人。
下令就地扎营,吕布亲自提戟往军营中巡视。
“呜呜!”
低沉的哽咽声响起,吕布脚步唯之一滞,皱着眉头掀开营帐,却是一名美妇正捂着嘴落泪。
见是自己正妻严氏,吕布眉头微展:“吾虽败退,然你等皆无恙,为何在此哭泣?”
见吕布进来,严氏强忍住泪水,哽咽道:“夫君出战,妾身见有兵马入府邸,以为乃贼兵,故将绮儿藏于密室。”
“今……今绮儿尚在城中。”
听闻女儿尚在城中,吕布震怒,但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严氏,吕布微微舒缓拳头。
“青云既将你等放出,必然不会害吾女儿,汝且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