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盘山公路。
“看上去真像一场灾难。”
修建整齐的公路到处是残檐断壁,撕裂的水泥诉说着当时的惨状,路上的护栏已经不见了踪影,要不是看到了公路上的虚实线,还以为被哥斯拉狠狠地玩弄了一番然后被人类放弃了公路。
原本秀丽的山已经成为光秃秃的一片,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坑,空气中还有一灼烧味,所有生物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如同一颗落地的陨石正好命中。
盘山公路方圆十公里已经被封锁,拉满了警戒线,卡塞尔的新闻部在路明非走后立马开始了运作,几乎所有人一夜没睡,就是给路明非擦屁股,导致今天早晨没有一条新闻八卦出来。
这让习惯的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还有点不适应,还以为睡了一觉来到了新的世界。
“我知道这现场惨不忍睹,可我亲爱的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默德法鲁格所长,你也不用穿成这样吧?”昂热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看你这样子,我几乎以为我们是在核爆现场。”
叫做阿卡杜拉的家伙穿着全封闭生化防护服,脚上蹬着胶靴,防护眼镜、呼吸器和便携式氧气罐一应俱全。
校长说的没错,这家伙的装备配上周围的环境,确实把盘山公路衬托得像是灾后重建的切尔诺贝利。
“这身装备哪里能防辐射了?它只能净化空气。”阿卡杜拉所长纠正了昂热的无知。
“净化空气?”昂热有点诧异。
“没错,我们装备部对你的体味有点过敏。每次你来装备部的时候我们那里的电离空气净化器都要开到最大,但就算这样空气里都有挥之不去的土耳其烤肉、紫菜浓汤和发霉奶酪的气息,简直毒害大脑!”阿卡杜拉所长义愤填膺,看昂热的眼神像是人类在看大猩猩。
“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不要相信你自己的嗅觉,要相信我们专业仪器的分析结果。”阿卡杜拉安慰昂热,“虽然不知道是哪家奸商给你的香水,但你闻起来确实像一顿饭。”
“一顿饭?”昂热继续忍。
“啊抱歉,请原谅我修辞学上的不慎重。”阿卡杜拉语气里带着歉意,“应该是一顿馊了的饭。”
昂热想捂脸了,他开始后悔亲自陪着阿卡杜拉这个装备部负责人来采集数据了。
如果说卡塞尔学院中的学生只是三观不正,那装备部就是一群神经病海洋。
在这个塞满了爆炸狂人的地方神经病才是主流,不神经的人最后都把脑袋塞进了钢化炉。
而这群神经病集合起来,名字就叫做装备部。
这个组织在学院里一直是个传说,普通的学员基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只能偶尔看到一个身穿破旧白大褂脸上架着黑框眼镜的家伙在校园里匆匆走过,手上还提溜着两个打火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研究人员,毫无拉风之处。
有一次新闻部的负责人突发奇想,想要写一篇关于装备部的报道。
和普通学生不一样,负责人深知装备部的传说,因此他派遣了新闻部中最勇猛的同学去当专访记者。
这位同学出身新闻世家,从小就向往成为一名勇敢的战地记者,年纪轻轻就曾经奔赴过伊拉克做一线报道,曾经在子弹乱飞的战场上抱着摄像机狂奔,面对爆炸也能够镇定地掏出相机,每个认识他的人都盛赞他是一名天生的新闻记者。
可这位勇士三十分钟之后就抱着相机哭着跑回来了,隔天就选择了退学。没人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有好事者曾经询问过装备部的发言人,可那位发言人也挠了挠头。“我们没干什么,只是介绍了两个小实验。”
发言人有点茫然,“难道我们送的小礼物让这位同学不开心了?”
“你们送了什么?”
“我们知道这位同学是新闻部的,因此专门改装了一个相机送给他,希望他能在报道里多加点正面描述。”发言人似乎很无辜,“可能是相机喷射的火舌半径太短了?或者爆炸威力不够?我就说不该做成电磁脉冲炸弹!”
这份对话曾被人放在帖子里发表在了校园内网上,从那天起装备部就成了一个都市传说。
也正是那天起,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才叫疯子,和装备部这群家伙比起来,新闻部的人简直就像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银发妹子一样纯真可爱!
幸运的是这些来自各大研究所的疯子们一般驻扎在冰窖中,距离地面一百二十米,中间隔着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包括厚达三米的混凝土层、五十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板、克制核武攻击的铅锆合金版,隔离层之间还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防止生化武器的攻击。
他们的饮用水必须经过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呼吸的空气必须经过除尘、电力净化和加湿,他们吃的食品,哦抱歉,他们只吃垃圾食品。
可现在装备部的老大却出现在了地表之上,简直就是太阳要毁灭一般!
昂热叹了口气。“我保证我以后会尽量少出没在你面前来污染你的空气,现在我们回到正题。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要亲自出马?昨晚龙王降临的时刻你们还缩在地下做实验。现在冰窖里面搁着两具龙王尸体,你们不是应该正围着尸体抽血么?”
“没有位置了。”阿卡杜拉语气中的遗憾海一般深沉。
“没有位置你也没必要上来,你知道你每次出现在这个地方我都会忍不住内心的担忧吗?”
“我知道我们装备部才是人类文明的未来,可校长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忧,装备部还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阿卡杜拉意气风发,“我们可不是装在玻璃橱柜里的花瓶!”
“我觉得卡塞尔学院才是花瓶。”昂热很无奈,“你到底为什么上来?”
阿卡杜拉点点头。“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显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