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加油!不过你知道那女生在哪儿?”路明非笑嘻嘻。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女生宿舍楼下面等着。”奇兰正气凛然地说着痴汉一样的话。
路明非脸上的寒意更加渗人,不过奇兰丝毫没有注意到路明非。
“朋友你这可真是尽职。”路明非看着奇兰那张脸,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看奇兰这幅样子,连路明非都有点摸不清楚他是为了公事,还是一个单纯的变态,“那你接下来就要出发去女生宿舍?”
“不用去了,我在这。”一个幽冷的声音在奇兰的背后响起,声音里毫无起伏。
奇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点措手不及。
这种行为就像是小弟和大哥面对逆风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偷家翻盘,结果发现对面的六神装英雄已经站在自家泉水门口,那英雄有着淡金色的头发,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娇小,介于孩子和少女之间,背后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可她脸上却有着冰霜一样的冷漠,没有杀气腾腾,却比那更让人心悸。
“零,你怎么在这!我正想要听听这家伙该如何打动你,讨教讨教经验。”路明非大声招呼,不过却让这个小伙冷汗直流。
“请吧,像你说的那样,用感情来打动我,用理智来说服我。”零直视奇兰的双眼,视线中没有任何动摇,她说话的态度像是在听取臣下谏言的女王,又像是在坐等挑战。
“这这这。。”奇兰支支吾吾手足无措,他有预感接下来说错话那么等待自己将会是万劫不复,就要搞事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所有的计划全部败露,而自己却没有一点申辩的机会。
“加油吧朋友,你看人家女孩都单刀赴会了你还不能给点力?”路明非在奇兰背后幸灾乐祸地笑,“去吧,让我看看你的口才!”
“我我我。。。”奇兰的牙齿都在抖。
他也想说话,可零的视线却像是一把幽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明明此时正是正午,可奇兰却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纷纷立起。
“奇兰奥兰度,看上去像印度人,实际上来自澳大利亚,生长于昆士兰州的一个贫民区。你的父亲是个酗酒的印度医生,经常打骂你和你的母亲。你有个外婆,屋后还有棵石榴树,可石榴树还没成熟你外婆就死了。”
零看着奇兰,路明非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汇报情报也静静的听着,“看上去你只是个可怜家庭出生的可怜孩子,但早在入读卡塞尔学院之前就已经有混血种跟你接触过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你只是一个b级新生却如此活跃的原因。至于跟你接触的人的身份,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别!”奇兰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零的眼神也不再是惊艳而是惊恐了。
他缩着头,脸上浮现出谄媚的表情,但却谨慎地保持着和零的距离。
“我这就走,这就走!”
零轻轻点头。
于是奇兰匆忙转身,连招呼都没敢和路明非打便跑远了。
他的背影留在阳光里,透着仓皇的味道,像是正在被醉酒的父亲提着木棍追着殴打。
“这小家伙,吓坏了吧?”路明非看着奇兰的背影,吹了个口哨。
零并没有在意已经消失不见的奇兰,而是顺手取下了自己的双肩背包递给了路明非,“这是你今后上课需要准备的教材,我购买的时候多买了一份。书包里有你明天的课表,第一节课是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早上八点,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他每节课都会点名,所以我还帮你买了个闹钟。”
她说的话无微不至,但态度却冷冰冰的,整个人介于照顾小孩的冷漠保姆和照顾废物老板的冰山助理之间,“今天食堂会准备欢迎新生入学的午餐会,菜色是烤肘、土豆泥和酸菜。你是打算去食堂还是叫外卖?”
“呃,叫外卖?”路明非接过书包,有点迟疑。
零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叫外卖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吃食堂吧。”路明非下意识地改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能跟上这女孩的节奏,可能是因为这女孩的嘱咐太熟练了,就像是曾经照顾过某人很多年一样。
女孩面无表情,但路明非能很轻松的看出女孩的想法,这女孩就从来没有对路明非有过防备!
“那走吧。”零点了点头。
午餐时间,男孩和女孩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
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食堂里空空荡荡,他们来的太晚,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俩并肩而坐,面前摆着午餐。
此时午餐已经吃光了,零坐在双肩包上,正握着勺子向甜品发起进攻。
她的表情依旧很平淡,但动作却很凶猛,像是在发起冲锋。
路明非坐在零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女孩的侧脸。
看起来这个女孩的洁癖达到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在坐下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把书包放在了凳子上当垫子坐了上去。
现在女孩却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大口大口地吃着甜品,两个人肩并着肩,路明非有些享受这种感觉。
他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甜品递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零的头:“慢慢吃,不急。”
零没有应声,可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她侧头看了路明非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可路明非却感觉零似乎有点开心?见鬼,这种养了一只猫的感觉,感觉还有些不赖啊。
路明非一时有点恍惚。奇怪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来。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和一个金发的少女这么坐在一起。在他面前摆着一台古老的电脑,用的还是古老的windows2003。
电脑屏幕被分成两半,一半是扫雷,另一半则正在播放视频。
他拿着鼠标在电脑上玩游戏,女孩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杯被舀了一半的甜品,抬着头看着视频。
他张嘴,旁边就会有勺子伸到他的嘴里,甜味在他的唇齿间绽开。
两个人的身体都很小,所以可以挤在一张椅子上,肩并着肩腿挨着腿。
温热的肌肤互相触碰,暖暖的感觉从体表传来,在胃里消融,让人感觉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