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龙鱼金色艳丽,沈府更是在河塘中养以无数的锦鲤,龙鱼自由捕食,以保持龙鱼身上的色彩。
沈轻东伸手让着鱼白,鱼白状似逗弄着龙鱼,称人不注意将一包粉末扔进了池中,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上廊桥,一步三回头的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沈轻东狐疑问道:“鱼大管家可惜什么?”
鱼白一挑眉眼,鬼鬼祟祟看了一眼下人,才将嘴递到沈轻东耳侧,压低声音道:“这亭顶是红木梁顶,饰的是山水秋月图,太素太素。若是换上春宫图,亭内再铺一软榻,四周粉色纱帐层峦,夏日躺在此次,赏花、赏月、赏美人,酒意微醺,与美人天为被、地为榻、月为灯,天间地共赴巫山,*,啧啧,当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沈轻东肃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外界称这鱼管家贪财、好色,为了一个青楼的妓子,将周家整得滚回了龙门镇讨生活,贪财见过了,这好色也终于见识了,这鱼大管家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那房-中之事,果然脑洞惊奇。
沈轻东黑着脸,将鱼白让进了厅内,引见了三少沈轻北,刚要落座,这鱼白却一捂肚子,表情痛苦道:“沈大少,沈三少,鱼某人今晨吃坏了肚子,要上茅房。”
沈轻东刚刚裂缝的脸终于碎裂了,沈轻北抬步引领,鱼白挥挥手道:“沈三少,您领着鱼某人该痾不出来了。”
中过秀才的沈轻北听得如此粗俗的语言,脸上的表情瞬间比茅坑里的屎还要臭,不屑的挥了挥手,让下人领着,转过月亮小门,直奔茅房。
李大可 则奉命将礼物一一呈给沈轻东和沈轻北。
礼物并不是何等贵重之物,均是王家所产的物件,合到一起不过几十两银子而矣。
李大可将纸抽等数十件物件一一拿出来,如数家珍的递到二人面前,一一解释道:“这些都是王家产出的货物,管家吩咐每样拿上一件,送给沈大少爷面前,一一介绍,免得沈家三翻两次托人冒充客官去买,累的慌,男扮女装也挺难为情的。”
李大可心中暴笑,面上则不显,一脸肃然的将内衣和月事巾递到了二人面前的桌案上,闷声说道:“大少爷,三少爷,这是女子月坊最新研究的款式,大管家说定要呈到二位面前参详参详。”
沈轻东心下狐疑,面色淡然 ,沈轻北则是变了颜色,怒气冲冲道:“你家主子无理,你个下人也跟着无理吗?”
李大可看着一脸清心寡欲的沈轻东和一脸沤到吐血的沈轻北,捂住了嘴巴,眼睛惊得如同铜铃,叫道:“沈三少如何识得内衣和月事巾?在北萧,王家只将此物售到了青楼楚馆,莫不是沈三少逛了青楼,还在......”
李大可神神秘秘的左右瞧瞧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沈轻北道:“听说那个时候行房,压男人的运气,一生霉气......”
沈轻北脸色登时变成了绿色,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界斯文人,怎么可能如二哥沈轻越一般,做此有辱斯文之事,只是自己的新婚妻子是来自南萧,用惯了王家的东西,所以才认得......
李大可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前些时日不愿意跟着鱼白,觉得自降身份,丑奴不告而别后,李大可便暂时安排在鱼白身边,保护着鱼白的安全。
现在若是再让李大可离开,李大可突然会生出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情绪来,跟着鱼大管家,好吃好玩,关键是气死人不偿命,就如同现在,如鱼大管家所教,气得沈家两个当权人,脸色如被浸到了墨缸里,气得想杀人,却又动他不得,真他特么爽!!!
沈轻北气得眉毛倒竖,有火发不出,心中骂道,你才倒霉,有了鱼白这个色痞,你们王家才跟着倒大霉。
正叹间,小厮飞快的跑了进来,扑通跪在了门坎处,声音颤抖的禀告道:“大少爷,三少爷,不好了,龙鱼出事了。”
小厮待详细叙述事情的经过,眼前人影晃动,哪里还有大少爷、三少爷的影子,就连李大可都没有做为客人的自觉性,将轻功发挥到极至,抢在沈家两位主子之前跑到池边看热闹。
数亩的河塘,方才还是一片静谧温润景像,此刻,无数的鱼肚白飘在血染的河塘间,没死的,争先恐后的争食着死去的鱼尸,血色染红了大半个池塘,好不骇人。
沈府下人们均摒住呼吸,头低得似乎比脚都低,生怕第一个被拉出来当出气筒、替罪羊。
沈老爷喜欢这龙鱼,是因为龙鱼全身金色,又应和着“年年有余”,现如今,成了一大塘的死鱼,只怕沈老爷要雷霆震怒了。
沈轻东眉毛紧锁,脸上再无淡定色彩,早己慌乱尽现,叫道:“快去,快去买金龙鱼,无论多少银子都要收,在老爷从洛城返回之前,务必重新换上一塘水、养这一池活的龙鱼!!!”
......
院中鱼大管家则悠哉悠哉的闲逛着,闲庭信步,若逛自家的后花园般。
这是沈家的内宅,许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走了半天竟未见到一个下人和主子。鱼白只好顺着鹅卵石小路继续前行,听到一阵嘈杂之声,顺着声音迈步走过去。
这是一处伙房,煎炒烹炸的声音不绝于耳,阵阵菜香飘荡了整座院子,十几个小厮丫鬟川流不息,有条不紊。
鱼白点了点头,这沈轻东为了迎接自己的到来,燕窝、鱼翅、熊掌、猴脑无一不是珍贵食材,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鱼白见无甚可探,抬腿想再往院子深处而去,只听伙房中一个小丫鬟怒气冲冲的质问一个中年婆子:“孙妈妈,小姐的吃食早晨就没上来,平时怠慢也就罢了,现在小姐正发着病呢,怎能饿着冷着?”
被唤做孙妈妈的中年婆子翻了下白眼,不以为然的指着忙得团团转的厨娘们道:“ 翠儿,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大少爷吩咐切不可出差错,让客人取笑了去,俺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没合眼,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去做府里各人的吃食?二少爷不也是出去用膳了?”
叫翠儿的小丫头气得眼圈发红道:“孙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是被禁了足的,怎能出去用膳?还有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三少夫人不都是在府里用膳吗?那盅是大少夫人房里的鱼汤,这盅是二少夫人的乌鸡汤、三少夫人的五珍胗,一样给小姐匀出来一盅不就得了?”
孙妈妈如母鸡般的护在炖盅前面,脸色发白道:“我老婆子管你叫祖宗行不?这少夫人的东西是寻常人能动得的?我们若是挨了鞭子你能替受着?小姐又不是没饿过,挺过两个时辰又饿不死,非要逼死老奴?”
小翠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口气转而哀求道:“孙妈妈,没有热汤,有些早晨剩的糕点吃食也行,小姐昨天就没吃下多少东西,又得了风寒,病上加饿,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孙妈妈撇了撇嘴,看了看身侧一样不以为然的下人们,不情愿的从下人的吃食里拿了两小块红薯,装到碗里道:“翠儿,不是孙妈说你,你是家生子,你娘和老夫人能递得上话,趁着年轻快点儿离开三小姐,三小姐的娘是窑子里出来的,心狠害死自己的儿子,又用女儿冒充儿子,结果事与愿违,女儿不学好,学着人家出入青楼,和男人厮混,败坏沈家名声,若不是大少夫人求情,哪里还有她的命在?离死,只隔着一层棺材板了,你还死守着干啥,能落下啥好?”
终于忍不住 ,一滴泪滴在了红薯上,小翠苦笑着哀求道:“孙妈妈,你既然提到俺娘了,您老就看在和俺娘一起入府的面子上,给俺赏碗汤喝,不是小姐想喝,是俺看着嘴馋了。大少夫人一向和善,从大少夫人汤里舀,你看,中不?”
孙妈妈狐疑的看着脸瘦成条的小丫头,反问道:“真的是你想喝?”
小翠含着泪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相信,但孙妈妈还是从汤色上方虚舀了一勺浓浓的鱼汤,碗里登时呈现一层油色,孙妈妈想了想,又舀了一勺开水,冲进碗里,冲淡了汤色,轻叹了一口气,在小翠耳边道:“空腹喝太稠的汤对身体不好。”
小翠感激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孙妈妈不是真的心狠,而是小姐当年得罪几位少爷得罪得太狠,不受人待见,下人们都迎高踩低,孙妈妈也不敢表现得太离群,就如现在,心中明镜似的小翠在哄她骗她,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好心提醒小翠, 莫一着急给小姐被身子补坏了。
小翠一脸愁苦的端着鱼汤,直向宅子的最深处走去,越走越是荒凉,越走越是偏僻,最后停留在一处老旧的院子前。
小翠努力擦掉脸上的泪水,立马呈现一抹欢喜的模样,清脆的嗓音如同树上的黄鹂鸟,清快的叫道:“小姐,你看我给你端回来什么了?”
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正房房内,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