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听了嘴角一撇,声音小了些,眼泪还是横流,直直盯着阿泰鼓鼓的怀中。
萧然嘴角一抽,无视阿泰的怒目,从阿泰的怀里掏出一包点心布包,递给兰芽道:“这是镇上稻花香的桂花糕,也给你。”
兰芽不语,又静默的瞟了一眼阿泰手里的精美皮制水袋,萧然上路的将水袋解下来,一股脑的塞到了小女孩儿的怀里,想快点打发掉这个难缠的“小尼姑”。
兰芽这才利落的站起身来,在两个少年惊悚的目光中穿上了补丁外衣,满意的将“碰瓷儿”的战利品尽数挂在身上,拍了拍怀里的鼠小白道:“收工啦。”
鼠小白屁颠屁颠的从怀里钻了出来,见主子如此有气势,感同身受的昂然立在女孩儿的肩头,颇有气势的冲着萧然一呲牙,然后很没骨气的接过主子递给它的一块桂花糕,香香的吃了起来。
看着远去的“小尼姑”和她的小老鼠,萧然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对阿泰道:“阿泰,我刚才,是被一只老鼠威胁了吗?”
阿泰哭丧着脸答道:“我只知道,你被小尼姑咬了,不仅忍着疼不说,而且把我的所有东西都用来讨好她了。”
随后,林子里传来了两个少年的追打之声。
兰芽的内心亦是不平静,应该说是兴奋的情绪溢满全身。
经此一战,她竟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具备着前世的记忆和技能。
被萧然一激,竟然开发潜能,像前世做猴子时一样爬树窜跃;
被黄皮子臭屁一熏,竟然眼睛和鼻子如狼般敏锐,离得很远就嗅到了阿泰水袋里的酒味儿和怀里的桂花糕味道。
不知,自己会不会像鹰小白一样鹰击长空?会不会像龟小白一样万寿无疆?会不会像狼小白一要铁齿钢牙?会不会……千万别像牛小白一样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想完又觉得自己脑洞实在是大,鹰飞在空中是身体构造的原因,乌龟长寿是它常年龟息不动,兰芽不由得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兰芽是先兰朵和兰丫一步出来上山的,约好了到山下汇合。
拎着战利品回来之时,兰朵和兰丫已经挖了满满三篓子野菜和猪草,兰朵正捡着柴禾。
兰芽眉头不由一皱道:“朵儿姐,捡柴不是大栓哥和二栓哥的活儿吗?你怎么捡起柴来了?”
朵儿抬起阳光似的小脸儿笑道:“芽儿,你今天走的早,不知道家里的事儿。爷爷、奶奶明天领着大伯、二伯、小叔、大栓哥、二栓哥、大柱哥一起去镇上送小姑,约摸要住上两天,正准备明天去的东西。大伯娘明天领着兰月回何家,二伯娘领着兰花和兰草去帮人做席面,爹在砍这几天用的柴,我和丫儿只是捡些小的引柴,不妨事的。”
这是全家一起去揩周家的油去了,只是,各有各的去处,没有一个想着三房的,这是看三房好欺负怎的?
不过,兰芽却是一点儿不高兴也没有,将挂在身后的野鸡转到身前道:“二姐、丫儿,你们看,这是啥?”
两个小丫头这才注意到兰芽身上挂着的物事,脸上兴奋道:“芽儿,你从哪弄来的,野鸡跑得可快了,得用箭才射得着。村里打猎的人出了事后,再也没人敢往山上跑,只能在山脚下做陷井,野鸡慢慢往山上迁,越猎越少了。”
兰芽将漂亮的野鸡绫子拔下来两根,分别塞给朵儿和丫儿道:“没有你们在这儿帮挖菜,我哪有时间去逮野鸡,所以, 这是咱仨人儿的功劳。一会儿我们就把其中一只毛拔了,明天等奶奶走了,再拿出来炖着吃。另一只,明天拿到镇上去卖了。”
朵儿为难的看着不太大的野鸡,迟疑道:“芽儿,爹娘常和我们说,要孝敬爷奶和长辈,我们自己吃,是不是有点儿……”
没等朵儿说完,兰芽就打断道:“二姐,我问你,为什么明天大家都去周家,而留下我们三房来看家?”
兰朵想也没想就答道:“奶奶舍不得小姑,想去送送。大伯听了就说,他和大栓、二栓哥想大表哥、二表哥了;二伯娘听了也说,让表哥几个好生亲近亲近是好事,于是让二伯领着大柱哥也去了。奶奶一看也没有反对,直接对爹爹说,让爹留在家里看家。全家都去,大伯娘不高兴了,说奶奶不在家,不如和兰月姐回何家住上几天,也省了饭钱;二伯娘说明天她去做一个席面,领着兰花姐和兰草姐去,也省了几个馍了。”
兰芽摸了摸懵懂的兰朵的头发,真希望让她一直这样天真下去,但是,事实上,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将事实摆在面前,才能让她快速的成长起来。
神情凛然道:“二姐、丫儿,周家三个表哥只有过年的时候来一次,还一幅鼻孔看人的模样,和大栓见面就打架,何来的想念?他们不过是借着送小姑的名义,去周家揩些油水,即使揩不下油水出来,最起码能吃几天大鱼大肉;大伯娘你当是为了省家里的饭钱吗?她不过是馋了想回何家打牙碛;二伯娘明天不一定有席面,只不过全家活计不少,她才不愿意留在家里帮做饭喂猪呢,索性也走了。”
兰朵和丫儿听得瞪目结舌。
兰朵脸上竟闪现了一抹气恼,撅着嘴道:“平时就欺负人,遇到事了还满肚子弯弯绕。”
看着有些开窍成长起来的小妮子,兰芽竟然萌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兰朵身先士卒的到溪边给野鸡拔毛,洗得分外的干净,直到一点血水也没有了,方小心翼翼的包在一种什么植物的叶子里,足足包了四五层,又珍而又珍的放在猪草的下面。
丫儿则将目光放在了兰芽放在地上的另一个动物身上,油光锃亮的皮毛,虽然长得不大,却很是吓人的模样,身上插着一只箭头,嘴角渗着血迹,眼睛瞪得溜圆,竟似看着自己。
兰丫忙扯了扯兰朵的袖子,吓人道:“二姐,这是什么东西啊,它干嘛老瞪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