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摇头,“还没哪!阿月娜公主嫁进南猛,送亲队遇袭死伤惨重的消息,送过到北胡至少也得十多天的时间,只怕北胡王那儿知情后,还得跟北胡那些王公大臣们商议个几天,这事没谈个两三个来回,只怕是谈不拢的。”
送一次消息就要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有回音,慕越暗想,难道他们要一直待在南猛不回去?
东方朔和蒋少卿几人也在商议此事,“王爷,咱们是要等北胡和东猛商议好婚事再走,还是……”
“我记得一出事,你就让人把消息送回京里去了,相信父皇和太子已知此事,我们且等他们的回信吧!”
东方朔淡淡的道,白晳俊秀的脸因近日的邀约不断而晒红了,蒋少卿记得顺王甫自宁夏回京时,就像现在这样,比较有男子气慨,在京中养尊处优久了,俊美是俊美,却不及现在这样好看,怪不得南猛王的几个曾孙女,和南猛族那些小姑娘们,都爱追在他身后跑。
蒋少卿想到此处,不禁皱着眉头,斟酌着语词:“王爷,南猛王的曾孙女看上您,要招您为婿……”
东方朔转头正视他,漂亮的眼眸微眯成一条线,蒋少卿被看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讪讪的想再说什么,旁边礼部的苏员外郎用力的扯了他的衣袖一记,他直觉转头看去,那员外郎朝他摇头示意。
东方朔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对蒋少卿道:“若蒋大人有心,想当南猛王的曾孙女婿,本王绝对乐见其成。”他转向苏员外郎,“就请苏大人当冰人,为蒋大人求娶南猛王的曾孙女吧!只是,蒋大人,倒不知你打算留在南猛当南猛王的娇客,还是要带新媳妇回朝呢?”
蒋少卿额角生汗。不知如何回应,东方朔可没打算放过他,之前那丫鬟忝不知耻的大胆行径,已让他对蒋少卿很不满,现在他还敢提这种事?
南猛王的曾孙女想嫁他?他就得娶吗?
东方朔不悦的起身离去,蒋少卿拿出汗巾抹去脸上油汗,苏员外郎的几个同僚朝他招手,示意他一块走。他对他们道:“你们先走,我还有话要跟蒋大人说。”
其他人知他们两有亲戚关系,便相偕自行离去。
等到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苏员外郎才叹息数落起蒋少卿,“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王爷是皇子,是亲王,南猛王的孙子想招他为婿?他这孙子是有大能耐的?还是他女儿是天仙美人?”
“两姓结亲成秦晋之好,更多的是考虑双方利益,结亲是结合两姓家族的人脉、关系,两国联姻亦然。北胡和东猛结亲为的是什么?北胡想与猛族现在最强的东猛王联姻,想藉东猛之力打压西猛。以使西猛有所顾忌,不好肆无忌惮的侵占北胡领土。”
蒋少卿听得一脸迷糊,这跟南猛王孙子想招王爷为婿,有何关系啊?
苏员外郎看他的表情就知他还没转过弯来,叹口气重重的往他肩上一拍,“表弟,你方才提这事。是南猛王的那个孙子请托你的?你可别傻傻的被卷进了南猛王家的内斗里搅和去。”
蒋少卿微怔了下,被苏员外郎这么一点,他方明白过来。原来这南猛王家也有内斗啊!
苏员外郎与蒋少卿是姑表兄弟,苏父外放时,父母带着幼弟同去,留下他们较长的孩子在舅父家住,故他与蒋少卿一起启蒙进学,感情跟亲兄弟一般,之前他就提醒过蒋少卿,留意那个大丫鬟,蒋少卿却道那丫鬟是妻子准备给他开脸的通房,苏员外郎知他有所误会,也不好跟他明说,直到被王爷训了,蒋少卿才反应过来,旁人早看出那丫鬟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于是觉得又羞又恼,待表兄就有些意见。
今日听他这么一说,醒悟过来,这表兄是真心关切自己的。“我明白了。”
“真明白就好。”就像北胡王想拉东猛王为助力,南猛王孙子想把女儿嫁给顺王,也是想藉大周之力打压南猛王世孙一派。
东猛王妃设计阿月娜嫁进来,娶了她的那一房,就添了北胡的帮助,其他房怎不眼红,大周比北胡强大,若能得大周的襄助……
正好大周的亲王就在南猛,虽然带着妻子同来,可在有心人眼里,那根本不算什么,身在异地,发生个什么意外,也是常有的事!有个大周王妃的孙女儿,对于日后的王位之争,也算添一臂力。
慕越只隐约晓得有人在觎觑阿朔,却不知对方来头,这日世孙妃邀请她明日出游,她不好应了旁人没应她的,只好去了。
贺嬷嬷让人去打听,才晓得原来这日是世孙妃长媳的生辰。
慕越使草儿先去探听一下,这一位喜欢什么,草儿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圆儿见了不禁笑她,“这是怎么啦?莫不是替王妃心疼银子吧?”
“不是啦!”草儿嘟着嘴,皱着眉头对慕越道:“王妃,听说阿月娜也会出席呢!”
“她当然要出席啊!好歹也是南猛王家的曾孙媳,若世孙妃不让她出席,反而会若东猛王妃和南猛王不快呢!”
东方朔回房,得知此事,想到蒋少卿说的那事,便与慕越交代,明日千万要小心,莫让人有可趁之机。
“可知是南猛王那个孙子打的算盘?”
东方朔怔了下,让黎内官派人去问清楚来。
黎内官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已打探好消息回来。
南猛王儿孙众多,正当龄的曾孙女就有近十个,其中最为受宠,当属南猛儿么子的小孙女,他与世子一母同胞,关系密切,却与四哥家不和,阿月娜便是嫁了这位四王子的孙子。
东方朔若有所思的盯着慕越看,慕越朝他笑了下道:“你担心什么?”
“没什么。”东方朔淡然的笑了下,“明天把佟雪她们带在身边。”
“知道了。”此行她除了带丫鬟、嬷嬷,还有亲卫及扮成丫鬟的佟雪等隐龙卫。
隔日,天才蒙蒙亮,南猛族领地里己是热闹不已,世孙妃长媳生辰,场面与之前慕越出席的场面有所不同,人数比之前多好几倍不说,来人的身份,也较之前的尊贵不少,除了上年纪的妇人,年轻的媳妇,还有如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小姑娘们。
本来,世孙妃的长媳都如德氏是晚辈,上头长辈的生日都没大办,偏生她的生辰办得这么大,她娘家母亲和嫂子们一到,便赶着去见她,都如德氏正在帐里梳装,见到母亲和嫂嫂们来,高兴的飞扑过去。
“阿娘怎么来了?”
“你生辰我们怎么能不来?”一圆脸高壮的少妇的笑盈盈道,都如德氏睃她一眼不搭理她,只拉着母亲道:“还不是为了想给阿月娜脸子瞧呗!”
都如德太太和媳妇们交换了个眼色,几个嫂子便退出帐蓬,留她们母女两说话。
两母女不知说了什么,出来时,都如德太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几个儿媳对看一眼,两个媳妇上前搀扶她,轻声问:“怎么样,娜仁托娅怎么说?”
都如德太太看着她们叹气,世孙妃要拿着她女儿的生辰做大旗,想要打压下阿月娜的气焰,何必呢?难道她以为四王子家的乌力罕娶了阿月娜,将来王位就有他们的份?
日子长着呢!
慕越是贵客,全程都有人招呼她,阿月娜身为都如德氏同辈的妯娌,虽不同房,但都是一家子,没人来招呼她,她就独自坐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慕越被众人簇拥着,正当她暗恨在心时,有两个衣着鲜丽的妇人边走边聊朝她走来,她堆着笑脸,脑子里搜肠刮肚想要记起她二人是谁。
不想,她们根本没注意到她,走到她前方的座位坐下,音量不高不低,恰恰能让她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那两个妇人边说,边不着痕迹的偷瞄着阿月娜,见她若有所思,她们方露出微笑起身离去。
慕越坐在上位,远远的看见阿月娜那处的动静,佟雪自然也瞧见了,她弯身附耳对慕越道:“王妃放心,咱们的人就在边上守着,一会儿就能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她们懂南猛话?”
“是。”佟雪低语,“她们是南猛孤儿,被咱们的人救了,就一直在隐龙卫里效命。”
慕越点点头,战火一起,最可怜的就是这些战火下无辜的百姓们,不管是大周人,还是南猛人都一样。
“她们怎么肯帮咱们?”不是她不相信人,而是小心谨慎使得万年船。
佟雪暗自点头,主子小心,才不会给她们找麻烦。
“您放心,她们两的愿望就是不希望再看到南猛有人再死于战祸。”正说着,就来了个小侍女,看装束应是方才就隐在阿月娜座次后方屏风的那个。
小侍女年纪不大,大概才十二、三岁,她笑嘻嘻的端了奶茶要给慕越喝,慕越回她一笑,接过茶喝了一口,那小侍女便笑出声来,“王妃尝尝,可喜欢,若是喜欢,阿木古朗可以天天去弄给您喝!”
知道这是想藉此,好每天名正言顺去她那儿,慕越点头应下,小侍女笑得更欢,轻声的将适才那两个妇人所言,说慕越和佟雪听。
佟雪听完之后,不禁面有忧色,“王妃,您的骑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