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风灾早已派人去赈灾,但成效不彰,皇帝派出薛缮晋统筹募款及赈灾等事,薛老太爷自然也晓得了,他把儿子找来,殷殷叮嘱一番,薛大老爷听完之后,却颇感不服。“父亲,两位皇子跟着去,不过是为表皇上的态度罢了,您让儿子把他们供着,这又是为何?”
薛老太爷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没打算解释给儿子听,正想说什么时,不想连咳了数声,缓过气后,才对儿子道:“你照做就是了,这么多话。”
“可是……”
“回去好好用脑子想想,皇上现在还用着我们,是我们得用,用的顺手,等到太子登基后,可就不一定了。”
薛大老爷一怔,是啊!皇帝年纪不小,还能活几年啊?如果真拖个几年,等到旁的皇在朝里也有了名声,太子,太子这位置,诚王还未必能坐得稳。
“秦王死了,确实,老夫很伤心,娘娘也很伤心,但是,秦王走了,薛家也要跟着灭亡不活了?扶持自个儿嫡嫡亲的外孙自然最好,但现在没了秦王,咱们就扶持其的皇子,当年皇后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薛大老爷怔怔的问:“父亲的意思是,扶持汾王?”
“汾王?哼!咱们想扶着他,他还未必买账,老夫说的是十四皇子及十五皇子。”
“十五皇子还子,十四皇子嘛!有那么个没脑子的母妃和妹妹,能成什么气候?”
“本也没打算他成气候。”薛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须,“让他们去打混战,能拖几年是几年,重要的是,要把秦郡王教好,日后嘛…….”
薛大老爷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最后这句听明白了,“父亲,要教好郡王还不容易吗?有您手把手带着,他还能不成才吗?”
薛老太爷只笑了笑,便问起几个孙子的事情来。薛大老爷应得结结巴巴的,薛老太爷心里暗叹。面上只轻轻带过。薛家没有出色的后代,朝堂上后继无人,就算秦王尚在,登基为皇,薛家的富贵兴许还能多个几年,现在嘛…….
薛大夫人自宫中回府,一张脸几乎气歪了,身边侍候的嬷嬷、丫鬟见状况不对,连连劝着。大夫人憋着气回到房里,坐到炕上,仍气息不定的喘着气,丫鬟忙上茶,想要让她消消气。大夫人接过茶碗,浑身气得发抖,抿了口茶水。就愤愤的将茶碗掼向身边的黑檀木梅花小几上。
“真是气死我了!”
“大夫人,您消消气,娘娘她,她不是有意的。”
大夫人掏出帕子抹眼,“她不是有意的,她是故意的,什么东西!以为当皇贵妃了不得啊!没有老太爷,没有大老爷兄弟,她娘仨在宫里连一日也熬不过去的!她自个不会教孩子,宁王扯秦王的后腿,闹得有多难看啊!她不知道吗?可她做了什么?啥也没做,由着他们兄弟两阋墙,咱们不过是外家,干涉太过,皇上会怎么看咱们家!”
眼角抹得通红的大夫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侍候的大丫鬟们互相交换一眼,都低头不语,这种事情她们连听都不该听,大夫人是皇贵妃的嫂子可不是她亲娘,进了宫成了贵人,就是老夫人还在,进了宫,还得依礼跪拜?大夫人这真是被娘娘气着了吧?否则一向知礼的大夫人怎么会这么失态。
薛大夫人的心腹嬷嬷端了燕窝进来,听了只字词组,眉头皱着了川字纹,朝大丫鬟们摆手,待她们都退下,才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好夫人啊!您跟她计较这个做啥?您想想,她虽高高在上,但是儿子都没了,皇后也没得当了,她还有什么?两位小郡王半死不活的,能不能养大都还是问题,秦王虽还有个嫡次子,可他年纪更小,秦王妃是个没用的,男人没了她也倒了!”
“你还说,她今儿找我去,就是骂这件事的。”
嬷嬷一怔,薛大夫人是三品诰命,但她的丫鬟、嬷嬷可没有,皇贵妃召她进宫,嬷嬷和大丫鬟在车上等,故皇贵妃与大夫人说什么,她压根不知,只是一路听大夫人气愤的漫骂,却不知究竟是为何事,现在一听总算有些明白了。
“当初,当初是谁看上靖川侯家的小姐?让我去跟她套近乎,结果呢?我吥!什么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成了秦王妃后,就没把人放眼里了,把咱们当奴才对待!老爷可是秦王的亲舅舅啊!”
嬷嬷无言,只追问:“娘娘找您进去,就只数落您当年的事,没说旁的?”
“自然是有的,哎呀!老爷呢?娘娘有话让我老爷说哪!”
嬷嬷抬头望向屋顶的承尘,皇贵妃是为此才找大夫人进宫的吧!不待大夫人开口,她既已知机的命人去请大老爷过来。
云嫔宫里,云嫔正领着人为儿子打点行囊,女官及大宫女帮着出主意,足足收拾了几大箱笼,才让云嫔满意,她坐下来歇口气,想到儿子这回能出远门,心里是既得意又担忧,叹了口气道:“要是那几个人还在就好了。”
正指挥内侍把箱笼摆到角落去的大宫女没有应声,另一个正关着屋里黑填漆高柜的大宫女看了前者一眼,见她没意思要回话,便笑道:“十四殿下是奉旨出门,自有陛下为他指派高手随行,您放心,他们会护好殿下的。”
“是啊!倒是皇贵妃荐来的人,奴婢觉着不是那么得用呢!您看,好好的比试,光明正大的来不成吗?她们非要下暗手,既要下暗手,就做得高明点,偏生还拙劣的被人逮个现形,再说了,十四殿下这次出去,可是与薛大人同行,皇贵妃荐来的人若还在,您把她们拨去保护殿下,只怕真遇上危险时,她们会弃殿下只保着薛大人了。”说话的站在宁嫔身边的女官。
宁嫔苦笑。“你们说的是,哎!若我能去见见陛下就好了!兴许还能求陛下给皇儿多派些人手。”
“您放寛心吧!”
“不如娘娘派个人,去请太子帮忙啊!”坐在宁嫔脚边拿着美人槌帮宁嫔捶脚的宫女忽道。
“你傻啦?太子和顺王与贤妃交好,怎会理咱们?”女官嗤之以鼻。
提议的宫女扬了扬下颌道:“都没去说,怎知太子不会相帮?贤妃没儿子,拉拢她能有多大益处?咱们娘娘可是儿子的哪!”
宁嫔颇为心动,指挥人搬箱笼的宫女抿着嘴,趁人不注意时,对一个内侍使了眼色,不一会儿,那内侍借着搬箱笼闪身出去。
不多时,他便出现在皇贵妃的宜和宫里。
皇贵妃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让人打赏就送他出去了,朝宫女招手,让她送消息去秦郡王府。
“娘娘?”
“他倒是提醒了我,逆王还在外头呢!那贱种贼心甚重,皇上派了多少人逮他,到现在却是没有好消息,在京里,谅他也不敢出手放胆杀人,毕竟还是自个儿小命重要不是,但出了京畿那可就不同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被水淹了犯浑,对大哥一行人不利?”
福惠点头问:“娘娘的意思是……”
“郡王府用不着那么多人守着,让郡王府护卫统领调三百人跟着大老爷出京。”
“是。”福惠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问:“要是大老爷不……”
皇贵妃却是冷冷的哼了声。“放心,我还不明白他吗?贪生怕死贪财好色,当初若不是秀儿他自个儿心志沉稳,不然老被他拉着去烟花之地,府里的花花草草少得了吗?”
福惠应诺去了。
福玉的脸还没好,但因皇贵妃不喜福雨,她们也没敢让福雨顶上,只得顶着伤在皇贵妃身边侍候着,“你的伤要是还没好,就歇着去吧!左右还有旁的人能侍候。”
“谢娘娘体恤,只是新进来的宫女还没上手,怕她们贸然进来侍候,反扰了娘娘。”皇贵妃听她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
宫外庑廊下几个宫女却是撇了嘴角,福玉明明伤着脸,却不肯去歇着,为的是啥?还不是怕这一歇下,新人顶上她的缺,娘娘就忘了她。
不数日,薛缮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京,因此那日的提议,慕越这几日可忙翻了,除了要算出顺王府一年开销后,帐上还余多少银钱可供捐出,各家亲戚也陆续将款项送来。
何妈妈她们是直到蓝家、郑家都陆续送了银票上门,才知自家王妃做了什么好事。
“您怎么不早说哪!瞧您把自个儿累得,眼下都黑了。”何妈妈心疼的把慕越搂到怀里数落着。“您要早说,这些帐妈妈和平儿几个就能帮您的忙,不用把您累成这模样。”
慕越讪笑着,不好意思得很啊!因为阿朔说,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他真正的家底几何,所以她算的帐不止顺王府的明帐,还有阿朔的私帐,偏偏这人把帐丢给她,就做了甩手掌柜,还美其名道,男人负责挣钱,女人就负责算钱吧!
他就要让外头的人认为,他虽然在西宁卫待了几年,但其实不擅捞钱、攒钱,除了皇上给的之外,就靠老婆的嫁妆啦!
那天他把帐丢过来时,她就问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男人笑如春花很欠揍的说:“免得有人眼红,硬要安插人进来与你分夫,好分一杯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