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从娘家领了两个貌美丫鬟,准备开脸要给王爷当通房。
这个消息在满月筵上,一下就传遍了,喜好三姑六婆的夫人们,窃窃私语着,为何成亲前没准备呢?之前交换庚帖不是说不娶侧妃不纳美人的吗?怎么会一回娘家,老夫人就早备着两丫鬟,要给孙女儿带回去?
是小夫妻不和睦?故顺王妃托嫂子们回娘家求援?一旁的夫人插嘴道:“进宫谢恩时,皇贵妃不是给了两个美人儿,老夫人这是帮孙女儿想辙呢!”
“皇贵妃也是可怜人,宁王早逝,原想着皇上看重秦王,只待秦王当了太子,她坐上后座,这位尊极荣啊!没成想,秦王也……”
“宁郡王也还罢了!年纪小,三灾五难的,难为宁王妃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秦王妃倒好,镇日沉浸在悲伤里,秦郡王可怜哪!小小年纪没了爹,身子骨被残害得,如今三天两头的病重,偏生亲娘压根不管他。”
慕越要去更衣,从黑檀美人地屏旁经过,坐在里面说话的人,没看到她,她倒是听了一耳朵的闲话。
雀儿有些忧心的看着她,慕越朝她摆手表示没事,更衣出来,她便对雀儿道:“命人去跟秋月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去打听宁郡王及秦郡王的事,越详细越好。”
“王妃?”雀儿有些迟疑,慕越却是没让她多说话,“去吧!”雀儿只得听命,让圆儿侍候她走回花厅去。
用过饭,送走宾客后。蓝老太爷带着儿孙及孙婿们进内院来,互相见礼后,蓝老太爷知慕越没有二话,就应了老妻。不由捋着胡须点头,交代孙女儿,要好生侍候夫婿。夫妻和和美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大老爷见老父话越说越长,连忙开口:“父亲,顺王他们还要回内城,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让他们早点回去?”
老太爷这才住口,让慕越他们回去。
才回到府里。就看到内院总管愁着脸,候在二门。
“这是怎了?”东方朔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慕越却听出他其实很不高兴,只想不出来何事惹他不高兴了。
“回王爷,那个……”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啥?”东方朔厉声一喝,把内院总管吓得浑身直发抖,扑通一声就地跪下,也不管那膝下青石地砖是否平整。
“王爷,那个,皇贵妃赏的宫女妍梅,和素兰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何事争吵?”此乃内院家务,慕越便开口问。
那内院总管小心的看了东方朔一眼。才低声回答道:“为了侍候王爷的事。”
东方朔面黑如锅底,慕越打量了他一番,便对内院总管说,“既是在偏院的小院,也就不劳嬷嬷把人带出来了,我过去。让她们把偏院的穿堂收拾收拾,我到那儿问话。”
内院总管点头应诺,带着人匆匆走了,慕越才对丈夫道:“王爷先回房吧!我去去就回。”
“不急,我陪你走过去。”东方朔拖过慕越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偏院走,后头侍候的人急急跟随,连蓝老夫人给的两丫鬟,也跟着跑,雀儿忽地发现她们,顿了下脚,朝她们两喊道:“你们两停下,你,带她们先回去。”
“回那儿去啊?”被点名的小丫鬟吶吶的问。
“回咱们院里去,先安置在后罩房里,看谁房里有空,就先安置着,等王妃发话,再作安排。”
“哦!”小丫鬟点头有些没好气的对那两丫鬟道:“两位姐姐随我来吧!”
慕越虽然感觉到东方朔心情很差,但被他握着的手,却是暖暖的,她能感觉到是自己惹毛了他,可是他就是没有将情绪发泄在她身上,东方朔人高腿长,步伐大,慕越在女子中算个儿高的,腿也够长,还算追得上他,不过她不想这样跟他耗。
便拖着他的手停下。“阿朔,你是怎么了?”
东方朔一记厉眼扫向后方跟随的众人,他们当即停下,离王爷夫妻远远的。
“你祖母疯了吗?竟然给你两通房丫鬟,偏你还二话不说的收着了!”
慕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气她?气她不该收下那两个丫鬟,可是皇贵妃赏的两个宫女,他就没恼!
“你比较喜欢皇贵妃赏的那两个宫女?”慕越火气上来了,用力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大又比她有力,根本甩脱不开,把慕越急得气急败坏伸手去撬开他的手。
“皇贵妃给的那两个,我让你收下,是有原因的。”却没有解释是什么原因。
“我也一样啊!祖母不是无缘无故给我人,是为了跟皇贵妃给的那两个打对台的。”慕越嘟着嘴,大大的眼里冒着不悦。
东方朔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语凝。
“你为何要收下那两个宫女?”
“我圶想,咱们府里肯定有皇贵妃安插的钉子,可是具体是什么人,却一时查不出来,不过我们不是揪了夏满吗?进宫后,皇贵妃便不管不顾的硬赏了两个宫女下来,由此可知,她安插的人消息不只灵通,从咱们府里传消息进宫的管道也很通畅。”
慕越脑子转得飞快,忽地笑出声来。“怎么?”
“这不正好,就看今儿这消息,几时传进宫,皇贵妃又该是如何应对。”
东方朔静下心来,想了一下,也想通了,伸手在慕越的鼻子上一刮。“调皮。”
“不气了?”
“不气了,跟你气这事,太无趣了。去吧,早些把事情料理了,我们好早歇了。”
慕越朝他扮了个鬼脸,从岔道转往偏院,东方朔站在原地良久。几个丫鬟不敢上前劝,只得缩着肩,顶着寒风守着王爷伫立风中。
慕越来到偏院的穿堂,因为她吩咐过了。偏院的管事嬷嬷急急忙忙领了人打点了一番,桌椅擦拭得干净,屋里熏笼热气蒸腾。一个园钵果盘里,摆放着时鲜的果子,果子散发着水果特有的香气,穿堂后侧的槅扇紧闭,连重重的锦帘都拉得密实,深怕灌点寒风进来,把王妃给冻着了。
上首一张五屏罗汉榻,中间摆了梨木炕几,地下溜四张官帽椅,铺着红地团福椅帔,屋角花几上摆着插了梅花的青瓷花瓶。
慕越见了后。不由眨了眨眼睛,这管事嬷嬷的效率还真高。
许是看出慕越的惊叹之情,雀儿低声在侧,唇半点不动的悄声道:“这管事嬷嬷怕是早就打点好了,是想请王爷过来处理的吧?”
要是东方朔过来了,那表示他还是顶看重偏院里的人,这些宫女很可能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当半个主子的,不成想。王爷仍是将偏院的事,甩给王妃来处理。
“王妃本就是当家主母,难道偏院的事,不归王妃管吗?”圆儿闻言有些愤不平。
知她们两是为自己抱不平,慕越轻声安抚,“成了。知道你们两心意,不过这会儿别给我添乱,一旁好好站着吧!”
“是。”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应诺,慕越坐下后,小丫鬟上了茶,慕越才让管事嬷嬷把那两个宫女带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妍梅和素兰便双双随管事嬷嬷而来,她们两长相都不俗,只是很可惜,现在两人脸上都带了伤,虽然换过衣服了,但露在衣袖外的手背都可看到伤痕。
“这是怎么了?”慕越淡淡的问道。
素兰抢先开口,她扑到慕越跟前跪下,“王妃恕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与妍梅姐姐起口角。”
妍梅反应慢了些,但她未语先泪流,楚楚可怜的模样颇为惹人心怜。“王妃饶命!妍梅错了,妍梅不该跟素兰姐姐起争执。”
素兰原以为妍梅会在王妃跟前告自己一状,所以抢先认罪,没想到妍梅却是一开口就喊饶命,而且以名字代奴婢二字,这不摆明了压自己一头。
慕越端起茶碗,轻轻的掀着茶盖,并不说话,素兰跪在王妃面前,只觉原本暖和的屋子,慢慢的变了气氛,她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
妍梅倒不觉得有何不适,她素在皇贵妃殿里当差,知道这些主子们喜怒无常,不过她也知,自己是皇贵妃所赐,这顺王妃纵使是个王妃,也得敬着自己一些,毕竟自己是皇贵妃赏给王爷的,她心底暗暗恼恨,她进府至今,还不曾见过王爷!
还以为今日这么一闹,王妃不在府里,自然是王爷过来处置,只消见到王爷,她就有把握,让王爷见了自己那楚楚可怜的娇模样,从此就拔不开脚。
怎知,那管事嬷嬷收了她的银两,却甚是办事不力,竟拖拉到王妃回府,才把事情报上去。
“既然两个都有错,那就一起罚吧!嗯,罗嬷嬷。”
“老奴在。”管事嬷嬷忙上前一福,她看到妍梅投来的厉眼,也视若无睹,只躬身在慕越面前回话。
“她们两吵什么,我也不问了,我只问你,她们两个争吵,侍候的人都是吃闲饭的,没有上前劝开她们吗?”
“回王妃的话,老奴知道消息赶去时,她们两位都已经受伤,由小丫鬟扶着站在那儿对峙。”
慕越又问:“那小院里其他几位呢?是都关在屋里,还是站在一旁看着?”
管事罗嬷嬷沉吟片刻道:“素芷染了风寒,喝了药在睡觉,宛秀及清眉她们都站在房门口瞧着。”
“是吗?那就除了素芷不罚,其余的人都一并罚了吧!”
“是,不知王妃要怎么罚她们?”罗嬷嬷恭敬的问道。
慕越见外头人影绰绰,也不点破,径自道:“都是侍候王爷,又住同院的,知道姐妹们起了口角,还动手了,却不理不睬的,想来都是冷心冷性的,既如此,就好生的抄抄心经,学学我佛慈悲为怀吧!”
罗嬷嬷心想,王妃这罚得可真没理了,没上前劝两句的都遭殃啊?“那她们两呢?”身为罪魁祸首,自当罚得更重些吧?
“她们两手上都带了伤,要是罚她们两抄佛经,只怕折腾了伤处,日后可怎么侍候王爷?就此揭过吧!”慕越交代完毕,起身走人。
只留下管事罗嬷嬷为之咋舌,素兰和妍梅为自己好生庆幸,王妃既没罚她们月例,也没罚她们抄心经,真是太好了!罗嬷嬷见她两喜形于色,不知此后处境艰难,暗自摇头,王妃这一手真是高明,直接在小院里头放了一把火啊!
她忽感后悔,不该收了妍梅那笔银两,把事情拖到王爷回府才捅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