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异母’
这是最值得考究的四个字,蕴含了千百年来数不清的‘妻妾门道’和无数女人的背后心酸。
因此酿生的恩怨是几代人的仇恨,兄弟内斗、姐妹相争,到了最后甚至不知是为了争一个男人,还是平息心中所怨!
穆倾柔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嫁给子车蓄德,他是姐姐的未婚夫,而她是穆家众多女儿中的一个,还是婚配、嫁娶都可随意的三等女儿。
母亲是温和的妇人,不争抢不吭声,奉主母为主,一心修佛,常年添香,连带着她也向往安逸,追寻平淡。
听同姐妹们提议未来姐夫的好,她也只是笑笑,她深知不管这些姐姐妹妹背后有多羡慕都不会是姐姐的对手,姐姐有她骄傲的资本,让人无法讨厌的好。
“倾柔,你看,优良的马胸膛宽厚,背至臀部结实……”封驷骄傲的拍着自家养出的马,看向倾柔的目光带着阳光的朝气。
他是穆家重金聘请的马师儿子,是穆家的贵仆,可婚配穆倾柔的长随,犹豫封母是穆倾柔母亲身边的嚒嚒,两家便走的进些,默许的婚配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穆老爷来讲,用区区一位他记不住名字的女儿笼络封家再好不过。
穆倾柔猜的出父亲所想,也知道众位姐姐看自己时眼里的同情为了什么,可她不认为封驷出身不好,她一直认为,这辈子会嫁给封驷,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会守着心爱的男人,有一两个调皮的孩子,平淡温馨的走完一辈子。
所以她不出彩,淹没在芸芸众生间,只是家中不起眼的一个女儿。
她没料到,事情来的那么突然。
倾柔知道姐姐受宠,她一直认为姐姐该受宠,她是长女、是父亲宠爱的女儿,她该得到世上所有的宠爱,倾柔不觉的有什么不对,即便姐姐有父亲为她求来到好亲事,有穆家大小姐的荣光,她也从未觉的自己缺失什么,父亲从未亏待过所有孩子不是吗,何必要计较谁受的宠爱多一些?
可为什么会这样!再骄傲也不该失了本性不是吗!撒娇和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姐姐发小姐脾气时,不能殃及无辜、不能残害他人,就因为姐姐不高兴!就该让所有人陪葬吗!
穆倾柔不敢相信的看着前一刻还与自己说话的男人,六十大板,对才十五岁的他来说是伤根本的重刑,从此他再不能下来走路!
就因为姐姐骑马时在马镫上看到了不喜欢的图样!就因为那天的天气太好,马鞍上的装饰晃了她大小姐的眼睛。她就让爹爹毒打所有看顾马的仆人,直到她大小姐气消才算平静!
封叔带着儿子走了,穆家的‘诚心’挽留他接受不起,封驷是他唯一的儿子,这样的贵仆待遇他更受不起。他恨穆老爷,连带她的女儿们!
她求他留下,她愿意照顾他,还会嫁给他。
可他还是走了,他说他不能拖累自己!
穆倾柔不怕,她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什么也会,洗衣做饭,她也懂马,可以帮忙照顾封叔,何况父亲为了挽留封家,已经答应了与封驷的婚事,父亲也说过不知道封驷也会被打。
她想解开良家的恩怨,不想让从小长大的友谊形同陌路,她豁出去了要跟他走。
可也应为自己的坚持揭开了他身上的疮疤,原来那次迁怒后的毒打让他受了隐伤!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穆倾柔震惊了。
她不介意。
但他介意。他走了,因为姐姐。
毁了曾经那样自信的男人。
为什么!不过是不喜欢马镫上的图案,为什么如此心狠。
后来她知道了因为主母的兄长也想入穆家饲马,封家必须离开,所以穆清幽想出了为主母‘一劳永逸’的办法!
穆倾柔的心里只容下了恨,封家是他们千方百计请来的,如今为了一己之私就把他们赶走,什么理由不能用,偏偏是如此作践人借口,以后封家如此在同宗立足!
既然毁了她的一切,她也不会让穆清幽好过。她知道自己漂亮,以前从未注意过自己皮囊的她,开始精心装扮。
今日穆家张灯结彩的迎接着子车蓄德的到来,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即便以姐姐的身份也高攀了的男人。
据说他此次来是为了与姐姐穆清幽联姻,凭什么姐姐还能满脸幸福的坐在那里,她毁了别人,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坐在满堂宾客的客座上,穆倾柔第一次正眼看子车蓄德,好看与否她没认识,他背后的财富她没兴趣,她只知道那是姐姐的男人,是姐姐的幸福。
男人?呵呵,谁说的清呢,不管女人多美不管多爱,他们也会娶一个又一个妾室进门。
穆倾柔端着香茶,求来了当众表演茶艺的机会,她感谢自己平日没有疏于练习,依然能从众姐妹中争来这差事,当她把茶端到子车蓄德面前时,背着所有人,对他未来的姐夫,娇羞的笑了。
她忘了怎么跟子车蓄德有了牵连,总之他喜欢背着所有人送她小东西,他说喜欢看到她笑,且霸道的只准对着他笑。
子车蓄德是不是好男人倾柔从未深究过,但他是优秀的男人,武功、名望、权势他应有尽有,更有无数的女人。
倾柔不知道子车蓄德的自信来自哪里,他总以为所有人都该是他可任意摘取的胜利品,他抱着我,心动吗?没感觉!
穆清幽终于知道了。
倾柔与子车蓄德相遇在后花园的一幕,让敏感的清幽嗅到了不一样的危机,事后她皱着眉将一杯热水洒在倾柔身上。贱人!
杯子“啪”的碎了一地,倾柔看着,仿佛有那么一点解恨:“对不起,不是我愿意的……”如果可以她宁愿远走天涯,过简单的生活!是你先开始的!
“你算什么东西!除了那张脸你有什么!”
穆倾柔也不知道除了脸她还有什么,或许在男人眼里、在子车蓄德看来有张脸就够了,何必平添太多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