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斯泰起身已经很久,除了一个自认老者的丞相一直说着体面话,这位一直站在其身前的帝王一声未吭?为什么?他自认自己的官职值得焰帝开口!
孙清沐站在人群中打量了这位大将军一眼:项斯泰,武庄皇子坐下的得力悍将。想不到他会护送武庄皇子一行,天威国皇帝什么意思?莫非让他陪嫁?那……就值得思索了……
众臣之中,两方人马悄无声息的互相打量着,宋丞相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项斯泰说着两国间的客气话,没有办法,皇上不说请贵客入宫,又不开口,宋岩尰就要舔着老脸跟这位本来自己没权接待的项将军‘废话’。
周天静静的看着,目光越来越冷,即便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暖和,但在场的人还是突然察觉出一丝冷意。
让起初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上,此刻如寒冰一般,驱散了唯一的热浪,反而让人觉的越来越冷。
周天就这么站着,不是她故作高深,而是天威国在这点小事上落焰国面子未免太小家子气,动心眼动到第一次见面上,不觉的有失天威国坦荡。
比如现在,她可没听说天威国是女主国家,他们举世无双的男人皇子去哪了?把自己当大姑娘躲轿子里去了,还是觉的焰国没资格招待他!
项斯泰首当其冲的感受着周天的威压,谈笑风生的额头渐渐染上了一层汗珠,苍松般的背脊越来越觉的沉重,就连出口的话也仿佛有千金重,心中不禁暗惊此人年纪轻轻竟有竟如此功力。
宋岩尰当没看到贵客的窘迫,耐心的陪着笑脸说着客气的国话。心里却暗恼这征战无数的大将军没颜色,难道看不出皇上动怒了?此人的胜仗怎么打赢的?蒙的?
如此想着,宋岩尰如风干的橘子皮笑脸更加温和,再难看也散发着水果的清香。
站在人群中的尹惑也有些恼了,皇上亲自出迎,却只有区区一位将军回礼,未免托大,难怪皇上不说话,换成谁也不高兴,就算武庄皇子不上前,也该露个面,这是礼貌。
张亭道暗暗打个哈欠,都懒得看过目无数遍的天威军了,敢落皇上面子,胆肥了,他们皇上最看重脸面,下放去的指令敢违背都是死刑,何况这天威皇子如此不给皇上好看,以后别指望皇上喜欢了。
想到这里,张亭道心里又纠结了几分,天威国皇子这最大的威胁如果不在了,他到底该不该把儿子介绍给皇上!想想皇上前些日子与儿子的相处,皇上笑容那个漂亮可不是假的,若是儿子入宫,一定能得到皇上的亲睐,到时候他还不是如苏永忠一样威风!
可想到儿子是他家唯一的希望,他又不忍心儿子入宫,最后他看眼站在宋丞相身后器宇轩昂又温文尔雅的孙清沐,心里陡然下定心思,他的儿子也一定能和孙清沐一样得皇上亲睐,权倾朝野。
随后目光不经意的看向皇上又吓的急忙错开,抛开皇上不是女子不说,皇上无论是身份还是品貌都是一等等的人儿,配他家十儿刚刚好。
苏义站在队伍偏后的位置,却特意修了朝服,带了平日最得他心的玉佩冠头,甚至挑了珍品斋的新品雕花玉扳指戴在手上,想给天威国皇子下马威,结果倒好,人不知道死哪去了!
苏义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如此摆谱,还望向让眼高于顶的皇上亲睐,死去吧!呸!皇上是择优选择什么且眼高于顶!
相比于焰国众臣的见怪不怪,天威国六位臣子则面色不愉,虽然是初春阳光不错但依然寒冷,焰帝真让他们冻着不成!
周天必须让他们站着,天威国是出使国,使团中最大武庄皇子,人呢?出于大国礼貌,礼应武庄皇子出现,焰国近几日不是白在国际上混的,天威国更不能忘了这该有的礼数。
再说周天可不认为天威皇上真想把儿子嫁给她!既然如此更该出来!
距离周天最近的项斯泰几乎顶不住了,这样的气势即便鹰国的帝王也不逞多让,他现在似乎能懂皇上为何派武庄皇子过来此地,焰帝不是好对付的!
陪在项斯泰身边瘦骨嶙嶙却危险如蛇的老者见项斯泰示意,背在后面的手微动。
街道的转弯处,未漏出来的队列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旁边的侍卫颤抖的快速解开绑着皇子的手,面对主子如刀般的目光,侍卫如芒在背,可上主旨意谁敢违背。
事情是这样的,武庄根本不可能答应前来,天威帝偷偷在他的酒杯里下了软体散,出发前语重心长的叮嘱他:朕知道委屈了你,可你与老六断不能传出争娶她的事。
若是可以他宁愿杀了那个女人也不让儿子离开,但,造化弄人,那女孩偏偏是她的孩子,当年是他负了她,如今怎样把她唯一的子嗣杀害,反而皇子他多的是,送走一个也没什么。
一路上六位天威国大人遵照天威帝的吩咐更是轮番对皇子喂药,确保他不会半路跑了。
天武冷冷的看着替他松绑的侍卫,冷漠如霜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他没料到父皇竟让让他和亲!他这辈子也不曾想过的荒谬存在。
“殿……殿下……您快去前面看看,焰国皇帝恭候多时。”说完视死如归的垂下头等待可能的杀戮。
天武杀气尽显一把撕下嘴上的封布,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棱角分明的五官如深夜里血染的太阳,透着森森诡异!这就是他敬重的好父皇,到头来比不得他爱妃给他生的儿子!
天武望着陌生而不比天威国逊色的街道,如刀削的五官俊美的诡异,呼吸着陌生熟悉的气息,似乎能听到水拍打城墙的声响,街上的叫卖声没有休市、隐约的人群似乎并不介意天威国的到来。这就是父皇口中的焰国吗,的确值得父皇下心力探查。可惜……
天武整整衣衫,此时他依然穿着离宫时天威国皇子朝服,这身来不及换下的入宫朝服让他对父皇最后一滴儒慕之情消失殆尽:“到是人杰地灵的地方。”
天武踩过跪着人的手指,冷漠如霜的向前走去,他就是再嫌弃老家伙的手段,也不会陷自己的属下与难地,但心里更恨他们愚蠢,项斯泰那笨蛋和老家伙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