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渐渐变的平坦,马车颠簸的速度慢慢变快,月亮转眼挂在天上,光明如新。
周天伸个懒腰,终于合上文案松了一口气,行不行就看明天了,如果徐明经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谁让焰宙天杀了人家的爱徒。
周天睡下了,马车还在快速行驶,天亮前赶回河继县城一刻也不能停歇。
天蒙蒙亮的时候,地鼠醒了,见周天在睡,小心的越过他,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掀开车帘隐约觉的应该到了县城的路上。
地鼠跟贺惆打了声招呼后坐回来,无意中看到周天摊在桌子上的图稿,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地鼠并不懂农业水利,但能看出周天的字很漂亮,还有那错综复杂的线条,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地鼠看眼睡的安稳的周天,不禁诧异他竟然能饱读诗书到什么都会,那他有没有抱怨过世道的不公?
地鼠叹口气把图稿放下,想到当今的局势会什么还有什么用,智慧如孙清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太子关在后宫落的平平无奇的下场,计谋天下的苏义,纵然是奸臣之后可自从入宫,所有关于他好的不好的传闻都变的暗淡,谁还记得令谏臣死伤惨重的他。
就连欧阳将军这些年都没有出外兴兵,可见有当今太子在,无论是熊是龙都得成了废物。
纵然周天有治世之才又能如何?地鼠想到众多贤者不禁多看了周天一眼,突然发现周天长的也很俊美,说不定也……
地鼠赶紧抛开脑里的想法,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马车在清晨一刻路过寄夏山脚下,快速无声的驶离没掀起一粒尘埃,绵延的寄夏陡峰一晃而过,快如风速。
地鼠掀开帘子看了眼传闻中的寄夏,又无为谓的放下,在他们眼里寄夏就是传说,远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层次,何况住在那里的人比之京城里保家卫国的欧阳逆羽还令人畏惧。
贺惆以为地鼠有事:“放心,快到了。”
“不急,你们当家的还睡着。”
贺惆立即压低声音,小声的汇报着他们的路线,顺便不忘憧憬下:“等到了城里,就有热乎汤喝了。”
“先来两大碗。”
此刻住在寄夏山庄里的人却有些愁眉不展。
古色古香的宫殿内,一身藏青长袍的子车世一别往日的儒雅,显的凌厉沉稳,暗色古朴的家私透着喘不过气来的凝重大气,主位上的焚香袅袅燃起,竟然穿不透桌椅围城的图形诡异的在环中萦绕。
子车世立于窗前神色凝重。
小童上前一步,为主子添杯茶:“少主,您还担心什么,周公子今早就到?”
子车世放下茶杯,揣摩着周天这些天的去向,虽不是他该担心的事,但就是忍不住好奇,湿地的事只给计划不见人影,灵渠主大堤竣工他也不在,周天能有什么大事能让他忙到可以放弃来寄夏的机会?
“少主,您休息一会,太师祖说过您不能操劳。”这些天少主忙着湿地的事本就没怎么休息,为了说服徐治代更废了不少心力,甚至答应与他论法一天、并开启藏书阁供徐老先生查阅,才答应出山,少主为了那位太子可真是下功夫了。
子车世却不在意那些,他能看出周天想跟寄夏交好,想必宫里这些年也不太平,可周天却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若不是徐治代答应见他,他是不是连封信都不回?他能有什么事?子车忍不住道:“河继县是我们的地界。”
小童恭敬的回道:“少主所言及是。”
“既然是在家门口上,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去查查跟在太子身边的施天竹是不是那位施天竹。”
“是,少主。”
天慢慢亮了,早起叫卖赶工的人多了起来,路上有了疾步而走的行人,街道两边的商铺已经开张,忙碌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下。
周天疲倦的拿起旁边的图稿,睡眼惺惺的跳下车,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直接跟掌柜的要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地鼠诧异的指指上楼的周天:“他……他……”
贺惆掏银子付钱:“习惯就好,我们当家的就这样,等他醒了再找他,走,吃点东西去。”没太子在才安心,否则总觉的脑子长的不太牢靠。
地鼠也不以为意:“好。”
将近中午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酒楼前,小童掀起玉帘,子车世一身淡银色长袍带着徐老先生出现在酒楼内。
在门口等人的贺惆见他到了,快步起身去喊太子。
周天却迅速从二楼冲了下来,精神抖擞的冲入子车世的队伍,激动的站在徐明经的面前,笑容灿烂的堪比外面的太阳:“非常荣幸能见到您,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实在幸会。”
年迈的徐治代被热情的有些犯懵,黑白相间的眉毛不自觉的愣了一下,褶皱的皮肤险些铺平,还是第一次有车子世在时被第一个打招呼:“幸……幸会幸会。”
小童咳嗽一声,提醒某人还有一个在呢。
子车世却不见抱怨,柔和的笑着。
周天靠近子车一下,小声道:“谢了哥们,有空请你吃饭。”转身又热情无比的侯在徐治代身边热情的给人家拿东西搬椅子,服务周到像要挖人家祖坟一样。
徐治代非常不习惯的坐立难安,在子车世面前被这样对待,他能舒服了才怪,但见子车世一派雍容的看着他们笑,也慢慢的放下了心里的芥蒂,跟这些小兄寒暄了起来:“听说盐池的计划是你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