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霞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印象中那位得天独厚的嫡女又如当初那般高傲自信的闯入她的脑海!
陆公公顿时道:“把依霞小姐压出去!修的惊扰太子妃!”
香竹院瞬间被搬空,宋依瑟的东西重新被摆放进来,一别十五年的住所,重新回到她手里,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没了儿时嬉戏的心境。
宋家洛氏正式下台,太子妃的生母原丞相大人的原配玉姝夫人的生活顿时好了起来,看着久没人伺候的院落再次热闹起来。
玉姝却愁眉不展,高兴不起来,她在为女儿的未来担忧,今日女儿不给别人面子,将来别人就不会给女儿面子,太子性情不定,谁知道何时才能记起女儿,女儿这样下狠手,不免会糟人记恨。
玉姝叹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几个儿子均没有好官职,而洛氏的女儿多嫁的体面,儿子也在朝中任职,等太子护着女儿的风波淡去,她的女儿可如何在宋家立足,难保那些人不会让依瑟再无翻身之日。
玉姝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连听闻太子大闹宋府后,久没回家的依瑟亲兄长回来,听说妹妹在正院的行为后,也叹息担心不已。
年迈的玉姝夫人早已哭的眼睛红肿,看着两个儿子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是重复这一句:“你们回来干什么,白白送了性命。”
宋家大哥今年三十二,长的酷似而立之年的宋岩尰,只是没有丞相府长子的锐利,温和的脾气没有任何棱角,不见昔年宋家天之骄子的气魄和胆识。
这也怪不得宋谨行,年青时的他学富五车、风流倜傥,透着年少轻狂的张扬,他的妻子为了与丞相府嫡长子联姻绞尽脑汁威胁父亲。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玉姝老夫人下台后,连带嫡长子也深受排挤,最后因为年少气盛为母亲出头被洛氏以不敬之名赶出沈家,屡次想接母亲和妹妹出府无果后,只能简单救济。
事情过去多年,昔年的风朗少爷,已被生活的窘态逼迫的没了昔年的光彩,官位不高,再加为人清廉,生活拮据,只能靠妻族接济生活,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可再难,而立之年的宋谨行也有他该有的担当:“娘,不如趁这次机会您和妹妹跟我走。”
玉夫人摇摇头,一丝不苟的发髻和雍容的做派也掩不住她年迈的事实,儿子还要看丈人家的脸色,她和依瑟跟去算怎么回事!
玉姝这些年早想开了,苦日子已磨平她昔年的美貌的青涩,往年不被人重视的洛氏能拉她下台,是她自己活该,只是苦了孩子们:“不了,我年岁大了,好与不好都要跟着你爹,倒是你们的妹妹……”玉夫人提到女儿又忍不住想哭。
宋家老三叹口气,沧桑的面容看起来比大哥还年长几岁,他本来在府中时就是个柔弱的性子,出了府更是对所有人都礼让三分,如今被政敌压制在了不起眼的岗位,这辈子升官无望,曾经显赫的妻族也早已跟他们断了关系,比大哥家过的还清苦,但对妹妹,他留有小时候的宠爱:“妹妹还是避避风头吧。”
宋老三刚说完。
宋依瑟在心眠的搀扶下进来,灿烂的小脸难掩心里的高兴:“大哥!三哥!真的是你们吗!?”却手无焦距的乱摸。
宋老大心疼妹妹,迎上去搀着依瑟的胳膊坐在母亲身边,忍不住心疼的埋怨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何苦这时候惹他们,洛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宋依瑟柔和的笑了,试图对着哥哥所在方向,却差之千里的看着木椅,尽量轻快的道:“大哥无需担心,洛家再嚣张也要老老实实的跪着,她们不敢跟太子硬碰。”
宋老三摇摇头,心想依瑟到底是孩子,没有经历过风浪,忍不住叱责道:“若是太子不管你了怎么办!逞一时之快!”
宋老大警告的看眼老三,走到妹妹的‘视线’之内,不忍依瑟‘看’空:“老三说的有道理,你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太子没有长性,难保他过几天不会忘了你。”他们在朝中做官,知道太子的脾气,尤其来的路上听说太子今天又没给欧阳将军面子,连欧阳将军都有这一天何况是自家妹妹。
宋依瑟安抚笑:“无碍,能用一时是一时。”
话可不是这么说,两位鞭长莫及的兄长,也不知道怎么教育自家的妹妹。
玉老夫人不想两儿子轮番对女儿说教:“你们以为依瑟愿意!若不是今早不知谁把依瑟扔在了南市的闹集上,她会想到反击,幸亏太子路过,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活该太子收拾她们!就该让太子把她们都杀了!”
两兄长顿时怒了,一扫刚才的中庸之道,说什么也要把依瑟和母亲带走:“岂有此理!欺负我们两兄弟是废人吗!”
宋老三也没料到洛氏敢明目张胆的对身为太子妃的妹妹下手:“他以为她洛家是谁……”说到这里嘴边的不满又收了回去,沈老三不是口出大话的人,他深知洛家势力根深蒂固,能把他和大哥排挤成这样全是洛家的功劳。
宋老大叹口气,坐下:“早知如此,我和老三当初就不该一气之下离府。”
宋依瑟垂下头,不想兄长担心,结果还是惊扰了他们。
宋依瑟歉意的搅着手里的帕子,调皮的对两人乐着,只是心里自有主意,树倒众人推,母亲倒台的时候大哥三哥受到的波及比她大,就算两位哥哥不说她也听说过很多传闻,都怪她当时只会躲在母亲背后哭,既不敢亲近杀人如麻的太子,也不敢为哥哥们撑腰,甚至被嘲笑太子不喜欢她,也不敢出门与各家臣女来往,到头来帮哥哥的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