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柳逸殿猛的一愣，天山鬼老回眸看向她，眼眸里没有意外：“当年你拒绝过的。”

“我知道，当年不争便错失了最佳的机会，如今统御者之位已定，我若争便是叛乱，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百灵顿一下：“可如今我想争了，哪怕名不正言不顺，哪怕要与天下强者为敌！”

“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百灵眸子闪烁：“您不是曾告诉我如若想争统御者之位必要得到多数人类的认可，哪怕小到西荒的黎民百姓，我虽还差一些，但至少自认比紫解语更合适。”

天山鬼老缓声道：“这些年你给自己积累了足够的民心，论合适你的确比紫解语在百姓心里更有影响力，可你缺手握权势的真正强者相助！”

百灵摇头：“如果是紫解语身边那些张狂嗜杀的爪牙，那我有没有都不重要！”

天山鬼老看来，“怎么个不重要？”

“和天下百姓相比，他们能有多少人，有谁不喜欢我为统御者那便打到他喜欢就是了。”今日既是决定要反，她便会无所畏惧的走下去！

“......”空气中安静三秒，天山鬼老脸上终于浮现淡淡的笑意。

柳逸殿也轻声一笑，“师妹好魄力，可你可知道紫解语身边聚着的可是人族半数强者，这仗不好打。”

百灵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紫解语乘的船再大又如何，风平浪静她不愿意偏要搅起惊天骇浪，注定我们鹿死谁手难定。”

柳逸殿点头：“的确，这些年统御军肆意妄为早已激起了民愤。”

天山鬼老在石桌边坐定，片刻才徐徐道：“你是想要我天山派的拥护吗？”

百灵摇头：“我只是想借师父的势，让自己名正言顺了。”

造反总要有个名头，总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强大的背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紫解语残暴无道理由虽然足够充分，但她不会自大到以为紫解语不得民心自己便能顺理成章的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至少不用鲜血铺道便很难力挽狂澜让天下人归顺她。

可如果她有了天山鬼老这个大背景事情便好办多了，天山鬼老是何身份，他在世人眼里便是正义的化身，他推举之人哪怕不如他也绝对不会是下一个紫解语，而且，哪怕别人知道天山鬼老要造反，可以他的威望，别人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也都会买他的帐。

“……”天山鬼老一手捻起石桌上的一粒棋子久久沉默不语，眉心间竟是有几分千年难遇的无奈。

见天山鬼老不说话，百灵知道自己让别人为难了，如果想争，天山派完全可以自己去争，之前的战争中天山派也分明就是闭派锁山不愿参与进去，她如今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要求，更是将天山派卷入战乱中，不，是叛乱中，这要求真真的让人为难！

“我只是想借您天山派的势，哪怕您这里只是默认也好。”沉默一下，百灵道：“今日您给我一个名正言顺，他日我还您万世亿万人敬仰！”

既然选择了争统御者之位，她就做好了经受所有考验的心理准备，求到天山鬼老也不是自己想要走捷径，而是她需要给卷入叛乱中的所有势力和百姓一个少流血的保障！

但见天山鬼老始终沉默不语，再看一眼唇角紧紧抿起的百灵，柳逸殿眸子微闪，他起身恭声对天山鬼老道：“师父，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徒儿的逍遥派愿成为师妹的助力。”如今他虽然还是天山派的首徒，但终归是另立门户，之于天山派的影响也不大。

这时，天山鬼老的眉心舒展，竟是不紧不慢开口：“并非不答应，不过是有人因为心虚一直在无理取闹。”

“……”

“……”

百灵和柳逸殿对视一眼，师父身边的那个麻烦又来了？百灵抿唇，不是楚梵心还能是谁？

“……无理取闹？”剑穗内的楚梵心愣住，他说她无理取闹？九方谁人敢对她如此说话？

刚才怕他不答应百灵，她是说了他些难听的，什么伪君子，什么如若不答应不配为百灵的挂名师父，不过她欺负的人多了，九方都没人敢反抗，他一个小小的神帝竟然敢反抗她了？

还有，“什么心虚不虚的，老娘有什么好心虚的。”

天山鬼老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不紧不慢的对楚梵心传音，“你若再吵，我便只能将百灵引进万物塔。”

“......”果然耳根清净了太多，天山鬼老这才看向百灵：“若为统御者你将如何主宰这场与兽族的战争？”

“……”百灵沉默许久才开口：“该怎么战便怎么战。”

空气中再次安静数秒，天山鬼老开口：“若想争统御者之位，你便必须要打入神界，我承诺你，待你打入神界，有了自己的一席落脚之地，天山派便自愿拥立你百家军并助你夺统御者之位。”

百灵愣住，天山派的拥立？她本以为能得到鬼老口头上的支持已是不易，谁曾想竟是拥立？虽然鬼老的意思也很明确，在她未打入神界之前他是不会管她的，也便意味着仙界她要凭百家军自己的实力去征服！

百灵躬身道：“谢师父。”说白了最难的战争还是入神界后的争夺，有这么大一个助力说不心花怒放是不可能的，有了天山派的助力她入神界便不是孤立无援！

“我也不是没有条件。”

“您说。”

“在神界落脚之地找到之前你的伤亡不可超过五千万。”

“我向您保证，内战的死亡人数不会超过百万，否则我将永不提争统御者之事。”

天山鬼老唇角的笑深了几分，从这些年百灵不偏不倚刚直无垢的处事风格中他似乎知道了龙君泽为何要推百灵上位，只是，龙君泽是否知道他或许也为兽族安排了一个史无前例强势的对手！

柳逸殿一愣：“……师妹，如今统御者的实力你很清楚，哪怕你很强，可凭你百家军目前状况如果想在神界立足且伤亡还不超过百万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百灵摇头：“如若我不能控制伤亡，我又何谈比紫解语更合适统御者之位？”内战终究是消耗之战，太多的伤亡有违天道，也违背她的初心，如若她不能控制住伤亡，她宁愿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