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在郊外穿梭,马蹄过处扬起一片片尘埃。转眼间,四人三马已渐渐被丛林围绕,周围隐隐可以见到山的轮廓。
横空山,是天心宗一个分坛所在地。
横空山,山如其名,巍峨挺拔群山环绕,屹立于天南郡北郊,蜿蜒连绵数千里。而其四周本来有许许多多的小山头,随着年月推移,渐渐地与横空山连为一体。后来,人们直接认为扬州城外只有横空山。
三人领着谭狐在山路中兜兜转转,来到一座破败的小院前。
“李然!大夫来了!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嘶鸣声响起,马还未站稳之时,那黑大汉已经翻身而下,急急忙忙地往屋里冲去。
“老黑放心,大小姐所中之毒为慢性毒,毒性迟缓,好在咱们发现及时。虽说现在昏迷不醒,但相信必无大碍!”一名颇为健壮的青年男子迎了出来,安慰道。
“那……”黑大汉搓了搓手,对着谭狐喊道:“谭大夫!事不宜迟!”
“病人在哪?”
那名叫李然的男子神色古怪地瞥了谭狐一眼,目光里满是不信任,随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接着指了指身后的房间道:“内屋。”
谭狐顺势便走了进去,老黑见状急忙两腿一伸便往前跟,不料却被挡在了门外。
“谭大夫这是作甚?”老黑跺了跺脚,急道。
谭狐没好气地瞪了老黑一眼,轻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施术之时不得打扰,若是影响了我,后果可不负责!而且你们……”谭狐顿了顿,冲着外面指道:“都给我到院子里待着!”言罢,待到众人满脸不情愿地离开后,才把门带上。
李然目光凝重,神色冷峻,深呼一口气道:“老黑,你们找的这个大夫……我实在是信不过!”
老黑也是不安,焦急地搓了搓手,道:“俺也没办法,这个叫谭狐是整个回春堂名气最大的了,想必……”
“想必盛名在外,名不副实吧!”李然冷哼一声,打断了老黑,道:“这可事关大小姐性命!还有咱们天心宗的命脉!绝不可托大!”
“凭咱们现在的处境……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别无选择,李方士太过焦虑,也只能徒增烦恼啊!”另外两人见状出来打安慰道。
“是啊是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啊……呸呸!”老黑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又扇了自己两巴掌。
“唉”。
谭狐进门后略微扫视一下这个小屋,只见四处都落了尘,靠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床,周围有些桌椅,皆是破烂不堪。而床上一人身着白色轻纱,直挺挺地躺着。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小姐?”谭狐凑近一看,只见此女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是唇眼紧闭,面色苍白,却也难掩灵秀之气,倒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谭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诊察一番,忽感一阵晕眩,急忙撑着床沿,才避免摔倒,惊愕之余,又感一丝异样。
“这人……”谭狐急忙扭头凝视着她的脸,片刻后,除了这小姑娘是个美女之外没得出别的结论。随即挠了挠头,缓缓伸手探上她的脉搏,只感脉象虚浮,但却跳动均匀。
“咦?”
谭狐又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随即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醒着呢,对吗?”
“唰!”少女猛然起身,只手便勒住谭狐将其摔倒在床上,翻身便骑在谭狐身上,同时另一只手抽出发簪,迅速地向谭狐咽喉刺去。
“等等!在下并没有恶意!”谭狐急忙举起双手,压低音量喊道。
飞扬的轻纱和秀发落下,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仅将发簪抵在谭狐喉咙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口中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谭狐,活像一只受惊的猛兽。
谭狐咽了咽口水,生死悠关之际,可没空享受跟少女的“亲密接触”,扭头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凶器,结结巴巴道:“那、那个……冷、冷静点,别这么莽撞。”
“莽撞的是你!”少女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疲敝的身体,丝毫不向外示弱。
“抱歉!”谭狐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装晕,也不知道这帮人搞什么名堂,总之现在这种情况,先道个歉就错不了。
“在下是一名大夫,听说有人中毒昏迷不醒,才被带到了这……”
“我当然知道!”
“那、那这个……”谭狐指了指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发簪,见少女依然盯着他,没有反应,又道:“姑娘装晕之事,在下绝不会告诉别人!”
见少女似乎略有放松的神情,谭狐急忙又补了一句:“小的以先祖之名发誓!”在这个朝代,宗庙的名声,是污不得的,以先辈之名起誓,确是下了死口。
“噗嗤!”少女听得谭狐这么说,终是放下了发簪,又听到谭狐那声自称“小的”,神色一展,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闭嘴,又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
“嗯?”谭狐一愣。
少女起身整了整衣衫,脸色微红,狠狠地踹了谭狐一脚:“滚下去!”
谭狐屁颠屁颠地滚下床去,就要推门而出。
“回来!不准出去!”少女抱着腿坐在床上,见谭狐要出去,急忙喊道,神情再度紧绷起来。
谭狐尴尬地笑了笑,道:“不去跟他们说你刚醒吗?”
少女紧咬双唇,不吱声。
一阵沉寂,对坐无语,只是少女对谭狐仍然十分警惕。
半晌过后,少女神色逐渐变得痛苦,身体颤抖,摇摇欲坠,不停地喘着粗气,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谭狐见状终是忍不住上前,想要扶她躺下,只是还没触碰到,少女便发出很大的抗拒。
谭狐急道:“你身体非常虚弱,需要休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
少女轻轻一颤,略微放松,谭狐急忙扶她躺下,只感觉她浑身发热,烫的惊人,面色愈发苍白,唇青干裂,随即扯下自己的外衣把少女包裹起来,开始在自己的药囊翻找。谭狐暗骂自己一声,刚刚尴尬的场面竟然让自己忘了该做什么。
“大、大夫……”少女颤抖着声音,双手扒开谭狐的大衣露出小脸,模样甚是可怜:“我到底……”
“是毒。寒毒侵体,深入骨髓,又发生了感染。”谭狐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安慰道:“睡吧,相信我!”
少女盯着谭狐的脸,点了点头,轻轻拉上衣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抖动。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