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千秋是日月神教教众,任盈盈的属下。自称姓祖,名宗,字千秋。
他是奉了任盈盈的命令,带着能够缓解令狐冲体内伤势的药来的,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当着岳不群等人的面给令狐冲服下,便只能借着酒的名义,将药涂抹至杯中,而后用酒给令狐冲服下。
祖千秋的想法确实不错,他也成功的喝下了掺了药的酒,而就在这个时候,杀人医生平一指来了,身后还跟着桃谷六仙。
桃谷六仙咋咋呼呼的簇拥着平一指来到令狐冲的船上,在岸边,刚被平一指拒绝的岳不群夫妇恰在此时来到了这里,看见令狐冲的船边围着许多人,其中正在为令狐冲搭脉的可不就是刚刚的平一指吗?
如此一来岳不群和宁中则便打算按兵不动,看看平一指如何医治令狐冲,他们也生怕自己走进去会将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偏移,毕竟刚刚才拒绝了平一指的“杀一人,救一人”的规矩。
鬼知道平一指会不会对自己两人不满,从而导致对令狐冲的医治不伤心,或者干脆不治了。
船上,平一指伸出小拇指为令狐冲搭脉,这才刚放上去,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惊呼一声,再度伸出一根手指,口中喃喃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桃谷六仙有些不耐烦的高喝道:“怪哉怪哉,老夫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怪的脉象,你这身上有着八股真气,有两道较强真气,似乎是不戒和尚所注,另有六道较弱真气,多半是我身后的六个大傻瓜的了。”
令狐冲惊讶的道:“不错,平前辈说的一点都不错。”
平一指如此一说,身后的桃谷六仙立马不乐意了,桃干仙怒道:“为甚么我们六人较弱,不戒贼秃的较强?明明是我们的强,他的弱!”
平一指冷笑道:“好不要脸!他一个人的两道真气,压往了你们六个人的,难道还是你们较强?不戒和尚这老混蛋,武功虽强,却毫无见识,他妈的,老混蛋!”
桃花仙伸出一根手指,假意也去搭令狐冲右手的脉搏,道:“以我搭脉所知,乃是桃谷六仙的真气,将不戒和尚的真气压得无法动……”突然间大叫一声,那根手指犹如被人咬了一口,急缩不迭,叫道:“唉唷,他妈的!”
平一指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众人均知他是以上乘内功借着令狐冲的身子传力,狠狠的将桃花仙震了一下。
平一指笑了一会,脸色一沉,道:“你们都给我在船舱里等着,谁都不许出声!”
桃叶仙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为甚么要听你的话?”平一指道:“你们立过誓,要给我杀一个人,是不是?”桃枝仙道:“是啊,我们只答应替你杀一个人,却没答应听你的话。”平一指道:“听不听话,原在你们。
但如我叫你们去杀了桃谷六仙中的桃实仙,你们意下如何?”桃谷五仙齐声大叫:“岂有此理!你刚救活了他,怎么又叫我们去杀他?”
平一指道:“你们五人,向我立过甚么誓?”桃根仙道:“我们答应了你,倘若你救活了我们的兄弟桃实仙,你吩咐我们去杀一个人,不论要杀的是谁,都须照办,不得推托。”平一指道:“不错。我救活了你们的兄弟没有?”桃花仙道:“救活了!”平一指道:“桃实仙是不是人?”桃叶仙道:“他当然是人,难道还是鬼?”平一指道:“好了,我叫你们去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桃实仙!”
桃谷五仙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觉此事太也匪夷所思,却又难以辩驳。
平一指道:“你们倘若真的不愿去杀桃实仙,那也可以通融。你们到底听不听我的话?我叫你们到船舱里去乖乖的坐着,谁都不许乱说乱动。”桃谷五仙连声答应,一晃眼间,五人均已双手按膝,端庄而坐,要有多规矩便有多规矩。
令狐冲看着平一指轻易的震住了桃谷六仙,当即是笑意慢慢,但是心中也知道杀人医生的规矩,“平前辈,听说你给人治病救命,有个规矩,救活之后,要那人去代你杀一人。”
平一指捋了捋下巴又白又长的胡须,道:“不错,确是有这规矩。”
“晚辈不愿替你杀人,因此你也不用给我治病。”
平一指听了这话,“哈”的一声,又自头至脚的向令狐冲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察看一件希奇古怪的物事一般,隔了半晌,才道:“第一,你的病很重,我治不好。第二,就算治好了,自有人答应给我杀人,不用你亲自出手。”
岸边的岳不群还有宁中则俱都是内力强大之人,将内力聚与耳中,这距离不远的船中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对望一眼,均想:“甚么人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请得动‘杀人名医’到病人的住处来出诊?这人跟冲儿又有甚么交情?”
平一指道:“令狐兄弟,你体内有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是以为难。我受人之托,给你治病,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你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十粒朱红色的丸药,说道:“这十粒‘镇心理气丸’,多含名贵药材,制炼不易,你每十天服食一粒,可延百日之命。”
令狐冲不接,说道:“前辈如此珍视,这药丸自有奇效,不如留着救人。晚辈多活十日八日,于人于己,都没甚么好处。”
平一指感叹了几句,就要将镇心理气丸强行塞进令狐冲的手中,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平一指身后的人群中响起。
“且慢。”
“谁!”平一指令狐冲等人俱都将目光看向人群中。
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俊朗的公子哥,手中摇着折扇,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俏丫鬟,还有一个老头,在俏丫鬟和老头的身边,又站着十几个看上去明显是护卫的精壮男子,还有两名明显是丫鬟的女子跟在俏丫鬟的身边。
这一组合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和猜测。
“这是谁?怎滴看上去如此陌生?不像是......”说道一半便停了下来,显然是在顾忌谁。
“说是公子哥吧,可是又身穿道袍?可是武当派中好像也没有这么一号人啊。看着也不像是武当派之人。奇哉怪哉。”有消息灵通者摇晃着脑袋不思其解。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令狐冲看着有些眼熟的公子,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说道。
来人便是方长,看着脸色苍白却依旧要喝酒的令狐冲,说实话,他是有些佩服的,除去他以后做的那些个破事以外,这个人的一些优点着实是令人敬佩,单单这直至生死度外之事便是如此了。
“无他,一事相问。”
“请直言便是。”
“听说少侠似乎命不久矣?”
“正是。”令狐冲苦笑一声,虽是苦笑,但是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方长轻笑,说道:“我有一法,可解你之苦。”
“哦?”令狐冲眼睛一亮,能活着,谁愿意死呢?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长,眼中精光一闪,不自禁的说道:“你是那日在衡阳城的公子?”
“正是在下。”
“哼!一派胡言!”
令狐冲刚想说什么,却被平一指给打断,之间他怒气冲冲的说道:“荒谬!令狐兄弟体内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桃谷六仙的内力和不戒和尚的内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此时任何一种真气进入其体内,必定引起暴乱,一旦引起真气暴乱,后果便是爆体而亡!你小小年纪......”
平一指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长,嗤笑道:“道士不是道士,书生不是书生,医术看起来也不像是精通的样子,何来的勇气谈治好令狐兄弟?桃谷六仙!”
“在!”
“老夫改主意了,替老夫杀了侮辱医术之人则交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