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之间,全部都疯狂涌入了自己的大脑一般,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脑子有些嗡嗡响,名为恐惧的情绪出现。
那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最近的一次出现,是在那天上课时,接到了苏医生的那个来电。
什么也不想,他立即冲出房间,来到客厅张望了几下,终于在厨房门口看到了那道躺在地上的身影。
她的表情很痛苦,呼吸很急促,额头的温度热得有些烫手。
“发高烧了,怎么办!”
“快送医院啊,白痴。”橘子大声提醒,没想到那个梁月居然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对,送医院。”梁月把大衣脱下来,包在她身后,背起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附近的医院,还好距离并不算太远。
…………
“你这人,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替那钢琴女生扎完针后,那个戴眼镜的女医生呵斥道。
“唉?”梁月有些懵逼。
“四十一度半的高烧啊!要是再送晚一点过来,轻则烧坏脑子,重则有性命之危。”
“四十一度半!”梁月心里咯噔了下,居然烧到四十一度半,万幸的是,今晚自己决定去看她,不然……
“还不止如此。”那女医生似乎很为那钢琴女生打抱不平,边写着药单边说道:“患者本来就有些贫血,现在血糖还很偏低,肯定是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而且她看上去有些风寒,这几天这么冷,她一直在吹风吗?”
梁月额头微微流汗,心里越来越紧张,然而,医生的话还没有完。
“她生病的原因虽然之前的有关,但这不是最直接的,这丫头的体质不能吃太辣的东西,这几天她是不是吃辣了?咽喉发炎得有些严重。”
说到辣,他想起了那晚带给她的皮皮虾,难道她吃了?
“身体虚成这样,居然还让她吃辣,你这男朋友是不是想女朋友死。”
“对不起。”梁月条件反射道了个歉。
“……算了,回去好好照顾好她,现在只是小病,如果继续不管不顾的话,将来难保不会生什么大病。”
“我知道了。”梁月诚恳地点了点头,他真的怕会再也见不到这个女生。
“患者叫什么名字,我把单落了。”
“什么名字……”梁月怔了怔,他怎么知道啊,突然他想起了那琴谱第一页上无意扫到的名字,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个名字。
“好了,去抓药吧,记得照顾好女朋友,现在的男生啊,就是粗心大意。”
梁月抓完药后,回到了正在打点滴的她旁边,躺在病床上的她表情总算没有那么痛苦了。
轻轻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呼唤了下那个名字,她眉毛轻微动了下,那只冰凉的小手反握住他,他总算稍微松了口气,微微摩挲手中的清凉,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成型。
……………
头脑一片昏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很轻微的震动,一丝凉风吹拂着脸颊,但身体却无比温暖,可以的话,她想永远不再醒来,不再面对那昏黑无趣的人生。
“不对!我不是在家吗?怎么会有风!”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人被在身后,身上披着一件大衣,想也不想就要挣脱,直到听到那熟悉平淡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是我。”
梁月见她醒了就稍微加快一些脚步,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真怕烧还没退的她会受不了。
她看了下自己被扎过针的手背,很容易就能猜到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放我下来!”
冰冷的语气简直比气温还要冰冷。
梁月没听她的,稍微把她提上一点位置,边走边问道:“头还晕吗?”
“放我下来!”语气已经超越了冰冷,还带着些许怒气。
“出来得匆忙,没帮你穿鞋子,再坚持下吧,快到你家了。”
“我说!放!我!下!来!”她的声音蕴含难以压抑的暴怒。
“闭嘴!”
梁月不耐烦地呵斥了声,这个固执的女人也不清楚下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在这么冷的天赤脚步行,不是想让病再加重些吗!
“生病了就给我好好休息,别闹脾气。”
“你这家伙!”
“别废话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下来的。”
她无力地攥着拳头,一会儿又放开,冷冷哼了一声,道:“随便你吧……”
就这样,梁月继续背着她往前走,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宛若一对陌生人,就这么静静地各自待着。
突然,梁月停下了脚步,望着天空,嘀咕了声:
“下雪了……”
她听后,也跟着抬起头,点点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零落在地。
雪花纷飞,在这喧闹的城市中,增添了一份宁静。
冬天,它来了。
路灯下,
两人看落雪翩翩起舞,月影婆娑,他抬起头微微露出笑意,她伸出手,一朵小雪花飘到了她的手心。
一种叫做永恒的东西在两人心中滋生。
良久,她打了个喷嚏,他才想起现在可不是看雪的时候,背后的佳人还病着呢。
“呐,你喜欢下雪吗?”
梁月轻声问道,良久才得到她的回应。
“不喜欢,因为冷。”
很懒惰,很直接的一个理由,不过她刚刚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她说的,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倒是挺喜欢。”梁月笑道。
“你不会想说是因为雪的白洗刷着人们心灵,让你感受很平静这种废话吧。”她丝毫不留情嘲讽道。
“不,能洗刷着人们心灵的不是雪的白,从来都是血的红!”梁月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我喜欢雪,是因为在以前住的地方,可以在窗户看到邻居家的孩子们在楼下玩雪,让我觉得这个冬天至少也没这么无聊。”
很简单的一个理由,那常人看来无聊至极的举动却几乎是他整个冬天最有趣的事,当然他喜欢下雪还有个特别缘由,那就做任务时更便于隐藏。
“………”她。
“捉稳了,我要跑起来了。”
已经开始下雪了,梁月可不想她被雪水沾湿,令病情加重,所以便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诶~~”她下意识地稍微搂了搂那温暖的脖颈,舒心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
少顷,他们就回到了公馆,但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们都没钥匙……
“你是傻吗?钥匙都不带就出来,我现在怎么回去?”
“大姐,你四十一度半高烧昏迷耶,你家钥匙我又不知道在哪,还想让我慢悠悠找条钥匙再送你去医院不成。”梁月无奈道。
“………”她无言以对。
“你家人呢?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她淡淡说道。
“果然是这样吗……”
梁月早就有这个猜测了,现在得以证实,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快步移动到了那个房间。
“还好没关窗。”
“好冷,快进去。”
梁月背着她翻进了里边,转身关上窗户时,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是这样吗……”她的黛眉很轻微地颤了颤,“那样最好,这些天看到你就烦。”
梁月没说什么,回到客厅就把她放在沙发上,拿起那砸过他的杯子去厨房倒热水。
“你怎么还不走。”
很直接的逐客令。
梁月不回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后,翻看了下厨房。
除了一台咖啡机外,其他的用具都明显很久没有使用过,垃圾桶里有几个快餐盒,冰箱里满是布丁小吃和几包未开封的咖啡豆,冰箱顶部有好几罐不同口味的咖啡粉,看得出她很喜欢喝咖啡。
梁月皱了皱眉,喜欢喝咖啡都没什么,他也喜欢喝,但那么多快餐盒,可以想象她的伙食有多随便了,怪不得医生说她低血糖。
捧着白开水出来,他无视对方那杀父仇人般的眼神,拿出一次份量的药,催促道:“吃药。”
“不吃,苦。”
简单粗暴的理由。
“难不成你还要我像哄小孩那样,给你一颗糖才肯吃药?吃了它,我就走。”
也许是为了让他快点离开,也不一粒粒来,把药全部塞进嘴里,立即喝水,微微皱眉吞下。
“好烫……”她舌头微微吐出。
“这样才乖。”梁月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下温度,依旧有些热,应该还没有退烧。
“……你该走了。”她扫开那只额头上的手。
“嗯。”梁月也不再逗留,甚至没有一丝继续逗留的意思,走得很干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她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揉了揉晕乎乎的头,闭上眼睛有些胡思乱想。
“他也走了,走得那么干脆,果然他也讨厌我了吗……
他说以后不会再来了,这样也好,我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至少不用每天都……
头好晕,肚子好饿啊,好困,不想睁开眼睛了……”
……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她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一条湿毛巾,身上盖着一张毛毯。
她愣了愣,随即踉跄走向有声响的厨房,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后,眼角忍不住微微有些湿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