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正是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学生们放学回家的时候。
周长远几乎是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中学的时候,学校的制度还算宽松,一个月允许回家休息两天,而这两天也是这些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可这一天,却是周长远一辈子的噩梦。
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跑进了教室之中,二话不说便将周长远摁在了地上。
身材瘦小的周长远自然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他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口中含糊不清的求饶着,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只有这样,对方才有可能将自己给放开。
“哈哈哈,给我扒!”
为首的那个人二话没说,直接让自己的小伙伴按住周长远的手脚,防止他因为情绪激动而奋力的蹬踹,而他则是直接来到了周长远的身前,一把将他身上的校服给扯了下来,甚至他还用剪刀将周长远被扒下来的衣服全都给剪成了碎片。
“别,求你们了,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长远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根本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惧与无助,他的身体无力的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滚动着,试图挣脱这些人的束缚,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惜的是,那几个人却是根本就不给他丝毫的机会,甚至,他们怕周长远大声呼喊会招来老师,于是就将那些剪碎的布团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就这样,周长远无助且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这几个平日里一起打闹的“朋友”给扒了个精光,因为害怕周长远挣脱出去,那几个人十分用力,甚至都将周长远的手腕和脚腕上给勒出了许多手指形状的红印。
地板上传来的冰凉刺骨的触感在不断的刺激着周长远的神经,他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要怎么回家?”
“妈妈会不会骂我?”
“我做错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无数个问题不断地产生于周长远的内心深处,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该要怎么办,此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逃!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周长远顿时心下一横,直接便张口咬在了旁边那个人的胳膊上。一口下去,一阵咸腥的味道就冲进了嘴里。
那个人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胳膊上糊了一层又咸又湿的黑泥,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小黑胖子,所以平时脏的并不怎么明显。而且,这个时候还正好是夏天,霎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便窜进了周长远的口中,让他差点松开了自己的嘴。
但是周长远此时脑子里就只有“逃出去”这一个想法,所以他拼命忍住了这种恶心的感觉,嘴上更加的用力了。
“嗷啊啊啊啊啊!!!”
那个被咬的小黑胖子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他猛地一下拽出了自己的手臂,连带着的还破了好几层皮,丝丝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反观周长远,他不仅没有挣脱束缚,反而还啃了一嘴的黑泥,就在胖子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周长远的牙缝里塞了薄薄的一层黑泥,看上去就无比的恶心。
当然,周长远的这个举动也不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至少,他成功的把那个胖子给激怒了!
只见那个胖子在把手抽出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周长远给暴打了一顿。
那个胖子怒不可遏的抬起脚便踹向了周长远的脑袋,只听得“咣”的一声,周长远便被这个胖子给踹的眼神涣散了。
然而,这个小黑胖子此时正在气头上,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只见他一脚又一脚的踢打着周长远,看样子甚至是想将他置于死地。周围的那些小伙伴见状,顿时都傻了眼,他们原本只是想给周长远扒光了扔到操场而已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于是,他们全都开始拉起了这个胖子,都怕这个没脑子的蠢猪闹出人命。
然而,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那个胖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于是,他又开始不管不顾的暴打起了周长远,甚至还在他的脑袋上撒了一泡尿。
此时的周长远已经意识模糊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感受着嘴边的那股又骚又臭,还有些温热的液体,周长远甚至很想站起来和对方同归于尽,他现在是真的不想活了。
后来的事情,周长远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那几个欺负他的人也都被调离了他的班级,他们所受的最终的惩罚也不过是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向周长远道歉而已。
这一切都是他那个班主任所安排的,那个老女人甚至对于自己的决策非常得意,既证明了自己的处理得当,也让周长远获得了他最需要的道歉,总之,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结果了。
可是,周长远要的是那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吗?
他要的是那几个人死!!!
几句道歉就能安抚他所遭受的痛苦吗?那个老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所谓的全校道歉对于周长远来说根本就是二次伤害!
这一下,全校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都知道他周长远被人扒光了殴打,被人照着脸上呲尿。
好在,学校处理的不怎么样,但是周长远的家里处理的还是很不错的。他的家里在当地还算是非常有钱的,他们家里最后怎么对付的那几个孩子周长远不清楚,但是在那之后,那几个人见到周长远都是绕着走的,连看都不敢正眼看他一眼。
在这之后不久,周长远便转学了,他是再也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再多停留哪怕一秒钟。而这件事,也成为了周长远的心中永远也无法剔除的一根刺。
也是在这之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任何人都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讨好,想要去恭维,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完美的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