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更惊人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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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旭为这些隐秘震惊不已的时候,杨士奇像是不吓死李旭不罢休一般又抛出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赵王殿下现在正密谋刺杀太子,若是成功了,自然可以和汉王殿下重新争夺太子之位。即便失败了,只要不暴露出来,赵王殿下也可有借口拒绝就藩,一举两得。你最近也注意点长孙殿下,只怕他也会成为赵王的目标。”

李旭已经思考不过来了,汉王朱高煦谋反,那是史书上说过的,可赵王朱高燧不是紧跟他二哥的步伐吗?什么时候自己也想做太子当皇上了?还有,既然是谋逆,自然做得无比隐蔽,杨士奇又是怎么知道的?

“岳父,赵王的计策您是如何得知?”既然今天把话都说开了,李旭自然也问得直接。杨士奇无奈地摇摇头:“这不用知道,本身就是皇上和你大伯计策中的一环。再说了,那几位殿下的小心思皇上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戳破罢了。”

“又是大伯?”李旭不相信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努力将李景隆想象成一位忍辱负重、功勋卓著的卧底。可是到最后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两个形象差太多了。李旭这才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现在明白为什么要你不掺合了吧?”杨士奇看李旭好像明白了什么,摇摇头道:“你太聪明,又太会折腾。要是为父不告诉你详情,只怕你真的会把皇上和曹国公的精心安排给毁了。”

“可是赵王谋逆和大伯有什么关系?为何非要牺牲大伯?”李旭还是没明白,此时脑袋里全是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杨士奇笑骂了一句:“看看你,平日自诩多聪明伶俐,怎么这会想不通了?”

李旭好奇地看着杨士奇,杨士奇只得耐心解释道:“其一,汉王与赵王谋逆的心思就是你大伯挑唆的,皇上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为了早些灭了两位殿下的心思,稳定太子之位。其二,曹国公也可趁这次机会全身而退,不至于让两位殿下看出什么端倪。明白了?”

李旭终于明白朱棣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钓鱼执法。朱棣多半担心玄武门事变重演,想早些将朱高煦和朱高燧做太子的心思给灭了,于是派李景隆卧底两位殿下身边,先是获取信任,然后暗中鼓动两位殿下做些谋逆之事,最后再用李景隆杀鸡儆猴。这样一来,两位殿下只会以为朱棣对自己的行动了若指掌,从而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时间一长,朱高炽的太子之位稳固了,朱棣自然也就安心了。

叹服地点点头,李旭不得不对朱棣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心思这般深沉。更为佩服的是大伯,精湛的演技居然将所有人都给骗过去了。难怪当初围庄事件中,李景隆打自己打这么狠,原来是怕自己坏了他和皇上的计策。

“那为何会让金尚书来告诫小婿?”李旭问出心里最后一个疑问。杨士奇无所谓地说:“没什么,你们两家不是正在商讨婚事吗?这么好的借口不用怎么行。若是为父叫你来,别人只怕会以为你来找为父求援也说不定。”

翁婿两人一直谈到了子时,见杨士奇的精神有些不济,又解开了心里的疑惑,李旭便找了个机会告辞。杨士奇也没有留,待李旭出门后,自己也回到了卧室。

”你们一大一小倒是挺聊得来,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杨夫人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见杨士奇进来,带着一丝嗔怪道:”以后还得说说旭哥儿,以后晚上不准跑家来。“

杨士奇一边脱衣服一边解释道:“多事之秋,来得急些也正常,夫人多担待。”

李旭又一次骑马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即便依然有漫天的星星陪伴,可李旭此时的心还是平静不下来。今天知道了太多的隐秘,颠覆了李旭对明朝,对朱棣以及李景隆等等所有的认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原本就如此。

回到李府,前院的下人们早就睡了,可是内院依旧灯火通明。李旭不回来,张氏实在是没心思入睡。

今晚第二次来到主房,李旭并没有说出实情,而是将金忠的交代转告给张氏:“娘,金伯父说大哥和金家小姐的八字已经批过,算得上天作之合,让娘找个日子去杨府一趟,也好定下大哥和金家小姐的喜日子。”

“你可是出去了差不多三个时辰,过不了多久只怕天都快亮了。结果就这些?”张氏奇怪地问道:“你问过大伯的事情没?”

“儿子自然问了。”李旭知道张氏不可能不问李景隆的事情,进门前就想好的说辞:“金尚书说大伯谋逆之事尚在两可,只是参奏的人多,分量也足,皇上为平众怒应当会问罪大伯,只是证据不足,最后多半是降爵之类的惩罚,不会伤到大伯性命。”

“凭什么!”听说要降爵,张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忿忿不平道:“李家这份爵位是祖上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胡乱参奏几句就可收回?这是什么道理!”

“带头的可是周王殿下......”李旭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还有好几位一品尚书以及数名重臣附议。”没有爆出舅舅张信也跟着附议,不然张氏若是知道此事只怕会回去把舅舅打一顿,说不定还横生出别的枝节来。

“周王?他算哪根葱?当年为娘揍他的时候,他除了哭鼻子还能做什么?”张氏一气之下竟是爆出了猛料,李旭顿时傻了:“娘,您......您揍过周王殿下?”

这才发觉说漏了嘴的张氏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尴尬地站在原地半天,最后硬生生转开话题:”不说这个,为娘去一趟国公府,也不知现在那里乱成什么样了。”说完话正要迈腿,李旭连忙伸手拦住:”娘,大伯家里的人只怕都歇息了罢,不如天亮之后再去?“

张氏一愣,这才想起现在都已经过了子时,虽然国公府突遭大乱,此时不一定睡得着,但是此时上门的确有些不妥。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天亮之后再去。你记得入宫后多打探打探消息,有什么情况尽快回来报信,免得出了岔子!”

李旭点点头,带着对刚才张氏自爆猛料的八卦之心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旭像平日一般入宫,朱瞻基忧心忡忡地迎上来,关切地问了句:“没事吧?”

见朱瞻基这幅担忧的模样,李旭心里很感动,摇摇头宽慰道:“没事,有劳你操心了。”

朱瞻基摆摆手表示不必谢,然后将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李旭已经知道了更隐秘的事情,自然对朱瞻基的消息不是很在意,但见他如此热情,又不好出言打断,只能耐着性子听完。

“曹国公的罪名多半是些臆想,只是太多重臣出言附议,只怕难为了。”朱瞻基说完消息,又总结了一下。李旭点点头说道:”事在人为罢。“

”不过好在并未牵连到你家。“朱瞻基又有些安慰地说道:”去年你那事处理得太及时了。若是你家和曹国公府不决裂,只怕这次也躲不过去。“

”可是毕竟是我大伯,希望这次吉人天相罢。“虽然知道李景隆不会有事,可李旭还是表现出一副担忧的神情,又对朱瞻基行了一礼道:”朱兄,你就住在宫里,若是有什么消息还望给小弟通个气。“

”咱两谁跟谁,你这可见外了。“朱瞻基不满地摆摆手。正在这时,今日来为两人上课的胡广走了进来。两人连忙正襟危坐,暂时停止了讨论。

赵王朱高燧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坐立不安,一旁侍立的老太监陈大全见此情形,上前劝慰道:”殿下,现在曹国公已经下狱,急也急不来,不如想想法子与此事脱了关系?“

朱高燧一脸焦急地摇摇头道:”别忘了这可是夺嫡之事,哪有那么轻松就可过关。本王与曹国公密谋多日,没想到父皇竟早就有所注意,只怕本王下狱的日子也不远了。即便父皇心软,大哥也不会放过本王。“

陈大全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遗憾说道:”其实曹国公的计策算得上天衣无缝,若是能行动必会成功。只是不知皇上为何如此清楚,竟然连商定的日子也分毫不差?“说到这,陈大全皱了皱眉头,犹豫道:”莫非......莫非殿下身边有皇上的耳目?“

朱高燧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看看左右,然后低声道:”难道你觉得.......“

”老奴只是怀疑,不然如此隐秘之事怎么会传到皇上哪里?“陈大全也不相信会有内奸,可是现在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怀疑。思来想去,陈大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殿下.......会不会是.......是.......““都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快说!”心烦意乱的朱高燧已经没了任何耐心,见陈大全这般磨叽,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陈大全也不想这般犹豫,只是事关自己干儿子的性命,陈大全为了保全住自己,也只能如实相告:“殿下,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殿下、曹国公,小人、小人的干儿子陈小三,还有陈志强。老奴怀疑.......是小三和陈志强那边出了岔子。”

“陈志强?”朱高燧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自己和曹国公以及陈大全基本不可能出问题,若是有人走漏消息,的确只有可能是负责传话陈小三和负责动手的潇湘楼掌柜陈志强。

“三儿不是你干儿子吗?你怀疑他?”朱高燧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陈大全有苦自己知,摇摇头道:“殿下的事才是重中之重,这个时候即便是老奴的干儿子,也不得不怀疑了。”

朱高燧听完后突然轻笑了一下,熟悉这个表情的陈大全心里大呼侥幸,殿下这哪里是怀疑陈小三和陈志强,分明连自己也怀疑上了,若不是自己刚才表忠心,只怕殿下多半会先拿自己开刀。想到此,陈大全连忙追上一句:“殿下,要不要先将小三和陈志强抓起来问问,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也好有个防备?”

朱高燧其实并不在意到底是哪里泄密了,几个蝼蚁般的下人而已,哪怕误杀了也就那么回事。身为皇子的他此时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挽回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印象。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以免节外生枝。

“他们的事以后再说,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帮本王脱罪罢。”

朱大全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这才走到朱高燧身边低声说道:“殿下可还记得之前老奴给殿下出的那个主意?“朱高燧若有所思:”你是说.......“朱大全点点头:”就是苦肉计。“

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朱高燧终于下了决心:”你去准备准备,明日便行此计!“朱大全点头应下,正准备退出去,却不想朱高燧又叫住了他,一脸严肃地嘱咐道:”此事你亲自去办!“

目送着朱大全离开宫殿,朱高燧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坐下来喃喃自语。

”父皇,儿臣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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