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南院的废弃伙房里,康家三小姐被绑住了双手堵住嘴关押在灶的一角。赵一铭正坐在一旁看着书。自从三少爷教导之后,赵一铭空暇时间总是抱着一本书看来看去,还觉得自己有往文人那边靠的倾向,只是到底看进去了多少,估计只有天知道。
“呜......呜......”康家三小姐刚消停了一会,这下又开始使劲挣扎起来。眼神里全是惊慌和愤怒。赵一铭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说:“别挣了,我这是军中专门用来捆俘虏的结,你越挣扎这结越紧,要是最后勒坏了手腕可不是好玩的,多半要将整个手掌砍下来才能保住性命。待会少爷办完事就过来,安心等会吧。”
一听说要砍手,康家三小姐顿时安静下来,心里又委屈又恨,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只是现在嘴被堵住了,做不到放声大哭,这让康家三小姐感觉心里憋屈地快爆炸了。
“吱呀......”许久没有开过的门今天第二次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赵一铭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旭来了。
“活儿够细的。”李旭探头看了看被绑的康家三小姐,笑着调侃了一句。赵一铭放下手里的书,神情比李旭严肃多了:“三少爷,怎么处理她?”
“先这么着,等会你听院里清净了就带她来我卧室。”李旭装作无所谓一般转身就走,只扔下了这一句话。
回到自己的卧室,李旭将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来福介绍给宝儿和芸香:“这是来福,今天新提拔的南院小厮,以后你们多带带他。”
芸香还好,宝儿一看南院来了新人,高兴的一蹦三丈高,也不顾来福比她大一岁的事实,拿出了前辈的架子说道:“你叫来福?我是你宝儿姐姐,她是芸香姐姐,你可记住了?”
“宝儿姐姐,芸香姐姐。”来福向两人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宝儿心想终于能有个人使唤使唤了,于是又开口道:“你呢,以后就听我们安排,现在先打盆热水来,三少爷刚回院要洗洗脸呢。”
来福转身欲走,却被一旁看热闹的李旭拉住,李旭笑着说道:”来福,你以后多听芸香的,至于宝儿的话,就当一阵风就好。“
一听这话,宝儿可不干了:”三少爷,难得咱南院来个新人,我也是想帮你调教调教,以后也用的顺手嘛。”
“只怕你不是调教,是使唤吧。”芸香在旁边戳穿了宝儿的心思。这让宝儿不依不饶地抓住芸香的腰肉就拧,芸香跳着躲开,就这么一个追一个逃,南小院被两个小丫头的欢笑声给填满了。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来福看到这幅场景,也对以后的日子憧憬起来。
“好了好了,闹够了就停下来,我有话说。”李旭看他们打闹了一会,这才拍拍手出言阻止道:“你们两个带来福去前院换身衣服,再做上两套,记得体面点。然后让来福陪你们出去买些东西,我五月要出远门,你们现在开始准备。”
“三少爷要出远门?”芸香先停下来,奇怪地问道:“没听说这茬啊?少爷要准备什么东西?”
李旭想了想说道:“今儿定下的,五月二十跟着皇上去北燕一趟。只怕要到明年才能回。所以有些衣服被褥能使的东西都需要准备。你们先上街看看,心里也有个数。”
“那不是一整年?要这么久?”宝儿急了,心里有些舍不得自己的三少爷。
李旭笑着摆摆手道:“难得圣驾北巡,自然时间会久些。记得准备充足些,去吧。”
宝儿芸香带着来福心事重重地走了,李旭则回到卧室,脑袋里面纷杂不已,各种念头纷纷涌出来。甩了甩头,李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面细细闻了起来。
“少爷,人带来了。”不一会,门外响起了赵一铭的声音。李旭没有说话,只是叩了叩桌子。赵一铭听到声音自己打开门,将反绑的康家三小姐带了进来,然后将她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全都取下,做完了这一切,赵一铭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李旭,这才转身出了卧室,在门口呆着防止有人闯进去。
“康三小姐,好久不见。”李旭放下茶杯,话语里带着一丝疲惫。
“李旭,我恨你!”康家三小姐狠狠地盯着李旭,说了一句自认为最为恶毒的话,只是对李旭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李旭看着康家三小姐,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我......哇......“天真单纯的康家三小姐原本想了很多最后面对李旭时的情景,却唯独没想过自己被他发现,一时间委屈,愤怒,害怕等各种情绪涌上来,康家三小姐没办法,只能放声大哭起来。
李旭却好像没听到哭声一般,依旧安安稳稳坐在凳子上面,端起那杯有些凉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续上水,继续放在鼻子下面闻起来。好半晌,康家三小姐终于觉得自己的情绪发泄地差不多,加上一直大哭也有些累了,这才慢慢变成了低低抽泣。
”哭好了?哭好了就说吧,你混进李府想干什么?“李旭慢慢说着,言语里还带着一丝狠厉:”还有,谁带你进府的?“
康家三小姐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房间里又陷入沉默。又过了一会,李旭没了耐心,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爷爷爸爸叔伯兄弟之所以还能活着,你的妈妈还有姐妹们还能在康家老宅呆着,就是因为我帮他们说了句话。但是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随时让你家真正家破人亡!“
”你这个坏人,我要打死你!“没想到话音刚落,康家三小姐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然后扑上来又打又咬,李旭没了办法,只能使了一招绵手制住她,将她反压在了桌上。
”嘭“卧室门被打开,李旭抬头一看,原来是赵一铭听到里面的声音,担心李旭出事,所以进来看看。只是没想到眼前竟是李旭压在康家三小姐的身上,这让赵一铭呆住了。
”别误会别误会。“李旭连忙松开手,康家三小姐又顺势撕咬上来,李旭无奈下只能又将康家三小姐制住,然后用求援的眼神看着赵一铭。直到赵一铭进门将康家三小姐的双手抓住,李旭这才放松下来。
“你属狗的啊!”看了看被扯破的衣袖,李旭无奈地摇摇头,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这时康家三小姐突然崩溃了,全身瘫软在地上,大哭道:“小五!”
李旭一愣,没想到康家三小姐居然喊出了自己之前的假名,见她如此痛苦不堪,李旭心里有些不忍,正想上前扶一把,却没想康家三小姐像是受惊一般匆忙躲开,眼神中依旧带着恨意:“不要碰我!”
“三小姐,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是谁带你进府,说完就会放你走。”李旭心软了,语气也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康家小姐依然一言不发,赵一铭却开口道:“少爷,我知道她是怎么进府的。”
李旭好奇地抬头看向赵一铭,赵一铭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日她如一般乞儿睡在咱府门口的石狮子后边,被早起出门扫地的来福看到了。来福问我该怎么处理,我想着夫人平日心善,多半会给她一个机缘,所以叫来福带她进府洗了洗,又给了些吃食,然后带到了夫人面前。夫人见她可怜,又没有去处,最后就签了文契留在府里做使唤丫头。”
“还有来福的事?“李旭惊讶的问了一句,见赵一铭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来福在府里做小厮已经四五年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
起初听到康家三小姐混进了李府,李旭怀疑是同样忠心朱允的舒家和康家联手做了个局,想对自己家不利。但是既然康家三小姐不是舒氏带进府的,那此事应当与舒氏无关。
只是眼下康家三小姐看着伤心过度,问什么也不说话,李旭没了法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派人送你回家,以后不要来了。“
没想到康家三小姐听见回家两字,原本已经有些稳定的情绪再次变得激烈起来:”家?家没了.......没了.......“
“家没了?”李旭大为疑惑,虽然康家男丁全被流放北地边境做苦力,可女眷依然在长兴县的康宅里住着,莫非出了什么事?想到此,李旭转头吩咐赵一铭道:“你去码头找一趟成才大哥,让他打探打探长兴康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一铭点头应下,然后转身出门去了。李旭看着又哭又闹的康家三小姐,心里有些后悔将宝儿和芸香支出去,不然现在还能帮些忙。无奈之下最后只能让人叫来文秀,帮忙将康家三小姐安置在宝儿房间里,又吩咐她将人看住,整个小院才算清净了一些。
回到卧室的李旭坐在凳子上,手里把玩着茶杯,头疼待会怎么跟张氏解释今天有些过敏的行为。好半晌,李旭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关心则乱啊!”
李府侧院里,舒氏有些头疼地看着已经哭了好久的芍药,心想这三少爷也是,好端端训芍药做什么,这下可不得安宁了。又过了一会,越来越心烦的舒氏终于忍不住了,少见地吼了一声:“好啦!“
芍药被吓一跳,哭声也越来越小,最后委屈地喊了一声:“小姐!”
舒氏走上前抹了抹芍药的眼泪,无奈地说道:“不就是训你两句吗,那值得这么伤心?”芍药抽泣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他.....他还当着那么多人训我,我在府里呆不下去了!小姐,您就让我回荆州吧,反正这府里下人多,换个人来服侍您也好。”
“瞎说什么呢!”舒氏轻拍了一下芍药的头,嗔怪道:“你十岁就跟着我,如今为了几句训斥便嚷嚷着要走,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都不顾了?”
“可......可是他实在太气人了!”芍药不依不饶地抱怨着。舒氏没了办法,只能安慰道:“只是几句随口话罢了,别往心里去。改天碰见三少爷,我嘱咐他几句就是了。”
虽然还是很气,只是舒氏都这么说了,芍药只能委屈地点点头,转身打水洗脸去了。
一直到了入夜时分,赵一铭回来了,找到了正在闭眼揉着太阳穴地李旭,低声说道:“三少爷,康家的确出事了。”
“哦?”李旭疑惑地示意赵一铭说下去。
“自从康家男丁全被流放之后,那些被牵连的管事小厮的家里人不干了,不但强占了康宅,还天天找主家女眷闹事要说法,康老爷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康三小姐的娘被逼无奈在大年夜上吊自杀,两位小姐被自家亲娘舅给接了回去,只是传说三小姐在混乱中走失,至今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