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贼,并非能掐会算的道士,但是老大爷既然看得起,我也就只好打肿脸装胖子了。
尽管有人为干扰卦象,但他总归是求了个离卦,我瞅着他就问:“大爷,你得告诉我想问什么才行!”
“呵呵,我都这把年纪了,到死还能当个村长,你就看看我还能干多久吧!”
离卦总体来说是个烂卦,离者有离开的意思,我这人不喜欢打击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于是就细心的跟他说道。
“大爷,这卦一般般,不好也不坏,总之你干事情得积极些,多争取争取,或许还能干个三五年!”
“哦,这样啊,好好好,村子里有你,往后谁家有什么难解的事情还望你多帮衬帮衬,这钱你拿着!”
老大爷显得特别高兴,皱皱巴巴的脸色全是喜悦,摸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硬塞给我,我想着要是不收会让人怀疑,于是就拿了他五毛钱。
想起后山的诡异,我担心自己应付不过来,而沅星与周领导的婆娘离开道观就会昏迷,我又无法离开去搬救兵,望着老大爷,我只好将五毛钱又塞给他,并且说道。
“大爷,我瞅着你们乡长气色不好,可能会遇上不干净的东西,这么着,你回去找个母鸡,抽三根羽毛送给他,五毛钱就当你的辛苦费了!”
老大爷看了看眼跟前的几个无赖,橘子皮一样的脸上露出很深的疑惑,摸出旱烟杆戳了戳太阳穴,瞅着我就问。
“啥玩意儿,母鸡毛,这玩意儿还能治邪,老汉我活这么久头一次听说,成吧,狗皮,这事儿交给你去办,做得好,回来我请你喝酒!”
老大爷转头望了一眼被我打了一拳的无赖,看样子是想让他去,我摸着下巴想了想,干咳几声补充了句。
“记住了,交给乡长的时候要说清楚,是爨村秃驴的道长送的三根母鸡毛,不可少一字,也不可多一字!”
我说得很玄乎,他们哪里知道这母鸡毛是有故事的,皆是面面相觑的瞪大眼睛。
在上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叫《鸡毛信》的课文,讲的什么抗战时期,一个小孩送情报的英勇故事。
可能因为我与生俱来就是这么坏吧,因为对鸡毛的敏感,跟大头打赌陈慧的内裤上有,他不信,为了验证,我偷了她不少内裤,最后证明我是对的。
尽管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每每想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除了坏,还能有些天真无邪的优良品质,现在呢,只剩下坏了。
偷内裤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学习委员陈慧发现了,作为惩罚,哥仨都在国旗台下,引吭高歌的唱过《红灯记》,也声情并茂的,当着全班同学,朗诵自己写的名叫《我不是流氓》的检讨。
事情虽然过去很多年,但每每想起来总有些不同的味道,除了天真无邪以外,我认为我的坏事与生俱来的。
只要大头看到三根母鸡毛,我想他一定会想起那篇课文和陈慧,然后就明白这是十万火急的救援信,而且还得找陈慧帮忙。
“嘿嘿,真是他娘的活久见,母鸡的毛还有这效果,改天我让全村的人都拨几根插在帽子上,哦,对了,是要鸡屁股上的还是鸡翅上的!”
老大爷很认真的问我,我见事已至此,鸡屁股上的毛虽然臭了些,可又长又亮,那玩意儿插在帽子上,稍微骚气点的婆娘就会勾人魂魄,于是就对他说道。
“大爷啊,这你咋还问我呢,那鸡翅有什么用,当然得鸡屁股上的,而且要最长的三根,我可跟你说,这母鸡和古代的凤凰是同一个祖先,只不过凤凰是嫡出,母鸡嘛只是个私生子!”
“老大,咱幸好没动手,这是和尚还是个道士,看着挺有本事的,走,咱这就去找母鸡拨毛,给乡长送去!”
我寻声看了一眼,几个无赖面露愧疚之色讪讪而去,只是老大爷一个劲儿的拉着我手,非得要我说说凤凰和母鸡是怎么出来的,彼此的娘是谁,漂亮不,妖娆不。
只要他愿意听,我能将天吹个窟窿出来,一通胡说之后,他赞不绝口的竖起拇指,夸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考虑到后山的诡异,我起身将门掩上,然后压低声音问他说:“大爷,昨晚上我去后山了,好家伙,当真是有精怪,平日里那东西没出来糟践人吧!”
大爷吃了一惊,拉着我的手,拍着我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怎么不听话你,这要是被精怪吃了,我怎么跟乡长交代,回来就好,下次可别再去了,后山的凶险,不是用眼睛能看到的!”
我本意是想套些话,想不到他却不正面回答我,言辞极为闪烁,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后山可疑。
“大爷,这个村就你一家姓吧,昨夜我在后山深处发现了新的墓碑,刻的可是公先考,你可知道这是咋回事?”
“哎,我因为太老实,被家族从大山里赶出来了,咱这家族每一代只留十个佼佼者守墓子……”
说到这里,老大爷忽然停住了,看了我一眼,摆摆手念叨着:“陈年旧事,不说也罢了,罢了,哎……”
他有些神伤,扭头过去,摸出旱烟杆塞进嘴巴里,佝偻着腰就往外走,我回想他的话,脑门上就渗出了汗水。
按照他的意思,中山国宝藏自古至今都被姓家族守护,喻方的尸体说不定就是被当做盗墓贼挂起来警示世人的,所谓的精怪也有可能是他们养的古代物种。
如此看来,想要手不刃血的拿到宝藏只怕不可能了,而且禁枪令马上颁发,想要靠柴刀和斧头去拼也必定是凶险万分。
大爷离去之后,我仔细的分析了下目前的形势,案桌下忽然一阵骚动,周领导的婆娘和沅星灰头盖脸的爬出来,她俩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差到了极点。
“哥,咱们回去吧,这下面好吓人,都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