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轿车在那个时候是什么概念?
好比是现在的辉腾,里头坐的绝对不是县里的干部,更为夸张的是,前头和左右两侧都有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保驾护航,里头极有可能是省里下来的领导或者高官。
派头很大,气场很足,眼镜来的时候,我惊出的冷汗尚未干透,脑门和后背上又开始大汗如雨,顿时头皮发麻,噌的一声就站起来,快速跑到村部里,趴在窗户上,望着菜地里的张芳和陈慧喊了句。
“芳子,慧儿,快回家躲起来,没事儿也别他娘的出来,这回真的出事了!”
我喊他俩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不容她俩质疑,斜了我一眼之后,她俩可不敢再耽搁了,扛着锄头,转身就从旁边的小道上下到了周围的小树林里去了。
矮子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嗦着烟,我一把将他拽起来,捡起地上的红塔山烟头塞进他口袋里,并且叮嘱了一句。
“别他娘的抽了,派出所才走,又来人了,待会不要多话,看我眼色行事!”
才说完,村部外头就响起了扩音器的声音,里头大声嚷嚷着,声音几乎要响彻整个村子。
“各位村民,文物是属于人民的,请不要私自挖掘古墓,如果谁家藏有文物,请自发上交国家,我们既往不咎,如果查出来,严惩不贷!”
扩音器里的声音周而复始的循环着,听得我心里一阵发毛,侧过身子,趴在门边上,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瞧。
那红旗小轿车被众多的荷枪实弹的军人围在中间,车顶上的喇叭发出震天响的叫声,等车门打开的时候,大头居然从里头下来,先是对着众多的军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而后抱拳跑步到小车的另一侧,弯下腰,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请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出来。
这个老者看起来十分不简单,双目有神,颧骨高,眉毛甚是浓密,那国字形的脸也如同刀削般,冷峻得不像话。
他提着黄色的公文包,往腋下一夹,举步就往村部里头走。
我急忙掉头看向矮子,脸上肌肉猛的往左边扯,同时暗使眼神,矮子这会儿倒是不蠢,头也不回的闪进最左边的杂物间里躲了起来,而我整理好衣衫,准备出去迎接下,不料才转身出去,门外的军人咔擦一声,齐整的抬起枪来瞄准我。
如果我胆子稍微小那么丁点儿,这一刻只怕会吓得尿裤子了,那些军人威风凛凛,看上去神圣而不可轻犯,我强忍着吓得哆嗦的腿,笔直的望着大头。
大头呵呵一笑的点了点头,他身边的领导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半分,抬手让军人放下枪,我急忙闪身到一边,这时候听到大头说道。
“领导,这就是你外甥女婿李山,也是咱村的前任村长,他可是咱村的大功臣,攻破了长久荼毒村子的甲子咒!”
我不知道那个领导怎么称呼,也不敢贸然和他打招呼,只好咧嘴笑了笑,而他却停下脚步,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摸着下巴,发出洪亮的声音说道。
“不错,模样倒是有些帅气,骨子里也有些痞气,难怪宁宁非你不嫁,甲子咒的事情你做得非常好,那牛皮寨的事情你可曾听说过,我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无法确认他到此的真实目的,可能是忌惮他的威严,我不敢正面回答,摸着后脑瞅着他说道。
“咱都是庄稼人,哪有心思打听这些事儿,咋的了,难道牛皮寨乡也有甲子咒?”
他将公文包递给大头,伸手拉着我一边往村部里走,一边说道。
“哪有什么甲子咒,是一个战国的墓子被贼挖了,里头尸骨如山,不少国宝都被摧残得难以恢复,影响相当恶劣,省里十分重视,下了严打的文件,抓着了,无论从犯还是主犯,一律枪毙!”
他的手很粗糙,有些膈应人,不过却温暖的很,也不知道是被他这话吓的,还是他的手过于热乎,我手心里几乎要冒出汗了。
平常挖墓子,抓到了最多是无期徒刑,从犯甚至只是关上几十年,现在严了,一律死刑,我双腿差点没瘫软。
“严打的事情,只有村干才有权知晓,你俩可不要到处嚷嚷,以免打草惊蛇,万一发现可疑人物,绑了就给我拉到派出所去!”
他松开我的手,从大头手里接过公文包,翻出茶杯,亲自倒了一杯开水,吹拂着,嗦了一口后,望着我和大头说着。
我喉结一动,急忙伸手在口袋里,将手心的汗水悄悄的擦了,瞅了一眼他冷峻的脸,壮大了胆子问了句。
“领导,宁宁咋没跟您一起回来,马上要吃饭了,今儿中午在村子里凑合凑合,您看成吗?”
“呵呵,宁宁这次可是委以重任了,是这次王山事件的主要负责人,你可别打扰她,至于吃饭嘛,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咱们是有纪律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孙宁宁是这次专案的负责人,我听到这个消息既害怕又觉得轻松,心想着万一被她逮到了,念在过去的情分,不知道能否留个全尸!
事实上我多虑了,这次严打事件出现了奇迹般的转机,他们非但没有怀疑我,反而因为我透露的消息捣毁了另一伙盗墓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有功的,这是几天之后的事情,姑且只说这么多吧。
孙宁宁的舅舅十分老练,和我寒暄了几句之后,带着大头回到了小车上,开着大喇叭在村子里嚷嚷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去了邻近的几个村子宣传去了。
我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松下来,走到杂物间敲门喊出矮子,问他要了一根烟,嘬了几口之后,便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他这个二愣子哈赤一口痰,翻了几个白眼说道。
“老子是他娘的有想法,咱们哥仨连鬼都弄不死,还能叫这几个玩意儿给整死了,怂个鸟蛋,不是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老子一柴刀过去,砍了他娘的几个……”
我有些恼火,他说话做事永远不长脑子,抬腿踢了一脚,骂道:“就你他娘的能,你柴刀能砍几个,对付得了千军万马,扛得住枪?这事儿没你说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