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剑走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只说爷爷找他,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容缨回答。
自她自己的爷爷奶奶去逝后,她和容剑就直呼一直很疼爱他们的秦孝挚为爷爷,所以她一说爷爷,大家就知道是指秦孝挚。
“你之前那么着急喊我们来,是不是容队和你父母又就冯老师的事儿发生了争执?”穆语岔开话题追问。
“是啊,”容缨点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容剑回来闹才知道冯如冰带冯柒柒突然离开了安城的事儿。冯如冰的离开让容剑非常伤心,也非常愤怒,直接给孟天祥打电话,让孟天祥带孟思菡离开安城,说就是单身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娶孟思菡,让孟思菡死了嫁给他的心。当时他是在我爹地病房打的这通电话,我爹地气得心脏病再次……”
“你爹地真的有心脏病?”
秦晋桓突然插入的质疑之声打断了容缨的话,容缨嘴角抽了抽,随即微闪着目光回应:“有的,我爹地一直有心脏病,只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所以从来没在人前说过。”
较之之前,她的音量明显降低了几分,心虚之色不言而喻,就算是不够聪明的人都能看出端倪,何况是穆语和秦晋桓之辈。
穆语显然不能理解容含的行为,闷闷地反问:“强扭的瓜不甜、强逼的婚姻不幸福,这道理大家都懂,为什么在做事的时候就不考虑这层因素呢?”
“阿桓哥哥,嫂子,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尤其不能告诉容剑!”
容缨向来不屑于说假话,更从来没在秦晋桓面前说过谎话,所以刚刚秦晋桓这么一质问,她的神色就不由自主地不自然起来,此时见已被他们看穿父亲的把戏,生怕他们说出去,她一时急了,“我对于容剑娶谁并不关心,谁当我嫂子都一样,但我爹地妈咪不这么想,他们在我面前撂过狠话,说如果我不帮他们一起阻止让冯如冰进容家的门,他们俩就一起死给我看!”
“他们肯定是吓唬你的啊!”穆语对于容缨的为虎作伥深感痛心。
“我开始也这么认为,所以他们一开口我就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没想到我妈咪竟然随身带了把水果刀,当着我的面划破了手腕!当时就把我吓坏了,我立刻上前想帮她处理伤口,她却死活不肯让我靠近她,说失血过多而死也比被我兄妹俩气死强。当时血溅了我一身,我看血流得多,怕我妈咪出事儿,才不得不答应他们。”容缨又痛心又无奈,“我知道我妈咪这样做主要是想逼我妥协,但我也不敢冒险对她置之不理啊,我到底是他们的女儿,我要真一直硬着心肠冷漠地拒绝他们,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们,万一我妈咪一时冲动真的寻短见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啊!”
“主要还是你也不喜欢冯如冰吧?”
秦晋桓一句话说穿了容缨的想法,她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出声:“是的,我不喜欢冯如冰,因为我认为她配不上容剑。我不是一个物质的人,我说她配不上容剑和她的家世无关,我只是不能接受冯柒柒的存在。”
“在这件事儿上冯老师也是受害者啊!当年她是因为……”
“我知道。”容缨打断穆语的话,“冯如冰当年受的那些伤害我都知道,
我妈咪已经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未来的嫂子有这样的瑕疵。”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无视容队的意愿,帮着你父母一起骗容队、拆散他和冯老师、撮合他和孟思菡?”
“孟思菡头脑简单,骄横跋扈,我更不喜欢,我从来没把她列入过嫂子人选。”提到孟思菡,容缨的语气很冷漠,说完又赶忙解释,“其实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干涉容剑的爱情,我一直认为爱情是自己的事情。我也是被父母逼得紧,才答应帮他们。之前的生日宴我借口要做手术没去参加,其实也是希望容剑能说服我父母改变主意。你们也别怪我瞎搅和,就算我不帮我父母,他们也一定会另想办坏,因为他们已经铁了心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容剑和冯如冰的爱情。”
说到这里,她停了几秒钟,才继续出声,“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爹地妈咪的想法是先拿心脏病来吓容剑,万一容剑不把我爹地的病当一回事儿或者被容剑看穿,他们就拿冯柒柒的身世来威胁冯如冰和容剑,要万一还达不到目的,他们就准备把冯如冰以前那些不可告人的事儿公诸于世,然后借助吃瓜群众的力量逼走冯如冰。如果这些还不行,他们再会用更恶劣的手段,总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拆散容剑和冯如冰。”
穆语惊呆:“他们就这么厌恶冯老师吗?”
容缨无奈叹息:“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今年年初我爹地押上了全部身家在澳洲那边接了一个大工程,而孟天祥掐到了这个工程的命脉,换句话说,如果孟天祥在这个工程上作梗的话,容氏可能会彻底破产,我爹地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可能付诸东流,甚至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我爹地妈咪才不惜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搓合容剑和孟思菡。”
秦晋桓蹙眉:“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儿?!”
容缨叹气:“阿桓哥哥,你也知道这些年容氏发展一直不顺,多亏了孟天祥里里外外照应。这次投资我爹地之所以没大肆宣扬是因为想等有成绩时再亮给大家看,以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现在想想,那个大工程应该是孟天祥给他的套啊。”
“难怪那个孟天祥总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原来有内幕!”穆语一脸忿忿,随即又转问秦晋桓,“阿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容氏渡过难关?”
秦晋桓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容氏破了产对于容剑来说未必是坏事儿。”
穆语听言眼睛一亮:“对啊!要是容氏因为孟天祥的使坏破了产,容家伯父伯母肯定不会再坚持容队和孟思菡的婚姻,孟思菡肯定也就不好意思再死缠烂打容队,这样一来容队和冯老师就能在一起了!”
“那不行!容氏不能破产!”容缨大急,“容氏就是我爹地的命,容氏要是破了产,我爹地肯定活不下去啊!就没有好一点儿的办法吗?”
秦晋桓没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微顿几秒后转问:“容剑从机场回来和你父母发生争执表了什么态?”
“他说他这辈子如果不能娶冯如冰,就单身一辈子。我爹地当时气得血压直往上升,我担心我爹地真的会气出病,给你打完电话后就叫了几个人强行把容剑拉离了病房。”容缨边说边揉太阳穴。
此时的她一宿没睡,双眼通红,面色憔悴。
“天快亮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找容剑谈谈。”
“我不困。事情闹到这份上,我哪里有心情睡觉啊。”容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呢!”
容缨在事业上是一把好手,把偌大的医院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在家事上却显得力不从心,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别担心,事情总会好好解决的。”听到秦晋桓说和容剑谈谈,穆语猜出他已有对策,所以马上宽慰忧心忡忡的容缨。
“我不能不担心啊!虽然我平常对容剑的态度非常不好,但到底他还是我亲哥哥,我其实还是很在意他的。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亲生父母,目前又没有能皆大欢喜的办法,无论谁赢,另一方都会受伤害。谁受伤害我都不愿看到啊。”
“别把事情想太坏,办法都是人想的。我们一起好好想办法吧。”
“急也没用,先休息再说。”秦晋桓说完便拉着穆语离开了博爱。
“阿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上车穆语就追问。
“没有。”
“没有?没想到好办法那你要和容队谈什么?”
秦晋桓没回答她的话,转言:“你回去打听下爷爷和容剑谈了什么。”
“爷爷这么一大早把容队喊过去,是不是在给容队出谋划策?”穆语面带喜色地问。
爷爷向来精明,计谋也多,如果他出手帮容剑, 那一定能帮容剑渡过难关。
“你去问了才知道。”
“行,我一回去就问。”穆语心里燃起了希望。
突然又想到冯如冰和冯柒柒,她马上趴在前座椅上向卞子峻打听她们的情况。
“她们早就到了,已经找宾馆住下了。一切都很顺利。”卞子峻说。
“那就好。”穆语没再追问,而是靠着秦晋桓的肩头,猜测着爷爷喊容剑去所为何事。
想着想着,十分困顿的她窝在秦晋桓怀里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天早已大亮,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秦晋桓也早不在房间,她赶忙洗漱换衣,然后匆匆跑到秦孝挚房间时敲门。
“少奶奶,老爷吃过午饭和穆先生他们去机场了。”李香兰急急跑上楼解释。
“去机场?他们今天就走?”
“老爷说他年纪大了,很多事儿还是不拖为好,所以临时决定今天走。”
穆语有些后悔自己对老人们的不关心:“他们走怎么也不叫我送送啊!”
“老爷不让我们吵您的睡。他说反正过一阵子就会回来,送不送都没关系。还叮嘱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您。”
李香兰说话时穆语已掏出手机拨打秦孝挚的电话,得知已关机后知道他们已上飞机,便放下了手机,准备向李香兰打听秦孝挚昨晚见容剑的事,还没开口问,容缨的电话就进来了。
“嫂子,谢谢你和阿桓劝通了容剑,我家终于太平了。”
容缨满带喜气的话让穆语一头雾水。